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说:今后别剃头了,把头发留长吧。
啊?毓秀不知邪神为何跳到这个话题上,他本是昏昏沉沉地靠着邪神的胸膛,闻言茫然地说,可是和尚不能留发。
你不是和尚了。
毓秀愣了下,才嘀咕道:我怎么就不是了?
你师父死了,你那两个师兄也成不了气候,清怀寺迟早沦为一座荒庙,留不留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邪神摸着他脑袋的手往下滑落,轻轻捧住他的脸,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师父还在,你那两个师兄也老老实实地呆在你师父身边,你依然回不去清怀寺,我不会让你回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我也带回去。
毓秀被邪神理直气壮的态度惊到了。
他暗戳戳地想难道这位大佬对自己的身份没点数吗?如果他真的把邪神带回清怀寺,只怕即便怀善复活了也要被气得再死一次。
本来毓秀还想就他是否留发的问题再说上几句,无奈他着实不好受,身体不舒服,脑袋也一直发胀。
他只能就此作罢。
毓秀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一双手硬生生勒醒的。
睁开眼便瞧见一边宽阔的肩膀,肩膀后面那张红木桌上的烛台照亮了整间屋子。
屋里窗户紧闭,又彻夜点着烛台,根本分不清日与夜。
毓秀睡得手脚酸麻,想活动一下身子,可惜邪神把他抱得很紧,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揉进怀里。
他仰着脑袋,有些喘不上气,努力推搡邪神的肩膀。
奇怪的是,明明邪神无须靠睡眠养神,此时此刻却仿佛被梦魇一般,怎么都喊不醒。
邪神双眸紧闭,长睫微颤,眉头拧得死紧,看起来好似极为痛苦。
无论毓秀如何推搡他,他都没能睁开眼,可他的手始终下意识地抓住毓秀不放。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含糊不清,也听不明白。
毓秀凑近仔细听,只听见几个零碎的词。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待我邪神说,好痛苦
这些词,反反复复地说了很久。
毓秀用双手圈住邪神的脖子,主动亲吻对方的脸,亲吻对方的唇先是蜻蜓点水、浅尝即止,后面干脆伸出舌来堵住邪神的呻/吟。
翌日。
毓秀醒来时,邪神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下床穿好衣服,走到外屋,才看见邪神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纹丝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邪神转过头来,问他:还想见你那两个师兄吗?
毓秀当然想。
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邪神说,但是你只能在这里和他们见面。
第27章 邪神
虽然邪神答应让毓秀和两个师兄见面,但是碍于两个师兄的身体状况,估计这件事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安排上。
毓秀很好奇邪神为何忽然改变主意,想来应该是与昨晚发生的事有关。
以及邪神昨晚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几次想问邪神,但是都忍住了。
他告诉自己,如果邪神愿意说的话,有朝一日会主动告诉他。
十五一过,气温骤降,天空真如丁元所说的那样下起了小雪。
稀薄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一夜之间便把清桂院覆盖上一层浅浅的白色。
前不久毓秀还穿着单衣,这会儿他所有的衣服都被丁元和丁文换成了厚实的袄子,当然,这些袄子依然花花绿绿、款式多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和尚穿的衣服。
毓秀真是服了邪神的小心机
明显得生怕他看不出来似的,就是不想他再继续当和尚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丁元和丁文很快从管家那里要来了几种耐寒性较强也对光照要求不高的蔬菜种子。
他们三个人一起把那块地里的杂草清理干净,又将土壤翻新施肥,忙完这些之后才把蔬菜种子种下去。
丁元和丁文在种菜方面就是两眼一摸黑,只管听毓秀的指挥。
可惜有两年种菜经验的毓秀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新人,知识盲区太多,做事全凭直觉,不然也不会前两年里收成差得饱一顿饥一顿了。
可能就是因为之前饿过肚子,才让他对种菜有迷之执着。
不管有事没事,他都要时不时跑去菜地里看上一眼,有时候一呆就是大半天,丁元和丁文则默默无闻地在边上守着。
江诚找来时,便远远瞧见桂花树林里貌似有个红色身影在那儿蹲着,红色身影旁边还有两个仆人。
其中一个仆人注意到了他,赶紧上前对红色身影说了些什么,红色身影扭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红色身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泥土,转身朝他走来。
江城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红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直到红色身影走到他跟前,他才看清楚这不是那个小和尚吗?
两年前他还不是江家家主的时候,偶然碰见过小和尚四五次。
只是以前还很素的小和尚怎么穿成这样了?
里面一件黑衣,外面一件暗红的袄子,毛茸茸的白色脖套把他的脸衬得极小,那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亮晶晶的,乍看之下,宛若一只从雪地里跑来的小动物。
而且小和尚还戴了一顶圆帽子,把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光头,也就不像和尚了。
刚才他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小公子过来做客,可转念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属荒唐,放眼整个清怀城,有哪户人家敢来邪神的院里做客?
尽管江诚心里很是诧异毓秀的穿着,却把这股情绪隐藏得极好,他甚至没往毓秀身上多看一眼,礼貌地颔首道:小师父刚才是在做什么?
毓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闲来无事,在那里弄了个菜园子,平时种菜打发一下时间。
江诚:
江诚听说过无数种打发时间的方法,但还是头一回听说在邪神院里弄一个菜园子来打发时间
这可是邪神住的地方啊!
谁敢在邪神住的地方弄一个菜园子啊?是把这地方当成街头茶馆了还是嫌自己活得□□逸了?
旁边的丁元见江诚表情不对,便猜到江诚在担心邪神那边的态度,于是赶紧出来解释道:老爷,邪神大人是同意了的。
虽然邪神没有明说,但是他们这些在清桂院里干活的人早就看透了邪神的态度,只要小师父乖乖听话地呆在这里,便随他怎么折腾。
所以平时小师父有什么需求的话,他们通常不会请示邪神,而是直接按照小师父的吩咐去做只是这里面不包括在小师父的衣服被收走时替他拿回来。
听了丁元的话,江诚终于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脸颊被冷空气冻得红彤彤的毓秀,心道也是,这位可是邪神苦苦寻找了两年的主儿,别说在院里弄个菜园子了,哪怕小和尚要把整个清桂院给掀了,估计邪神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就是邪神好端端的怎么看上小和尚了呢?难道邪神喜欢没头发的?
隐隐的,江诚竟然有些羡慕,若是邪神看上他的话,他应该也是愿意的。
可惜邪神没那么眼瞎。
江诚内心感慨万千,轻轻叹了口气,他和毓秀打完招呼后,便麻烦丁文带他去找邪神了。
丁元看着江诚走远的身影,莫名其妙地挠头:小师父,我怎么觉得老爷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毓秀也觉得奇怪,却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奇怪。
直到丁元找到一个形容词:有点像是羡慕。
毓秀惊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毓秀和丁文忙完菜地里的事后便无事可做了,他们在院里闲逛,尽量不靠近邪神和江诚所在的屋子,以免听到不该听的。
谁知没过多久,那屋里忽然传出江诚的惨叫声,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到了墙壁上,也撞碎了花瓶,碎片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在院里干活的仆人和丫鬟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尽管没有转身就跑,却还是就近躲了起来。
毓秀一脸懵逼地看了眼丁元,想了想说道: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走,丝毫没给丁元阻止他的机会,但丁元没跟上来,估计也被吓得够呛。
不管邪神发生怎样的变化,不管邪神有多久没再杀人,邪神终究是邪神,动一下手指便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他们对邪神的恐惧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最近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可一旦出事,风平浪静的假象就会被打破。
所有人都在瞬间被内心的恐惧淹没,作鸟兽散。
毓秀疾步走到屋外,只有丁文一个人回廊下面在焦急地徘徊。
见他走近,丁文赶忙迎过来说:小师父,里面貌似出事了。
毓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走吧。
那你呢?
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说着,毓秀已经大步跨上了回廊。
这间屋子便是两年前供奉邪神所用的屋子,如今铁链和符纸都被取下,屋子也经过重新修缮,早已没了两年前的森冷可怖。
然而这一刻,有缭绕的黑雾从窗缝和门缝里溢出来,慢慢连成一片,翻腾,起伏,如流动的水一般将整栋屋子覆盖。
毓秀暗道糟糕,赶紧推门而入,便被迎面而来的黑雾扑了个满脸。
只见屋里全是黑雾,浓稠得遮挡了所有视线,甚至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若是之前,毓秀被这堆积的怨气入体,后头定会大病一场,好在现在他已经习惯怨气的存在,只觉得黑雾挡了视线很不方便。
他进去后就关上了房门,阻止黑气再往外涌。
仅有的光亮骤然消失,屋里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毓秀不知道邪神和江诚分别在何处,他只得杵在原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邪□□字:江恩临?
邪神没出声。
他开始慢慢往前摸索:江恩临,你在哪里?
邪神依旧没出声。
周遭的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了一样,在这片安静中,毓秀明显听到江诚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是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邪□□讳。
还接连喊了两次。
江大人?毓秀很快辨别出江诚的方向,他转身朝那边走去,你没事吧?我这就过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有一股力量将他往后拉去,他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栽到邪神的怀抱里。
邪神身体冰凉,连怀抱也是凉的。
不准过去。邪神在毓秀耳边说完,顺势抱住了他。
毓秀伸手去摸邪神的脸和脖子,在黑暗中一路摸下来,确定邪神还保持着完整的形态,才松了口气,他问:出什么事了?
邪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问他。
毓秀无奈,转而又向江诚复述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江诚语气有些抖,哆哆嗦嗦地说:昨日城主李大人又来找我,说是想见大人一面,如今清怀城里的妖怪还未完全消灭干净,虽说安全区在一点点地扩大,但安全区外的百姓始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李大人想和大人合作重建清怀城,我看李大人来了那么多次,每次等了好几个时辰才走,就于心不忍地答应他来跟大人提一下这件事
结果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若不是小和尚及时赶来,只怕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此,江诚真是又庆幸又害怕,同时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时,他听见黑暗中响起邪神冷飕飕的声音:你明知李峰和那几个臭和尚是一伙的,还故意放他来我眼前晃悠,倘若你觉得活着无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江诚闻言,顿时吓得一把年纪了还险些哭出来:大人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回头就和那些人断得干干净净,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说完,他把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
邪神似乎也觉得厌烦,打断了他:行了,今后别什么破事都来找我。
是!
出去。
江诚貌似伤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磨磨蹭蹭地摸索到门口。
江诚走后,屋里只剩下毓秀和邪神。
邪神问他:你想我管这件事吗?
毓秀无法做出回答,一方面他很同情安全区外的百姓,另一方面他又不想邪神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庇护百姓。
邪神已经当了五十年的工具,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这样的日子将会没有尽头。
未免太残忍了。
于是他反问道:你想管吗?
不想。邪神的声音很轻,从前想过,但现在不想了。
那就不管。毓秀想从邪神的怀抱里出来,屋里太黑了,他得把烛台点上,对了,这些黑雾何时散?
邪神又开始耍无赖,抱着他不放,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说: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具体看我何时能稳住体内的怨气。
毓秀挣扎了两下,没挣掉,便很快放弃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感慨现在的邪神可真不好伺候,随时随地都能生气,一生气就黑化,一黑化就失控。
关键是失控了不好恢复不说,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失控了
毓秀感受到邪神的变化,在黑暗中悲伤地望向屋顶:我们要在这里做吗?
邪神已经在非常积极地解他的腰带了,闻言连动作都没停一下,低声问:回床上?
毓秀: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就长在床上似的。
可仔细想来,他们前段时间的确就跟长在床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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