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香心里头咒骂了句老不死的,她涕泪俱下,嚎啕道:“你们都以为我日子好过,哪里知道我这阵子心里头多难受。贺成可是我孙子,他出事我能不担心吗?今天听说他来信,我上门去找宋绵思问这事,谁知道那宋绵思竟然不搭理我们,还想打我们。”
“对,林贺功那不像话的东西也要拿锄头砍我的脚。”林多田气愤地说道。
众人看了看陈梅香一眼,又看了看林多田完好无损的脚一眼。
许大叔问道:“那你的脚怎么没事?”
“他没砍中。”林多田着急地说道。
“哦。”许大叔了然地点了下头,而后往地上吐了个唾沫,“我呸,你们这家人可真是够没良心的,还胡说八道呢。人家贺成媳妇和贺功多好的人,怎么可能打你们?恐怕是你们见人家林贺成没事,上门找人家麻烦吧。你们这家人可真不是东西。”
“对,亏你们还都是长辈,连猪狗都不如。”旁边有小媳妇义愤填膺地咒骂。
陈梅香和林多田等人瞠目结舌。
他们没说谎啊,怎么大家伙都不信他们的话,还反而维护起宋绵思他们来了?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不知是谁捡了牛粪,啪啪啪砸在陈梅香三人身上。
陈梅香三人躲闪不及,脸上身上都被砸了臭烘烘的牛粪。
“干什么?谁扔的牛粪!”林多田躲闪着,厉声质问。
“该!”许大叔啐了一口,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大家伙都散了,别搭理他们家的事。”
众人都嫌弃地瞪了陈梅香三人一眼,转身各回各家。
至于是谁丢的牛粪,那就没人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林家的人。大家伙都还要感谢那人给大家出了一口恶气呢。
陈梅香一家在大队里压根得不到任何人同情。
他们还想闹到林保家那里去,让林保家做主叫宋绵思他们重新回来,可刚开口,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呢,就被林保家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们快歇了你们那点儿小心思。”林保家黑着脸骂道:“之前林贺成没消息,你们就着急忙慌要分家,把人家媳妇和弟弟妹妹赶出去,现在他没事,你们就想叫他们回来。你们当分家是闹着玩的,走走走,这事我是绝对不会去说和的。你们也别闹腾,敢闹腾,我饶不了你们。”
陈梅香一家话都没说完,就被林保家赶出来,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诶,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林多田和林多宝兄弟气得牙痒痒,想破口大骂,可又不敢,毕竟林保家平日里再怎么随和,他也是大队的队长。
周围的邻居都探出来,对老林家报以嘲讽和不屑的眼神。
陈梅香哪里能容忍被别人看笑话,铁青着脸说道:“行了行了别说了,回家去。”
一家子跟败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离开。
洪秀和林保家当天还找了个时间上门和宋绵思说起这事。
“你们啊不用担心。”洪秀说道:“大家伙都是有眼睛的人,知道老林家是什么货色,不会有人让你们回去的。你们就安安心心地过你们的日子。”
“多谢洪婶,队长。”宋绵思给洪秀和林保家倒了杯热水,心里头暖洋洋的。
“谢什么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林保家摆摆手说道,神色毫不在乎。
宋绵思露出一个笑容,这林保家能当大队队长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人说过一个不字是有原因的,这人做事公道,又能替别人着想,更难得的是脑子开明,这前后几点都尤为难得。
“对了,队长,洪婶,我最近刚好写了篇文章,打算送到报社去,你们要不要瞧瞧?”宋绵思问道。
“送到报社去,那可得好好瞧瞧。”林保家顿时来兴趣了。
宋绵思去把写好的文章取了出来,她的文章已经抄了好几遍出来了,可不只是打算往本地的报社投,也有打算投递到人民日报和其他全国性报纸去。
虽然不一定都能被选上,可是宋绵思有把握至少本地湘省的报纸是没有问题的。
发黄的纸张上,娟丽清秀的字迹让人入目便心生喜欢,林保家暗暗点头,这字如其人也是漂亮干净,他先看了下题目——一封迟迟不到的信。
林保家愣了下,而后起了几分兴趣,他从下面第一行字开始看起,这篇文章宋绵思就是写的这回发生的事,文章里的情况和现实相差无几,不过也经过了适当的加工,比如说学校方面这一回并没有帮上她什么忙,但是宋绵思也把学校添了上去,因为她打算走学校的渠道来发表这篇文章。另外,她还重点在里面夸赞了林保家和洪秀等人,以及邮电局的工作人员,比如说孙菊和许炼钢。
当然,有正面人物就有反面人物。
宋绵思给林家留了块遮羞布,没直接点名道姓,不过,只要是东山大队的人,谁看了这篇文章会猜不出来那狠毒的在寒冬腊月把军人家属赶出家门的人是谁。
“棉思啊,这篇文章是你写的?”林保家看着这篇文章,是很是惊讶的,他这人会认字,因此没少看报纸,报纸上好文章也不少,但是像宋绵思这样从一封信着笔来讲述一个故事的文章,着实少数。
宋绵思点了下头,“是我写的,您觉得哪里不好吗?我再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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