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小宏有些疑惑,却很快想明白毓秀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等会儿我去找你。
和费奶奶告完别后,毓秀便拿着剩下的绳子和镰刀回到自己家里。
虽然费奶奶很照顾他,但他终究是个外人,对于那些事,费奶奶不一定愿意在他面前说出来。
而且这个村子里的人貌似都很忌惮那些事。
不如让费小宏自己打听算了。
毓秀把绳子和镰刀放回原处,他闲来无事,索性用一个多小时将自己家从里到外地打扫了一遍。
别看富泽洋那些人家里都已经通电并且装上电脑了,毓秀家却连水龙头都出不了水,看水龙头上的锈,估计水龙头已经坏了有段时间了。
找人修水龙头需要钱,偏偏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无奈之下,毓秀只好提着水桶去井口打水本来他家的水缸里还有一半的水,刚才打扫房子时全部用光了。
井口距离他家只有十来米,走几步就到了。
由于附近的家家户户都通了水,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再来井口打水,井口边上已是杂草丛生,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一块沉重的原形木板压在井口上方,把井口遮得严严实实。
毓秀直接踩在杂草上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两个水桶,用力把井口上方的木板挪开。
打水也是一项技术活,好在毓秀之前有过打水的经验。
他在第一个世界里被困在山上两年,平时没事就提着水桶去打水。
因为那时的天气变化莫测,倘若连着几天下暴雨或者冰雹的话,他出不了门,就会出现缺水的情况。
那时他的身体还没这么虚弱,一口气提两桶装了大半的水不在话下,而他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加上拾了一个上午的柴火,四肢都有些脱力。
当他拉着绑在水桶上的绳子往上拽时,险些没拉稳往下栽去。
要知道他上半身悬在井口上方,下面就是幽深的水井
幸好一只手及时拽住了他的手臂,那只手的力道很大,稳稳当当地将他往后拽去。
毓秀吓得脸都白了,四肢僵硬得仿佛木头一般。
如鼓噪般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吓死他了!
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真要栽到井里去了。
尽管他在上个世界学会了游泳,可是这口井狭窄逼仄,他无法保证自己能把游泳的本领发挥出来。
毓秀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都溢出来了,他喘了两口气,才骤然回神。
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笑道:谢谢你啊
话音未落,他对上江恩临近在咫尺的脸。
江恩临依然穿着那套奇奇怪怪的衣服,凑近看还发现他的衣服不仅奇怪,而且尺码不对,似乎是别人的衣服。
毓秀的视线逐渐往下,便瞧见江恩临的五指紧抓他的手臂。
紧接着,在他的注视下,江恩临的五指慢慢松开。
毓秀开口:你
江恩临转身就走。
毓秀赶紧伸手去扯江恩临的衣服。
谁知江恩临的动作比他快太多,他的指尖还没碰到江恩临的衣服分毫,江恩临就跟瞬移似的,一下子消失得没影儿了。
毓秀:
他眨了眨眼,又看见江恩临出现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毫无形象地岔开双腿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这边。
毓秀愣了一会儿,叹口气。
他对江恩临招了招手: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个忙吗?
江恩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毓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毓秀指了下已经被拉上来的空桶,对江恩临说:你可以帮我打下水吗?太重了,我提不动。
江恩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犹豫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却被毓秀捕捉到了。
毓秀不再说话,也眼巴巴地望着江恩临。
经过将近半分钟的犹豫,江恩临才想通了一样,磨磨蹭蹭地站起身,龟速向毓秀走来。
可能是一起度过了一百多年的原因,毓秀在对待江恩临的时候出奇有耐心,他也不催促,就安静地看着江恩临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毓秀拿起水桶,把水桶和绑在水桶把手上被浸得湿漉漉的绳子一起递过去,他问道:你知道怎么打水吗?
江恩临低头不语。
毓秀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知道的话就点下头。
江恩临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很轻地点了点头。
行,交给你了。毓秀说完,把水桶和绳子一起塞到江恩临手里。
江恩临的目光跟着毓秀的动作移动。
起初毓秀还以为江恩临在看他拿着的水桶和绳子,后来才发现江恩临一直在看他的手。
他好笑地举起手在江恩临眼前晃了晃:有什么好看的?
江恩临把水桶和绳子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缓慢抬起,随即一点点地握住了毓秀的手。
和上个世界比起来,这个世界毓秀的手着实不好看。
每根手指都生了冻疮,硬生生肿了一圈,他的皮肤也不如上个世界那样光滑,粗糙开裂,看起来惨不忍睹。
毓秀的目光在自己红通通的手上停了两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把自己的手从江恩临手里抽出来。
你快打水吧。毓秀颇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催促道,免得等会儿有人过来了。
江恩临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才动了下手指,缓慢地把手收了回去。
毓秀往后退了退,把井口边的空间留给江恩临。
结果江恩临压根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从井里打水,而是把水桶放到地上,弯腰在桶里摸了一下。
桶里立即装满一堆白花花的东西。
不远处的毓秀见状,惊讶地上前一看。
那堆白花花的东西居然是雪!
也不知道江恩临是怎么变出这么多雪来,雪冒着森冷的寒气,把整个水桶填得满满当当。
江恩临不言不语,继续眼巴巴地望着毓秀。
毓秀哭笑不得,转头对江恩临说:我不要这些雪。
江恩临慢慢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要井里的水,你明白吗?毓秀拿过水桶把里面的雪倒干净,随后拽着绳子把水桶扔进井里。
他没什么力气,只能打一点水上来。
你看,像这样。他耐心地为江恩临解释道,只要把水桶装满再拉上来就行了。
江恩临垂眸看着水桶底部只有薄薄一层的水,脸上的不解逐渐变成似懂非懂。
毓秀把江恩临的表情变化全部收进眼底。
他慢慢意识到,这个世界江恩临的反应似乎特别迟钝,往往需要几秒甚至是几十秒才能消化完他的一句话。
而且他从未听见江恩临开口说话。
毫无疑问,这些特征都和江恩临在这个世界的经历有关。
就是不知道江恩临在遇到他之前经历过什么。
想到这里,毓秀很是心疼。
他总感觉江恩临的运气不好,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能变成一个拥有正常生活的正常人,但江恩临千变万化,连平凡的普通人生活都是奢侈。
毓秀和江恩临对视片刻,他从江恩临清澈漂亮的黑眸里看见了自己忧伤的表情。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江恩临。
还好江恩临没有躲。
唉你肯定又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还记得你。毓秀的双手从江恩临的腰间穿过,他的身体紧贴着江恩临的身体,侧脸靠着江恩临的脖颈。
江恩临的身体很凉,仿佛连气息都是冰凉的。
当然毓秀很确定,江恩临没有气息。
他就这样抱了江恩临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江恩临愣在原地,像是不知所措一般,一双手举在半空中,既没有落到毓秀身上,也没有放下去。
毓秀直接把水桶和绳子塞到江恩临手里:现在知道怎么打水了吧?
江恩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桶和绳子,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江恩临的力气确实比他大很多,轻而易举地就提了两桶水上来。
可惜两桶水远远不够填满他家的水缸。
于是毓秀带着江恩临来回走了四五趟,每趟都让江恩临提了两大桶水。
最后一趟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费小宏过来找他。
费小宏跑得急,额头上满是汗水,说话时都喘得不像样:毓、毓秀我打听到了
毓秀伸手拍了拍费小宏的背,替他顺完气才说:我们进去说。
好。费小宏说着,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探头朝毓秀身后一望,诶?你去打水啦?
毓秀嗯了一声,跟着回头。
他身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两桶水,江恩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哇,你一个人提两桶水啊?还装得这么满!费小宏表情夸张地把毓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不是提不动水吗?以前还都是我帮你提呢。
我找别人帮忙的。
谁啊?
那不重要。毓秀推着费小宏往里走,走吧,进去了。
你的水呢?
等会儿再来提。
费小宏向来不会质疑毓秀的话,听毓秀这么说,他哦了一声,这件事便翻篇了。
第102章 雪怪
费小宏的确在费奶奶那里打听到了不少事。
费奶奶同费小宏一样,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从出生起便生活在这里,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因此对于在村子里发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哪怕费奶奶不太清楚内情但也有所耳闻。
约莫是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们村里人经常去采药草的那座山上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人影。
之所以说是人影,是因为从未有人看到那个人的真面目。
大家只知道那个人穿着别扭的衣服,即便在寒冬腊月天里也赤着一双脚,还留有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
那个人时常如同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民们的周围。
村民们往哪边走,那个人往哪边走,像是在跟随着村民们,却又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起初村民们都很害怕那个人,连着很长时间不敢上山。
然而村里的大部分人除了干活务农外,更多的收入来源是上山采摘药草后拿去镇上售卖,长时间断掉这方面的收入来源让他们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于是有天上午,有个胆子较大的男人背着背篓、拿着镰刀上山了。
傍晚,男人平安回来,并且背着满满一个背篓的药草。
男人说他在山上又遇到了那个奇怪的人,并且那个人依然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男人没有理会那个人,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
虽然那个人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男人,但是始终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更没有伤害男人的意思。
第二天上午,男人把手里的活干完后,又背着背篓、拿着镰刀上山了。
如此十来天过去,男人每次上山都能碰到那个人,被那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却每次都能平安回来。
其他村民见状,经过一番犹豫后,还是相约着上山了。
时间一晃就是四五年。
就在大家逐渐习惯那个人的存在时,突然发现那个人不再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而是在一点一点地向他们靠近。
本来那个人距离他们有十多米,后来不知不觉地变成十米左右,接着又变成五米左右
最后,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结伴上山,他们蹲在地上采药草时,冷不丁发现那个人就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第一次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那个人的皮肤极白,乍一看仿佛抹了一层面粉似的,他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头又长又卷的凌乱黑发包裹着平坦的脸。
可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明明那个人连眼睛都没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却硬是生出了被盯梢的感觉。
他们尖叫着逃跑,吓得屁滚尿流。
其中一个孩子跑得快,头也不回,一股脑地冲下山,等他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另一个人没有跟上来
第二天上午,村长领着十来个村民和那个孩子一起上山找人,结果找到了早已僵硬的尸体。
那件事犹如一个开端。
从那以后,便时常有人看到不同的人影,也时常有人死于不同的意外。
不过村子里对这方面的事颇为忌讳,就算他们知道那些人影都是在山上死去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真相说出来,他们选择自欺欺人,以为不提及那些事就不会再发生悲剧。
然而出意外的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村民们都麻木了。
他们没有钱搬离村子,没有钱去镇上定居,更没有办法离开赖以生存的农田和山。
如果他们搬去其他地方,只怕刚摆脱掉那些可怕的事又要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中。
他们不是没想过向镇上的警察求助,可是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仅凭只言片语根本得不到警察的帮助。
费小宏搓着手臂,哆哆嗦嗦地说完,整张脸已然白得宛若纸一般,他说:毓秀,可能是我们那次上山不小心惊动了那些死去的人,所以他们才来找我们。
毓秀没想到这个村子背后还有这样复杂的故事。
当然,最令他没想到的,还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貌似是江恩临
他有些头疼。
毓秀,我们该怎么办啊?费小宏害怕得两眼通红,实际上他刚才哭过一次了,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余豪都出事了,我们肯定跑不掉。
毓秀被费小宏的话拉回思绪,见眼前的小胖子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
他伸手拍了拍费小宏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们怎么可能不会有事?费小宏丧气道,说不定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毓秀说:不会的。
费小宏听毓秀语气笃定,忍不住问: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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