你都听到了?
啊。余了一点也不避讳这个问题,靠墙拿着帽子扇脸。你回中心么?带我一程,热死了。
曹焕拿余了这坦然得好像自己才是干了什么坏事的态度没辙,反正别想能在她身上看到什么人际关系十大忌,待人处事十准则之类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了,让她先在边上等等。
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给我。
谭北海捏了捏曹焕的肩膀,朝他笑了笑,曹焕也抬头扯了扯嘴角,他现在脑子里还是沈利最后说的话,如影随形,鬼魅一样盘旋在他的大脑里,以至于他表面连个礼貌性的微笑都挤不出来。
衣服我先拿回去洗一洗,干了后找个时间还给你。
不急。
恩。
曹焕小声应了句,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两人相对无言了一小段时间,谭北海也没有要找个话题的意思,直到南珊风风火火地带人过来了,他才朝曹焕挥了挥手,嘱咐了几句例如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便随着几人进了审讯室。谭北海是走在最后的,关门之前,他朝曹焕看了看,曹焕对他挥了挥手,目送他进入审讯室。
你们十八相送完了吗?还走不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帽子戴上了的余了等得不耐烦,直接坐在了地上,左右她身上这套工作服估计也不是什么她喜欢的衣服,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脏。
不错啊,还知道十八相送,你不是大字都不识几个么。曹焕在手机上叫了车,脱下了制服外套挂在手臂上,向外面走去,走吧。
余了一手撑地,懒懒散散地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拖着那印着巨大logo的单肩工具包,跟在后面下了楼。
第四十八话
司机是个话痨,声音浑厚又响亮,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广播员,从曹焕和余了上车起,这司机就和他们聊个不停,从这两天的天气讲到如何养花,又延伸到怎么选土,然后从土质的不同展开到地理知识科普,也根本不需要两人有谁搭理他,一个人就能讲够整个路程不带停。曹焕一开始还因为有人这么热情地搭话而感到无所适从,只能正襟危坐着,时不时附和两句,到后来发现这司机只是爱讲话,并不在意有没人回应他,于是也就不管了,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冥想。余了一路都在玩手机游戏,从头到尾把相处同一个空间的其他人当空气。司机讲得口渴了,在等红灯的时候喝了点水,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音乐频道,拿主持人和歌曲当背景音,继续滔滔不绝地演讲。错过中间不少内容,曹焕再听的时候,发现司机已经不知道从哪个点,展开到了他亲戚家小孩上小学憋尿的故事了。
沈利只是个底层。
余了冷不丁小声说了句,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司机的大嗓门给盖过去。曹焕愣了愣,转头朝向余了,见她正盯着副驾驶座的后背发呆,手上转着连着充电宝的手机,她时不时长摁开机键,而手机屏幕上仍然只是一个正在充电的电池图标。
或许吧。
曹焕对余了下的结论无法否认,刚才问沈利的时候,一开始他还认为沈利是颇有心计城府深,所以回答问题都避重就轻模棱两可,可问到后来,越发觉得沈利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沈利本来就有点家底,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自视清高,因此压根没那么认真地在参与也是可以理解的,说白了就是那种找刺激的傻缺富二代,不过如果要是这都是沈利装出来的,那他要拿个影视界奖项大满贯根本不是问题。
问那么久什么想知道的都没问出来,要是我,进去两分钟没说重点,给他一拳就出来了,还浪费那么多时间。
是是是,可真不好意思,演了场烂片给您看了。
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这不没问出来吗,按沈利的意思,他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不过确实应该是有个领导者的,要是能确定领导者的身份
谁跟你讨论这个了?余了打断了曹焕的话,她仍保持盯着副驾驶椅背的姿势,档案的去向,沈利提供了另一种可能上交给了某个人,那这个人是谁?
曹焕猛地一震,回忆当时沈利说过的话,确实是有讲到这么一句,但当时自己已经被愤怒冲得没了理智,根本没法仔细听他说的话。
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那首先这个人应该是我父亲非常信任的人,所以他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上去,而且也绝不是沈利说的他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是,既然都拿到资料了,还派人追送我走的车干嘛?沈利又说至今都没有人见到过那份档案,假设真的是这样,那先排除档案已经被拿回的可能性,它至今应是仍然在某个人的手上。沈利说过档案里可能有份名单,对于参与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性命攸关,但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去找回来呢是找不回来了,还是说手握档案的,是个连他都不敢动的人?这个拿到档案的人必定是看过内容的,知道是个重大事件,他既然没有选择同流合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是因为什么,而没去举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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