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因为Omega过敏症,原本不拘小节的他都有洁癖的毛病了。
两人都不打算在情爱旅馆的浴缸里洗澡,所以他们洗了手和脸就凑合着睡一晚。
临睡前,路见时觉得腺体部位有些发热,应该是不小心和秦果近距离接触了几次,有些感染了,于是他翻了翻随身带的包,却没翻到过敏抑制药。
他把包翻过来倒过去,完全不见踪影,路见时神色越来越不好。
怎么了?东西不见了?坐在水床另一侧的闻执发问。
路见时点头:应该是落车里了,我下去一趟。
现在?
嗯,很重要的东西。
说着他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闻执站起身:需要我陪你下去吗?
路见时一愣,有些意外:不用,几分钟的事。
说着他走出客房,合上门。
他猜测大概是之前高速路上鬼打墙迷了路,闻执把他当需要保护的对象看待了。
可他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把自己放在被保护者的位置上过。
老旧的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看到老板娘趴在前台睡着了,路见时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推开旅馆大门。
一阵狂风卷着潮意吹如屋中,几道闪电爬过天际,空气里已经有了暴雨将至的味道。
车就停在旅馆外,路见时按了车门钥匙,躬身到驾驶座附近找药。
他翻找了没多久,就在驾驶座下发现了掉落的抑制药。
路见时松了口气,捡起药揣兜里,锁好车门赶紧往回走。
此刻他感觉越来越不好,脖子后的腺体微微发热,身体也变得有些乏力燥热,是过敏症蠢蠢欲动的表现。
路见时顾不得这么多,生吞了两颗药。
他进旅馆时老板娘醒了片刻,迷迷糊糊叮嘱他记得把门锁好,说完又沉沉的趴着睡过去。
老旧的门板不严实,漏进呼呼的风声。
路见时上了楼正准备左拐回201房间,突然听到西面走廊尽头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拍门的醉汉们扯着嗓子喊:小甜心们开开门吧,哥哥们闻到你们身上的甜味儿了。
说完他们还放浪的哄笑成一片,声音十分刺耳。
路见时登时变了脸色,他停下脚步向黑幽幽的走廊尽头看去,确定那几个醉汉正敲着211的门。
他素日里最看不惯alpha仗着生理优势言语上、甚至行为上调戏Omega,加之今天一波三折遭遇鬼打墙、沦落到稀奇古怪的情人旅馆、身上还因为过敏症病发还十分不舒服,种种不顺让他现在心情暴躁非常,心头的火一下子没压住,蹭蹭蹭就往上窜,甚至远远超过敏症的不适感。
醉汉们完全没注意到走廊另一端怒气汹汹的视线,开始用脚粗鲁的踢211的门:你们不开门的话,可别怪哥哥们硬闯了哦。
路见时走近,令人作呕的酒精味扑面而来,他嫌弃的撇了撇嘴,双手插在兜里朝喝醉的几个大汉漫不经心开口:滚远点,这是我的房。
三个醉汉们的笑声截然而止,拍门的手也瞬间顿住了,他们扭过头将路见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收住的油腻笑容再次浮现。
路见时虽然生了183的个头,但身材是修长偏瘦的类型,加上继承了母亲标志的五官和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不打人的时候容易给人一种花瓶的错觉。
路见时看对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恶心油腻,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动声色,隐藏着腾腾杀气,他咬着牙再次重复:让、你、们、滚、远、点。
三个醉汉突然哄笑出声,轻浮的吹起口哨:哪来的漂亮小家伙,可惜是个alpha,不过我们哥几个荤腥不忌,勉强也能凑合凑合。
醉汉突然围过来,用露骨又情|色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路见时,那我们哥几个就先用你当开胃菜,再享用屋里的两个小甜心。
路见时的耐心早被耗尽,比起动口他更擅长动手。
他微微侧身避开醉汉朝他伸来油腻腻的手,朝距离最近的醉汉一个侧踢而去,精准且力道十足的踢在了对方的鼻梁上,只听咯吱一声脆响伴随着醉汉啊啊啊啊惨叫不停,他的鼻梁骨被生生踢断了,因为位置牵扯了泪穴眼泪也哗哗的流,刚才满脸油腻得意的家伙现在一脸血水泪水狼狈非常。
兄弟们把他拿下!待会狠狠的干!干不死他!
路见时裤腿挟着劲风又横出几脚,都精准的踢在了醉汉的关键部位上,不到几下三个大汉身上都挂了彩。
路见时冷哼一声,低笑:凭你们?干我?嗯?
他身姿挺拔利落,拳脚精准狠厉,一看就是真材实料练家子的,不用武器的话三个野醉汉绝不是他对手。
三个醉汉被打的呜呼哀哉,嘴里脏话不断,酒也醒了一半。
虽然路见时这几下把他们猥琐的欲望压下去了大半,却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和报复欲。
alpha征服的天性使然,都是好战且好胜的,遇到威胁和进攻必然会针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
醉汉们擦了把脸上的血水,互相眼神示意,竟是从裤角纷纷掏出了四十厘米来长的西瓜刀。
小子,今晚你要完蛋了,有点可惜呢。
路见时脸色微变,他没料到这三个醉汉竟然都带了砍人的武器,这个架势显然是要把他弄死了。
他稍稍退后半步就没再动作,事到如今逃不掉,逃也没意思了,这些人铁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还不如硬着头皮血战到底,说不定还能有些胜算。
醉汉们提刀朝路见时砍去,就在他们以为这小子再厉害也躲不过的时候,路见时迅捷的连闪了几下身,堪堪避过刀锋,借他们挥刀的惯性迅速挪到他们身后绊了几下,其中一个醉汉脚下不稳摔了一跤,连人带刀滚下了楼,一路哀嚎不止。
只听咚的一声响,他脑袋磕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另外两个醉汉越发狂怒,也幸亏路见时身经百战功夫扎实,连连躲过了致命的几刀。
此时旅馆门廊上的大部分旅客都醒了,可他们隔着猫眼窸窸窣窣观战,没人愿意冒险趟这浑水。
就在路见时熟练的运用刁钻的拳脚避开致命伤害时,后颈的腺体偏不让他好,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猛地跳了跳,过敏症的痛感和无力感像一颗种子那样,在路见时的身体里生根发芽、迅速扩散。
路见时的四肢顷刻脱了力,脚步一滑没站稳,原本能避开的刀锋狠狠朝他手臂划去!
鲜血飞溅而出,溅了对面客房的大门。
此刻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剧烈的痛感从手臂传来,路见时忍着疼痛又避过两刀,就在他准备避开第三刀时,脚底突然踉跄了一下,眼见泛着寒光的刀子就要朝他当头劈下,路见时知道要躲开,可他腿上脱力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完蛋了,这刀子劈下来,他的脖子会被直接砍断,头会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滚下破旧的楼道
就在他眨眼等待死亡降临的一瞬,朝他挥舞的刀锋停在半空中,那个醉汉几乎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路见时坐在地上眨了眨眼,汗水从他的睫毛簌簌抖落,这会儿他看清了,醉汉提刀的手以一个夸张的姿势翻折着,五指扭曲痉挛,他握在手里的长刀跌落在地。
窗外爬过一道闪电,迅速照亮黑黝黝的旅店,越过醉汉的肩膀,路见时透过闪电的光看到了闻执的面孔。
冷静又从容。
小心
路见时话音未落,闻执一脚斜斜踢出,将另一个准备袭击他的醉汉踹翻在地,醉汉趴在地上哀嚎不止,甚至一口一口的往地板吐血。
路见时微微睁大眼睛,这一脚力道十足狠准,直接将醉汉的肋骨踢断了。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以为是花瓶的闻执,拳脚功夫这么厉害,甚至比他更霸道蛮狠
看来最开始的判断没有错,这家伙绝对是最具侵略性的那款alpha。
什么只一心安安静静做饭,对待任何人事都克制温柔,甚至从来不对任何人挥舞拳头的alpha小哥哥,就是放屁。
别人刀都砍下来了能不挥拳相向?
撕下温和的面具,闻执暴露他作为alpha狂野凶狠的一面。
滚不滚?闻执居高临下的看着手骨变形的醉汉,那家伙连连点头,发出呜咽在闻执的压迫感下甚至讲不出一句话,看闻执的眼神就像看最凶的厉鬼。
他拉上半死不活的同伴连滚带爬下了楼,嘴里呜呼哀哉的冲出了旅馆。
老板娘撑着头看戏一样看楼上的打斗,半老徐娘的脸冲闻执了路见时来个了飞吻:发酒疯骚扰omega的alpha常有,这么好看又能打的alpha我大半辈子都没见过。
闻执没功夫理睬调侃的老板娘,蹲下身子查看路见时的伤势,当看到湿淋淋的血时眉头紧拧:伤得挺重的,行李里有医药箱,回屋我给你包扎。
没问题。路见时忍耐疼痛故作轻松的回答,他咬咬牙正要站起来,谁知身上力道全失,差点一个踉跄又栽倒地上。
叱咤风云的干架了这么多年,他很少这么狼狈过。
没关系,我来。
闻执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平时容易给人一种清冷难接近的感觉,此时此刻却让路见时感到心安。
虽然他不知道那句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僵住了。
闻执突然凑得很近,近到彼此呼吸交叠在一起,他手上微微一用力,一手拖着路见时的背,一手揽过他的脚弯,将路见时打横抱了起来。
这不用,我扶着能走。路见时第一次被人这么抱,说不害臊是不可能的。
闻执短促的笑了笑:费事,我抱着你比较方便。
可你不是晕血吗?
闻执就事论事:你的血,好像没关系。
???
晕血还挑人的吗?
上次我就发现了,对你,我的晕血毛病好像不会发作。
路见时:
路见时正在疑惑间,211的房门被推开一条缝,秦果和宋艺小心翼翼的往外探出头。
路哥,你的伤秦果看到路见时鲜血淋漓的手,咬了咬牙,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对不起,害你流血了。
他知道路见时是因为谁受伤的,所以也不说那些你没事吧的客套屁话。
刚才如果他出来,因为信息素的影响无疑会增加醉汉的狂暴性,无异于添乱,只能把自己关在客房里不出来,不停给闻执发信息打电话。
可闻执当时不知道在洗澡还是做什么,很久没动静,把他急得团团转。
好在最关键时候,联系上了闻执,而且闻执也在最危险的时候及时赶了过来,不然后果秦果根本不敢相信那把刀挥下,去路见时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国。
路见时被闻执调转了方向,此刻偏过头刚好能和秦果对视:没关系,又不赖你们,是那几个醉汉找的茬,而且你家小执也让那三个家伙流血不少,总之我没亏。
路哥,今晚真的、真的很感谢
路见时虚弱又无所谓的笑笑:那明天请我吃顿饭吧。
秦果笑了笑:没问题。
宋艺:还有我的份,我也要单独请路哥。
路见时挥了挥剩下完好的手臂:好啊,安排上了。
今晚记得锁好门,睡警醒些,他又叮嘱了一句,才扭过头。
闻执看向秦果他们:哥,别担心,今晚我来照顾路哥。
秦果:嗯,有什么情况记得告诉我们。
闻执应了声,抱着路见时走回211的房间。
他脚步轻且稳,怕牵扯路见时手上的伤口。
而路见时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砰砰砰的心跳,莫名安心的舒了口气。
第9章 咬我(小修)
刚才哥一直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有点事没看手机来晚了,很抱歉。
暴雨将至的空气有点闷,闻执的呼吸也有点急促。
就在不久前,以往断片前的恍惚感又来了,他忙吃了几颗药压下去,还闭目养神了二十分钟。
也就是那二十分钟,秦果不停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救路见时。
差一点就错过了,酿成大错。
路见时却笑了笑:抱歉什么,你这不是来得正好。
闻执的目光掠过路见时鲜血淋漓的手臂,怎么是刚刚好呢?
可他到底顿了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言简意赅的嗯了声。
客房廉价暧昧的紫灯还在闪烁不停,推开门后,闻执将路见时放在床上,忙翻出医药箱替他包扎伤口。
见了光才发现,路见时手上的伤比想象中要严重,他半边袖子都被血湿透了。
闻执替他把袖子剪下来,用酒精替他清洗伤口:还好,伤口虽然划得长,但不算深。
路见时嗯了声,脸色苍白视线低垂,睫毛不住的颤动,默不作声的忍耐疼痛。
很疼吧?那我轻一点。
没事,不伤筋动骨都是小事,路见时试着动了动手指,确定神经没受到损伤,只是疼得声音都有点抖了,你该怎样怎样。
闻执小心翼翼的撒上止血药粉,又用白纱布替他把伤口裹严实,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兴许是被血味刺激,闻执的脸上渐渐发红,连呼吸都比之前急促许多,甚至好几次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好在路见时全副注意力都在忍耐疼痛上,没闲工夫注意闻执的微妙变化。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闻执裹缠纱布的手,这小子的手指修长白皙,生得十分漂亮,只虎口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疤痕。
路见时又联想到刚才对付醉汉时,闻执漂亮利落的身手。
以前你也没少打架吧?
嗯,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有机会,咱切磋一下怎么样?
路见时是真的很想和身手这么好的人切磋交流,想着就很爽。
闻执用热毛巾替他把手臂上的血渍擦干净,轻描淡写就似在说旁人的事:现在我很少动手了,这身功夫都是以前在地下拳场打过工练出来的,偶尔能派上点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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