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能说出话后叹息了一声:来攀登雪山的人大概都是闲人吧。
她说着看了我一眼,她也知道今天霍寒川去爬山了,我看了一眼另一边山峰,那是回来的路,霍寒川去的早,如果往回返的话也快到了。
我收回视线点了下头,肯定了周倾之的话,攀岩滑雪也需要专业的设备,专业的学习,而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实现的,即便是有钱也需要时间。
周卿之看我:你今天应该请假陪着他去爬山的。
她意有所指,无论是登山还是滑雪,我是应该陪着霍寒川。毕竟霍寒川是来探班的。
我看着连绵的雪山摇了下头,我没有问过,霍寒川也没有问过我,他带的滑雪装备只有他自己的,所以我就默认不需要了。
霍寒川曾经的妻子喜欢爬山,他们两个人攀登过很多山峰,照片我看过,是霍家老宅,也不是故意看的,就是日常照片,霍家并没有因为我这个新来的就把旧照片全藏起来,从照片中能看出那个去世的人意气风发,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大概就如同时新说的那样,女中豪杰。而且今天霍寒川有人陪着,齐凯,这个小舅子在,我去了分外尴尬。
我这一会儿想起了来剧组前爬的霍寒川家门前的那座雪山了,我想我那也算是陪他爬过山了吧?
我搓了下手,哈出口气,有点儿困,太冷了人容易疲倦。爬雪山最怕中途停下来,停下来就不想起了了,不想起来就得挨冻了,所以卢导也很快招呼大家继续开始拍摄。
但还没有等把设备都弄好的时候,众人就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山峰处的滚滚雪雾,从天而降,如翻滚的白色浪涛,是雪崩。
我们离那边很远,不会被波及,可依然被这个场景给镇住了,那种灾难突然来临前的恐惧让每个人都僵直了。
我旁边的江山从来都是淡定的脸,这一刻都凝重了,他率先说出来两个字:雪崩。
这两个字让我们众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我们脚下的雪都在簌簌震动,我都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腿抖,还是雪山在抖。
我本能的看了一眼雪峰处,那是登山者回来的必经之路。我想霍寒川应该没有那么倒霉的在哪里吧。
可是这个念头越想越让我觉得恐惧,这是墨菲定律。我一边想让我的这个想法咽回去,可它却总是不听话的出来。
特别是在周卿之在缓过神来后看向我的那一眼,让这种不详的预感升到了顶端。
我本能的看了一眼江山,他这会儿在摁手机,脸上表情也非常的凝重,我开始掏我的手机,手指都是抖的,等拨出号去才想起根本就打不出去了,霍寒川如果在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信号。
江山拨的不是霍寒川的手机,他拨打的是救援电话,听着他急促而又准确的说出救援地点,及有登山队可能被席卷下去后的消息。
我沉沉的闭了下眼,周卿之也明显低下了来的声音:没事,不会有事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
我点了下头,说不出别的话来,就当是回应她。
江山看了我一眼:没事,别着急,我们这就去营救他们!
怎么营救?
江山要比我们冷静的多,他回头朝众人道:体力好的跟上,其他人都下山吧!导演,起风了,你们都回去吧!
我跟着他往山那边跑。
雪山难跑,雪层非常厚,一不小心就掉进了雪坑里,齐腰深,江山把我拽出来后让我跟着他走,他跟我道:别着急,这云顶山是登山爱好者常驻之地,每年都会有人维护,会经常的清雪,所以这里的雪崩不会太大。
我被他说的心定了些,跟着他的脚步走,还没有爬多久的,那边再次出现了雪崩,没有第一次那么吓人,但也让江山他们的脚步顿了下,江山拉住了我道:要防备二次雪崩,不要急,救援队很快就能来。
他的声音是沉稳的,可我心里还是没有底,我知道再快的救援队都不可能瞬间过来。
等这一次雪崩过去后,我们再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向着雪崩的方位走,江山一路走一路跟我们解释,他说,现在的滑雪装配要好了很多,在雪崩的范围里,远远的能看见他们被飘上来的鲜艳的衣服。这是雪崩来临前他们拉了紧急制动,有安全气囊,没有被雪掩埋。
一路走,一路搜寻,救起的两个人员里说共有五个队员,还有三个人失联,于是我们继续往上走,在中途的时候我碰到了齐凯。
齐凯朝我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姐夫不见了!
他姐夫就是霍寒川。
第41章
他姐夫就是霍寒川。
我顿住了脚步:不见了?
我刚刚看见他的时候, 我以为他们没有撞上这次雪崩的。我以为以霍寒川的身手不会有事的,就连齐凯都能在,为什么他不在呢?
齐凯急得朝我吼道:对,不见了!
江山忙问他:你先说是怎么回事?撞上雪崩了吗?我也看着齐凯, 希望他能说一个好的消息。
齐凯使劲的抓着他的胳膊道:没有!我们刚开始没有撞上雪崩, 我姐夫他跟周锐是在救人时赶上了二次雪崩, 才不见的,我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 都没有见到他人!那不就是被埋了吗!
他是亲身经历的人,他慌了手脚, 拽完了江山,他又抓着我胳膊, 他抓的我非常紧,这让我身体都是僵硬的,一个小时存活率还有多少, 我无意识的抖了下,心沉在了谷底,本能的看向了江山, 江山神色肃穆,防雪镜片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他在环顾这片茫茫的雪原, 等他环顾完后才跟我道:别急, 大家分头找, 第二次雪崩没有第一次那么严重。肖宸,霍先生穿的什么衣服?
他声音不大, 大概是怕再次雪崩,我忙跟他道:他穿的是湖蓝色的衣服。背包也是湖蓝色的!
江山点了下头:好, 分头找!注意自身安全,当心一定能找到的,救援队马上就能来!
白雪茫茫,看久了看哪里都是冰蓝色的雪雾,让这寻找难上加难我的眼睛都觉得看重影了,我被一个东西绊倒的时候,看到了我买的那个平安吊坠了,平安扣下面的线穗子是俗气的大红色,挂在包上,包在,人不见了。
我喊了一声,他们都过来了,沿着找到包的地方开始挖。
挖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东西。
掉下包不一定就是在这个位置,再扩大一下范围!江山跟我道。
雪越往下挖越不好挖,又冷又硬,手套都磨破了,可也刨不了多深。所以我刨不动后,就再换下一个地方,沿着平安符掉的地方,刨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江山一边挖一边跟我道:霍先生是来救人的。他是雪崩余震后来的,再加上他是常年滑雪的人,他肯定知道雪崩前的安全急救措施,有安全气囊在,就算是被雪埋了也不会被埋的很深,有安全呼吸时间!
我只点了下头,继续挖,我不知道雪崩后人还能不能生还,上山前的那一点儿基本常识我只记得雪崩被埋后凭借安全气囊会有2到3个小时的最佳急救时间,可现在早就过了3个小时了,从我们爬上了到现在已经很久了。
我们拍戏离他们很远。
在雪山上太阳落的慢,日头照在雪地上除了让人眼睛生疼外,没有任何的好处,会让人随时随地的担心它会落下去。
我没有看表,我也没有带表,我今天穿的是戏服,隐居在这个地方的没有任何时间概念的人。
可我对面的齐凯一遍遍的看,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就频繁的看,他这个动作就跟踩在密集的鼓点上一样,让人心跳都紧了。
没过多久,他就不再看表,也不再刨,颓丧的坐在了雪地上,像是被戳破的鼓,松了气。
口里喃喃的道:没用了,别挖了。别挖了
我停不下来,干久了一样活就会成惯性,我的手臂就成了一个机械的一样,没有长到我身上,或者我的血液冻僵了,已经不能做出合理的指挥了。
它徒劳的挖着,以为能有什么奇迹。
我跟你说别挖了!别挖了!没听见啊!都怪你!
齐凯使劲的捶了下地,激起一片雪花,也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看了他一眼,他的滑雪镜都歪了,是一个崩溃的状态,声音悲痛中带着愤怒,是悲伤至极。
我停下了,看着我刨的这个大坑,再看看那个平安符吊坠,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买的这个全是假的,所以才没有保佑他。
齐凯还在咒骂:都怪你!死神,都是你演什么破死神,现在好了吧!你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来这里!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来爬雪山!要不是
他再次捶了下地,后面话说不下去了。
江山、卢导等人在另一头停下了手,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我想他们是插不上话。
我看着江山也不再挖雪后,缓缓的吐了口气,连江山都放弃了。
这一刻终于觉得齐凯说的对,如果霍寒川不是来找我,他不会死在这里。
我把那个平安符吊坠使劲的握在了手心里,平安扣上有两粒八瓣莲花菩提子,没有打磨,握在手里都扎手,这个平安扣确实太简陋。我连选一样礼物都毫无诚意。
那个大坑里的雪像是一座天然的棺椁,惨白冰冷,我不知道霍寒川躺在这里面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霍白泽如果知道了他爸爸没有了会什么样,他得哭吧?
我想霍白泽那个小孩太惨了,没有了妈妈,现在连爸爸都没有了。他比我还惨了。我的纵然是没有用过,但毕竟还活着。
周卿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来了,看我蹲在这个大坑里,都顿了下,她轻手轻脚的走上了:霍先生找到
她走到坑边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于是她的话就截然而知了,我想她能跟我说一声,里面没有人就是好的,有句话叫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她清楚在雪崩面前,没有找到人那就意味着再也找不到了。
埋骨雪原,尸骨无存。
我想我怎么跟霍白泽说他父亲没有了呢,他母亲去世前就没有告诉过他,一直跟他说她去国外了,现在父亲也没了,我也要告诉他他去国外了吗?去多少年呢?
周卿之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她蹲在那个大坑前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我也不需要安慰,因为我没有任何的感觉,我觉得整个身体都冻僵了。
江山、卢导他们在这个大坑前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沿途去做其他的搜救工作了,希望能找到他的尸骨。我没有去。
我就依然待在这个雪坑前,听着齐凯哭丧够了后,也对着雪坑道:姐夫啊,现在你如愿了,我姐姐她在这里,可是你怎么舍得小泽啊。
齐仙在这里?齐凯神情痛苦,我明白过来,原来他姐姐齐仙是雪崩去世的,原来她葬在这座雪山上。
我不想说霍寒川是去地下找他的妻子了,那挺不吉利的。
我就是觉得冷,我是一个非常冷血的人,可这一刻我觉得喘不上气了。霍寒川于我再没有感情,可也曾朝夕相处,撇开这些都不说,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齐凯还在喃喃的自语,跟他的姐姐:姐,他来找你了,你知道吗?他这两年每一年都会来这座雪山看你,他考了救援证,只要有人需要救援,他就会去,他是在怪他自己,他一直怪他自己那一年没有陪你来这里,你泉下有知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了。
姐,我也来看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齐凯哽咽的说不出来,眼泪顺着滑雪镜都流下来了。
他喃喃的讲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他讲了多久,雪山的上风刹住了,但依然冷,冷就让五官都冻僵了,后面齐凯又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了,直到他猛的一声大喊后,我才反应过来,回头去看。
他喊的是霍寒川。
霍寒川没有被埋,他还活着。
我眼睛干涩,被风吹的太久,看雪太久,会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所以我闭了下眼,想再睁开看的时候发现是黑的了。
但我知道他还活着,因为齐凯激动的声音很大:姐夫!你吓死我了!你是去哪了啊!
霍寒川的声音一会儿才过来:我没事。
我揉了一会儿眼睛,但睁了几次后都没能看清人。
霍寒川应该是蹲到了我跟前,他声音带着一点儿暖意:别哭,我没事。
我朝他摇了下头:没哭。
我不是哭,我是眼睛疼,应该是雪盲症。我用我那点儿贫瘠的知识想了下,安慰我自己,突然间什么都看不见是有些慌乱的,幸好是霍寒川没有死的这个消息冲淡了我的关注力。
但霍寒川手已经在我脸上了,我脸没有多少知觉了,好一会儿才觉出他手的温度,那是替我擦眼泪。我能想得出他看我的眼神,以及周围人看我的样子,一定以为我是喜极而泣。
但实际上,我很少哭,我演的电视剧里都没有哭过。我是一个男的,又不是小孩,有什么好哭的呢。
这不过是生理反应而已。
霍寒川看我这一会儿睁不开眼,只一个劲的掉眼泪后终于明白什么原因了,他忙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围在了我的眼睛上:你的防雪眼镜呢?!
他手有一点儿抖,围巾是薄软的,一层层围上后,我觉得眼睛没有那么刺眼了,我跟他解释了下:没事。
我没有戴眼镜,是因为我们刚才是在拍戏,我的角色是暮水城的主,在这片雪域里我就是主人,无论我什么装备都没有也依然是最强大的,即便我现在饰演的这个阶段是一个归隐的带路人,即便我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长袍子,没有他们那些现代化的装备。
我从角色里走出来了,因为我终究是个普通人,不是那个强大的死神,不能左右别人的生命,现在连我自己眼睛看不见了。
我缓慢的捏了下手,因为手上也没有感觉了,死神自然也不需要手套了,我手没能握下去,因为被霍寒川握住了,他制止了我的握拳的举动,我听见他轻声问道:疼吗?
没事,不疼。
已经没有知觉了,极寒天气是让人感觉不到疼的,这跟用冰镇痛一个效果。
但越是这样越证明手冻了,这里没有温水,但我觉得手像是进了一个暖炉一样。
我听见旁边的齐凯喊道:你给他用雪搓一下就行了!
霍寒川说:他的手受伤了,不能搓。
如果不能搓,那我现在觉察到的那一点儿温暖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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