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了好一会,门开了,他哥全身笼罩着一股冷冰冰又怪异的气息,脸沉得能滴出水来,脖颈上青筋爆起,狭长的眼眸带着血丝,像是要找谁去拼命似的。
“哥,你咋地啦?”
陈山水一看一脸焦急,以为是不是村里的混子又找他哥麻烦了,撩起袖子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
“没咋。”陈立根垂在身侧攥紧的手臂松开,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猩红的眼睛淡了不少,淡淡的问:“有事?”
陈山水盯着他看了会,确定他哥没啥伤口放下心来,没咋的就好,他笑着说:“今天娘做杂面粑粑,搁了一勺的猪油,特别香,让我过来喊你回家。”他们家能吃猪油的机会少,唯一的一罐猪油还是半年前哥送回来的,这是娘第一次用猪油做菜,搁了满满的一勺香猪肉。
他说完朝院里看去,“黄毛是不是在里头,我都听到它的叫声了,你把它带回来养了?”他哥进山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给在山里跑着的野狗喂东西,那野狗毛色黑黄相间,他见过几次,都是黄毛黄毛的喊,让他哥把狗弄回去养,当看门狗,但他哥那个时候只是沉默的摸了摸黄毛的脑袋,没想到现在已经带回来养着了。
陈立根反手把院门关上,“不在,你听岔了。”
***
李月秋从甘蔗地穿过,毛豆跑的飞快在前面带路,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没一会一人一狗就到了家,但她不敢从门口进,跑到屋后□□进去,跳进院子的时候小腿撞到柴堆的柴禾,疼得她立马眼泪花都出来了,但捂着嘴不敢出声,慌忙的跑回屋子。
在厨房煮姜水,拢火炭的李老头,听到声响出来,就看到从门口冲进来的毛豆,他有些奇怪,朝屋里喊了一声,“秋丫?”
“哎,爷爷,我回来了。”李月秋在屋里抱着磕到的小腿吹,憋得眼眶红彤彤的,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爷爷,我换身干净的衣裳就出去。”
她可不敢顶着一身别人的衣裳进门,要是被爷爷看到就麻烦了。
李老头皱着眉看向大门口,他一直在厨房呆着,厨房有扇通风口,平时都是用化肥口袋遮着,但他要等秋丫回来,特意把化肥口袋掀起哩。
没从通风口上见到人,秋丫啥时候进来哩。
李月秋换了衣裳,把陈立根借给她的衣裳在柜子放好,她洗了会给他送过去,或许到时候陈立根就会留她下来吃饭了。
厨房的李老头把熬了好长的姜水舀了一碗出来,搁在旁边放凉,等秋丫出来就让她把姜水喝了,淋了头阵雨,寒气要赶紧散,他放了半锅的紫姜小火一直慢慢熬的,喝下去,再大的寒气都不是事。
“爷爷,我不冷。”李月秋现在手心都是暖的,还微微有些发热,“你喝吧。”
“俺又没淋,喝啥喝,你赶紧把姜水喝哩。”
姜水汤汁熬的黄橙橙,里面洒着一些红糖,李月秋已经在陈立根那喝了好多的开水冲蛋,再喝一肚子都得是水了。
但在爷爷严厉的视线下,她不敢不喝。
姜水比陈立根那碗味道温和多了,没加其余的药草,药味很淡,更多的是红糖的香气在鼻尖散开,李月秋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唇瓣殷红,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高兴啥呢。”李老头在边上问她,“喝碗姜水这么乐。”不晓得还以为被亏待哩。
李老头可是知道他这个大孙女,小时候喝药喝怕哩,一向不喜欢喝加了药的东西,所以姜水里他只多加了紫姜,别的驱寒野草药就搁了一点,没成想人高兴成这样。
“没,是爷爷煮的姜水太好喝。”李月秋捧着碗,眼睛亮晶晶。
李老头一听,难得露出个不怎么明显的笑来叨她,“红糖搁的多,喜欢再多喝一碗。”家里的红糖平时都是不用的,他一个老头也不喜欢这些东西,留给孙女最合适。
结果李月秋喝了满满一肚子的姜水,晚上躺被窝的时候,感觉嘴里还一股子的紫姜味,漱了好几次口才好些。
屋里的油灯亮如白昼,李月秋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的情景往她脑袋里钻,这样她根本睡不着,一会她托着下巴晃着脚,一会她又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不晓得想些什么,一直折腾到快半夜才又羞又臊的闭上了眼。
陈立根坏透了。
那边的陈立根在漆黑的夜里睁开了双眼。
他没穿上衣,也没有盖被子,赤着上半身的膀子躺在床板上,他额头滚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脖颈上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胸膛起伏大口的喘气,似乎是呼吸极其的艰难。
半晌他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忽的一下翻身坐起,动作大得木头床板发出咯吱的声响。
屋里的甜腻味仿佛到现在都没散去,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刚的梦里鲜嫩娇气的人缠着他说是要嫁给他,嫁给他三个字说的活色生香,说罢软和的小嘴凑过来亲他,小小的.舔.他的唇角,声音是不同以往的带着小勾子,叫着让他亲她,他把人按在木头堆里,娇美的人在他怀里笑的银铃一般,扭动隐约能看到一抹雪白细细的腰肢。
他魔怔般把自己又黑又粗糙的大手放了上去狠狠掐住……
梦醒了。
陈立根全身燥热却冒了湿汗,屋子里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窗子大开,凉风徐徐的刮进,也没把房间里热气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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