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前腊月二十八就离开,到现在初四了,整六天没回来,我都有点儿想念这个地方了,这里跟霍家老宅、肖家都不一样,草坪整齐,绿植也修理的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观赏花园,带着现代化的气息,已经开春了,午后的阳光洒在草坪上,照的鹅卵石都散着光芒。喷泉池里水花拱桥下,真的能够看见彩虹。
这个地方是适合年轻人生活的,有朝气。
院子里于伯跟王妈、陈姐他们迎接了我们。互相问候新年好后,我们就进了屋里,屋子里装饰一新,有过年的喜气,但不是大红的,只是处处鲜花,幽香扑鼻,白色的百合、嫩黄色的兰草,竞相开放。
我回房间换衣服,我的房间里也有一大束粉色的百合花,看样子花房里的花开的很好了。
我下午的时候去花房里看,于伯每隔一周都要打理一次花草,花房很大,而不管是兰花还是百合花都需要精心的照料,要是从头修理到尾,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帮着他修剪兰草,兰花长的快,可要好看就需要修剪,于伯跟我道:你修剪的比我好看,这才有胜雪的样子。
我手里的这盆兰花叫【胜雪】,嫩绿的枝叶枝叶间开出几朵玉白的花朵,叶子风姿卓越,衬的花瓣如玉如雪。这是兰花里最名贵的一种,叫素冠荷鼎,它的花瓣形状如小型的荷花,但又比荷花姿态灵秀,兼具了兰花的优势,特别好看,这种花也特别贵,以前的肖夫人也喜欢兰花,肖南山曾经为她拍过一盆,100万。这一盆要比当年的那一盆还要好看。
所以我修剪的比当年更加小心。
我跟于伯笑了下:是于伯你本来就修剪的好看,我就是在这基础上修剪了下。
于伯摇头:所以这是不是叫那句话,他想了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生于水而寒于水?
于伯的文化水平非常高,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笑了:你这初学者都这么厉害,我得向你学习啊。
我拿着剪刀微微顿了下,我其实不是初学者,我在肖家花园里待了很多年,甚至比我的演艺事业还要长,所以修剪花草我擅长。
于伯不知道这个,所以问我道:肖先生,你是不是非常喜欢花?
这个倒是真的,我觉得花草可爱,我不喜欢肖家的一切,但唯独花草我喜欢,我点了下头,于伯笑了:我就知道,你进屋就看花时,我就看出来了,那你也喜欢兰花?
我摇头笑:不,兰花太秀气雅致,我养不了,我喜欢的花比较俗气。兰花好看但是不好养,任何一个照料花园的人都喜欢养好养活的。
于伯不信:这花哪有俗气的?不都漂漂亮亮的?
我看着他只笑不语,于伯哦了声,恍然大悟:你喜欢玫瑰花?!
对,玫瑰花是这世上最俗气的花,我就喜欢这种。
于伯咳了声:其实玫瑰花也不俗,那什么蓝色妖姬?
我跟他道:我喜欢那种最俗气的火红的玫瑰花。
于伯哈哈大笑,笑完后跟我道: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喜欢这种热烈的爱情之花,肖先生你还小啊,正是这种热情奔放的好时候。
我热情奔放?哈哈。于伯真逗。
我没有再说什么,跟于伯一边说话,一边修剪其他的花草。等太阳余晖把这个花房染上一层霞光的时候,花园里的这些花也基本都修理好了。在夕阳下非常漂亮,让人看的心旷神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于管家把那盆【胜雪】抱着,他说:花开的好就是要人来欣赏的,现在幸亏你来了,前几年先生不在家,这个花房里就我一个人看,别提多寂寞了,是花寂寞。
我接过他手里抱着的【胜雪】:于伯说的是。
我把【胜雪】放在了厅里飘窗前的花架上,白色的窗纱,窗外一弯细细的月亮,让它看起来跟那个词很像,空谷幽兰。于伯也说放这个位置好,说等会儿让霍寒川下来欣赏下。
但是等到霍寒川下来欣赏的时候,那开的最好的五朵花不见了,只剩下几个花骨朵藏在修长的叶子里。
于伯用手盖了下脸,喃喃的道:我错了,我刚刚就是去院子里一会儿。
他说一会儿说的特别遗憾。我看了一眼坐在那边书桌上一本正经磨墨的霍白泽,采花大王。
他用兰花磨墨,看我们都看他,他咕噜噜的转了下眼睛,大声道:我的墨有一个怪味道,加上花就好闻了。
那就是墨香。霍寒川走过去,手指敲了下他脑门。霍白泽并不在意,他丝毫不觉得那花有什么好看的,他就只闻到花香了,所以还在哼哧哼哧的磨墨,他已经有六天没有写大字了,现在只磨不写。
霍寒川看他已经磨了很多了,阻止了他:可以了,这些够你写的了,还是你磨多少写多少?
霍白泽丢下墨块,抱着他胳膊:爸爸,你帮我写几个吧。我写不完。爸爸~
霍白泽最近甜言蜜语非常多,而且非常会撒娇,他爸被他磨的没了脾气,解开衬衣袖扣,给他写字。
我还没有见过霍寒川写字,不过在霍家时,见过霍老爷子也就是他爸写字,他爸写的字非常好,习草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霍寒川的字写的也非常好,不是他父亲那样的狂草,而是一笔一划的大字,但每一个字都雄浑有力,有着力透纸背的气势。我看着他挽起袖子的半截胳膊,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我知道这双手臂蕴含着怎样的力量,我把视线从他手腕上移开了。
霍寒川一边写一边问霍白泽:手腕端平,把力气运在手上,不要着急,今天晚上就写一百个大字,不用写多,但每一个都要写好。
霍白泽是个小急性子,所以霍寒川这段时间练的都是他的耐性,霍白泽听着要写一百个字,朝天翻了个白眼,被他父亲扶着肩摁下去了。
他坐在椅子上嚷嚷道:我不喜欢写字。
霍寒川嗯了声:你也不喜欢弹钢琴,也不喜欢画画,就喜欢玩对吗?
霍白泽张张口,发现要说的话都被他父亲给截胡了,只好哼了声,不情愿的开始写字。我想他大概也看出他爸脸色不太好,霍寒川还在生气,不知道气什么。
霍白泽写字,所以我们就没有打扰他,于伯已经把那盆【胜雪】放回花房去了,回来跟霍寒川道:霍先生,还有一盆长的也不错,我这几天好好照料下它,一定等在你过生日的时候开好,讨一个彩头。
生日?霍寒川的生日?过几天?
我看着于伯,于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花当礼物,所以神采奕奕,我嘴角动了几下,不知道怎么问他,因为我不知道送什么,还有我也不知道他要过生日了。
他是什么时候过生日呢?我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霍寒川,我确实不知道他的生日,没有人告诉过我。结婚的时候合八字他们家合的,合完后只告诉我什么时候结婚合适。结婚证上他的出生时间是阳历,跟农历不一样。
霍寒川这会儿也看出我不知道了,是我的演技不好,我不应该表示诧异。
所以他也盯了我一眼,目光微沉,我把视线移开了,听见他跟于管家淡声道:没关系,我的生日不用大办。
于管家当即道:那怎么能行,今年是你三十六的生日,本命年,要隆重的过一下的。
我垂目看着我自己的手指头,想着除夕夜里放的烟花,霍家所有人在院子里给他的祝福,霍寒川不仅仅是霍家长子,还是他们霍家现在的掌权人。
他应该不稀罕任何礼物吧?
不知道他之前的妻子送他什么礼物?应该是花吧,自己亲手种的花要比买的有意义吧?
我可以不送吗?我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于管家这么说了,霍寒川也只好笑了下:随你的意吧,如果忙不过来,就跟老宅那边说一声。
于管家应着:放心吧,霍先生,我会提前跟老夫人商量的。对了,还有肖先生在呢。我也会跟肖先生您说的。于伯看向了我,大概是觉得我表情不对,他笑着道:肖先生放心,你就只管准备跟霍先生去度蜜月的事就可以,剩下的都交给我。
度蜜月?还要度蜜月?
我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我就这么看着于伯,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看霍寒川。
于伯因着我的表情敲了下自己的头,笑着道歉:肖先生你是不是工作太忙,忘记了啊?都怪我也忘记跟你提醒了,我以为霍先生跟你说了呢?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现在想起来了,结婚的时候正值年关,霍寒川工作忙,走不开,所以安排在年后。
果然于管家看了一眼霍寒川后,笑着道:等霍先生生日后,就跟你去度假。先生前段时间那么忙,也应该休息下了。我已经让云岛那边的人准备好了,只管去就可以了。
我暗暗咽了下口水,怪不得昨天霍寒川生气了。我不仅把度蜜月的时间给忘记了,还不记得他的生日,他是应该生气。
而且我现在还弥补不了了,我已经接了剧本,过了十五就要开拍了,时间正好是他过完生日后,我没有时间去跟他度蜜月。
所以他的安排都打了水漂,他前段时间也都白白忙碌了,时间也白空出来了。
我沉默的吸了口气,我要是告诉他,我不用度蜜月,他也不用补偿给我,是不是相当的不识趣?
我心里怎么想是一会儿事,他安排好了的事就轮不到我拒绝,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我沉默的坐着,霍寒川只跟于管家淡声道:先去准备着吧。
等于管家走后,他才看了我一眼: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想了下道:你喜欢什么礼物?
他看着我笑了下:我第一次听送礼物还要先问问当事人的。
我缄默的垂了下眼,听见他又道:你要不再问问我什么时候过生日?问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去度假?为什么去度假?
我能体会到刚才霍白泽被他堵的说不出话的感觉了。
我咳了声道: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霍寒川深吸了口气,轻呵了声:你还真的问。
我手指交握了着没有说话,问还是不问不都是他一句话吗?
不管什么问题,结果不都一样吗?
霍寒川站起身,临走时跟我道:先工作吧。
我对着他的背影动了下嘴角:对不起。
没有声音,于是他连停都没停,径自上楼了。
我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这会儿就知道霍寒川是正月十五过生日了。
他的生日日期挺好的,好记,连霍白泽都知道,他跟于伯说:要给爸爸买好多烟花!
于伯答应着,他又接着道:买好多烟花他就不生气了。
霍白泽眼睛转了下指着我道:是你把爸爸惹生气了。我不让他把所有锅都扣我头上,跟他说:也有你的份。霍白泽哼了声:你更让他生气!是你。你!
我跟霍白泽互相推卸责任,在一边看着的于伯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看着霍白泽气鼓鼓的样子,我长吸了口气,起身上楼了,我真是幼稚到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攻视角小剧场
他不记得我的生日,果然也忘了跟我度蜜月的时间,我心里很难过,但是他好像是要挽回一下,那我是不是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我就可以等,排在他的工作后面都没有问题。
第63章
我没有去卧室, 到了二楼我的书房,继续背我的剧本。我的角色基本上定下来了,温景给我发信息,初八公司上班, 就要拍定妆照了。
事情已经定了, 我不能因为我是主角就要把档期后延, 如果我非常的红,是影帝级别的大咖, 是以往的那个时候我还可以耍耍大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能演的角色已经不多了,这部电视剧就是我开年的大戏。
所以我不能跟霍寒川去度假了。
但我不知道怎么去找他说, 《大秦帝国》这部电视剧对我来说是一块大肥肉,可霍寒川的这个后台之于我则是长久的,甚至是最重要的, 因为如果他不高兴,我以后连演戏的机会都没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没有迈出步去, 我盯着剧本半响,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我把剧本扔在了对面的镜子上, 镜子里的人脸色难看, 是虚伪到了一定程度的恶心, 前怕狼后怕虎, 什么都想要,哪个都不想丢掉, 还不想豁出面子去求人。
我把镜子里的人狠狠的嘲讽了一顿,晚上的时候还是按时回到了卧室, 然而这一晚上霍寒川并没有睡我。
此后的几天他都没有干不正经的事,他突然间正经起来了,这多少的让我不太适应。
尽管白天对我的态度依然如初,会同我一起看电视,吃饭时也会给我夹菜,只要给霍白泽夹,就会给我夹。他生日宴会准备衣服,给霍白泽准备了两身,也给我准备了两身。
就连于管家都没有看出来,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晚上躺在一张床上时,两个被窝却都不知道聊什么的感觉很奇怪,我都希望他跟以往那样,奔着早衰的样子干,痛快点儿,但他只淡声跟我道:早点儿睡,晚安。
行吧,既然他这么君子,那我就不当狐狸精了。
我每天晚上尽量的早一点儿睡,我有几次听见他回房间的动静,但我没有起来招呼他。我想起曾经有过剧本里的台词,装睡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最好的伪装。这句话非常对。
我又重新捡起了我的剧本,我就是这么现实,在霍寒川那里得不到好处,无法讨他欢心后,我会再舔着脸捡回我原先的那根狗骨头。总要拿的一点儿好处的。
我努力的看我的剧本,在我的书房里日以继夜的练,因为我只剩下这个了。
我的试镜非常成功,这次的导演是陈导,专拍历史剧的大制作,我是内定的男主角了,他也安排了试镜,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的演技的。
所以等我试镜之后,他才站起来跟我握手道:比我想象的好。
温景笑了:陈导现在相信我了?
陈导跟温景笑道:哈哈,温总的话怎么能不信,我之前担心的是,他长了一张偶像剧的脸,在我的剧中是要抢镜的啊!这观众不看剧情只看他的脸怎么办?
陈导这话都可以称得上是奉承了,温景哈哈笑:那就是陈导你要担心的了,不管我的事了,我的艺人我只负责把他交到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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