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仙侍对视一眼,轻声道:我等不知。
不知?那就去通报啊,就说夏无心求见,让她出来!
两名仙侍又对视一眼,为难道:她不在房中,我们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不在房中?这天还未亮,宋逾白能去哪?夏无心愣了愣神,那两个仙侍便已然消失不见了。
喂!夏无心跑了两步,负手停下,满心郁结,暗暗道了声没礼貌,却也没工夫计较,转身跑出门。
睡梦中感觉到心慌,醒来又寻不到宋逾白身影,怎么都不像个好兆头,夏无心越想越是焦急,自己绕着宫墙连跑带飞了几圈,却连个白衣的背影都没见着。
倒是吵醒了不少仙人,有个脾气不好的,放了手里的仙鹤,追着她屁股咬。
夏无心好不容易摆脱仙鹤,天光已然大亮,火红的早霞包着七彩的边,璀璨生姿,她索性跑回院子里,叫醒平逢山众人。
宋先生不见了?苏斜月披衣开门,见夏无心急得一头是汗,连忙拿出手帕替她擦着,你别慌,许是在师尊那里呢?
没有,我都找过了,师姐,她能跑哪儿去呢?夏无心这次是真的急了,平时张扬的模样全都不见,话语中竟带了哭腔。
苏斜月看她这般失魂落魄,心一软,眼中也泛起泪花,安抚道:无妨,我们帮你找,昆仑山众神皆在,不会有危险。
没错,尤其蟠桃宴临近,到处都是上神,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无人察觉。燕桥沉声道,我同池摇在半山找,斜月,你带无心到瑶池附近,若到了午时还找不到人,便只能让师尊求助于西王母了。
说罢,他便拉着池摇,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外。
走吧。苏斜月牵起夏无心,同她一起腾云。
有苏斜月的陪伴,夏无心总归觉得好受了些,她们绕过瑶池,又往后山寻,中途还经过了一汪腥臭的黑水,可还是毫无所获,不得已,只得再次返回瑶池。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一声轻笑响起,夏无心连忙回头,只见瑶池中漂浮着一朵巨大的荷花,荷花之上,正躺着一女子,女子穿得清凉,罗裙粉嫩,双臂露于外面,正沉于池水之中,搅动起七彩波光。
你这小仙,怎么一大早扰人清静?她懒洋洋说着,斜斜欹靠在花瓣上,桃花眼微抬,看过夏无心,又看向苏斜月。
你睡在外面,怎么怪得了旁人?夏无心正一心烦闷担忧,张口便道。
诶呦。花仙似是被她的大胆逗笑了,忽然起身,赤脚踩在池水上,如履平地,走到夏无心身边,伸手要摸她头,一旁的苏斜月见状,急忙将夏无心拉开。
这位上神,我等还有急事,失礼了。苏斜月轻声道,随后轻轻拍了拍夏无心肩膀,无心,我们去问问师兄,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人了。
夏无心呼出一口浊气,只得点头,二人正要离开,眼前却忽然飘来一从桃花瓣,将她们拦住。
别急着走啊,小丫头。身后的花仙又开口道,她重新坐回莲花上,笑眯眯道,你们可是在找那位帝女?
你怎么知道我是夏无心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双手撑于瑶池边,黑眸睁大,你知道她在哪?
花仙对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伸出涂了蔻丹的手,小指微翘,指向面前那一长排的玉柱:你去王母宫中看看,自然便知道。
夏无心同她对视,想要从那满是轻佻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只可惜,女子虽是笑着,可这笑意不达眼底,什么都看不出来。
夏无心后退几步,忽然大步跑向远处一排白光闪闪的玉柱。
苏斜月见状,拎起裙摆跟上,只是跑了几步,又回过身,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这位上神,瑶池是王母心爱之物,不许
浴足?花仙忽然泠泠笑了,将一双莹白小巧的脚在水里踩了两下,姑娘有所不知,这瑶池的水,最是养人,用它洗完后,比涂什么玉露都要光滑。
你要不要试试?她忽的食指微勾。
苏斜月连忙垂眸,不再说话,转身朝着夏无心跑去。
花仙看着她二人背影,笑得意味不明,随后双手放于后脑,缓缓后靠,莲花的花瓣伸出,化成靠椅,左右摇晃。
又有人的气息传来,花仙忽然挺身远望,原是看守瑶池的天兵,她连忙骂了声该死,来不及擦干玉足,转身消失在半空。
另一边,夏无心已然跑过不知多少排玉柱,王母宫的大门赫然出现,门口天兵立成一排,见了夏无心,长戟伸出,扣成十字,怒斥道:何方小仙,此处是王母寝宫,不得入内!
夏无心猝然停住脚步,她抬头望去,只见这此处金碧一片,除去大门,并无其他地方可以进去。
于是,她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忽然双手合十,仙力在她掌心凝结,一掌轰开了大门,天兵见她竟敢硬闯,怒喝一声,齐齐冲上。
夏无心也不惧怕,当即扬手召出莲花锤,金色的莲花如同流星四散,虎虎生风,在她身周成了一道细密的大网,令数十个天兵都不得近身。
无心,你先进去!身后传来苏斜月的声音,夏无心闻言,下意识躲过眼前的长戟,化成流光冲进门内。
再回头,只见苏斜月已然拿出法器,扇子在她面前旋转飞舞,如同一柄短刀,虽不能敌,但也算缠住了众人,只是从一旁又涌来不少天兵,夏无心一阵担忧,正要返回,却见一片花瓣从天而降。
见来了帮手,夏无心终于放下心,回头沿着脚下玉石砌成的廊桥一路疾飞,脚下是潺潺的瑶池水,涌动着七彩的光辉。
一进王母宫,她便闻到了宋逾白的气息,于是连路都不看,化成流光横冲直撞,直接撞进一扇华丽的门中,将里面的人吓得失声尖叫,手中盛着热汤的碗咔嚓一声,摔落在地。
是你!夏无心看清眼前之人,忽然怒火丛生,只觉得一颗心被人攥住,紧得喘不过气。
第55章 委屈(二更)
那人一身鹅黄锦衣, 乌发中绑着丝带,云鬓玉簪,穿得贵气, 只是那张脸却清丽可人, 同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搭。
身后跑来两个仙侍,急切道:娘娘,这人,这人无端闯进来,我这就去唤天兵!
等等。桑月忽然抬手, 紧紧盯着夏无心, 随后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夏无心打心眼里厌恶这个桑月, 不止是醋意使然,还因为她最看不惯这等忘恩负义的人, 于是狠狠瞪她一眼,几步绕过她, 踩着白绒的地毯走进内室。
此处一地洁白,桌椅皆是上好的红木镶金, 墙角摆着一张四柱床, 三面都有雕刻着祥云的围栏, 头顶的承尘处挂了一排玉石, 轻轻一动便会摇摆。
而床上躺着的人, 正是宋逾白, 她正紧紧阖目,头发还未干, 披散在身后, 眼睫如同浓墨描绘的一般, 美得令人心惊,只是嘴唇没有什么血色,活像是被冻过。
夏无心见状,抬腿便要上前,却被桑月伸手拦住,开口道:这位小仙,帝女好不容易睡下,当心打扰她。
打扰?夏无心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她挥开,浓眉紧蹙,你是谁,凭什么叫我不许打扰她?
还有,宋逾白好好的,怎么会躺在这里?夏无心指着宋逾白,厉声问。
桑月轻咬薄唇,一双眼睛生得含情,柔柔瞥了宋逾白一眼,道:玉衡她昨夜出了些意外,不过无妨,我已找人看过,没有什么大碍。
她话语说得巧妙,既没有回答问题,也着重强调了玉衡二字。
夏无心一口气堵在心口,拿莲花锤劈了她的心都有,只是她理智尚在,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若是在王母宫动起手来,众多天兵天将足以让她滚出昆仑山。
让开,我带她走。夏无心沉声道,一把将桑月推搡到一旁,大步走到床边,便要掀开被子。
一只清凉滑腻的手按住她手背,夏无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手使出仙力,谁知桑月比她更快,力量在她掌心涌动,属于半神的压制顿时扩散在心头。
你这小仙怎么这般莽撞,玉衡她受了重伤,暂时还不能动,若不是我救了她,你便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桑月轻轻摇头,来人,将这无礼的小仙带出去,不许她再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众多穿着银白甲胄的天兵出现在屋内,将夏无心团团围住。
请吧。桑月柔声道。
夏无心听着她温柔的语调,忽觉一阵恶寒,站在原地不动:你既然已经背叛她,就好好去做你的天妃,还回来缠着做什么,好厚的脸皮!
桑月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笑意也渐渐消失,她慢慢起身,在天兵的簇拥下走向夏无心,声音很轻:不过一个半仙,怎么这么没有礼数,我再令人不齿,也有玉衡怪我,同你何干?
我差人问过,你只是那区区上仙之子,玉衡也不过落难于平逢山,充其量不过是师生之谊,你有何立场对我无礼?桑月缓缓道。
更何况,你连玉衡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带她走?桑月轻轻摇头,声音柔软无力,把她带出去。
夏无心被她几句话说得气血上涌,一双手紧攥成拳,险些给自己掐出血来。
但最后一句话,夏无心承认,确实说进了她心坎里,无论她再怎么关心宋逾白,都只是一厢情愿的纠缠罢了,宋逾白宁肯自己冒险,都不愿同她说一声。
细细一想,便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双目发红。
天兵上前拽她,夏无心却似种在了地上,明明身体瘦削纤细,但是数个强壮的天兵一齐拉拽,都纹丝不动。
桑月看了半晌,也怒从心起,索性纤手一转,便有仙力涌出,直直冲向夏无心心口,风将夏无心乱发吹开,她见状,忙召出莲花锤,将她仙力尽数挡去。
莲花锤坚硬无比,不仅未被她撼动分毫,反而将剩下的仙力折返回了原地,桑月身子柔弱,尖叫一声,重重撞在桌案上,疼得黛眉紧蹙。
她一边喘息着,一边抬眼,惊诧道:莲花锤?
她清晰记得这锤子是地界玄金所炼化而成,是玉衡找人寻了许久才得来,只是因为挥舞不起,便只能放在屋中蒙尘,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她的宝贝之物。
往日她还在的时候,每次清扫屋子,都会对着这锤子,笑玉衡一番。
怎么会在你手里?她喃喃道,眼神渐暗,难不成她想错了,她以为玉衡绝不会喜欢这样一个清秀的小子,她喜欢的人,应当如自己这样,柔情似水。
拖出去!她忽然提高了声音,有些尖利。
而另一边,无论这些天兵是挪还是拽,夏无心都纹丝不动,她红着一双眼,一把推开那些银光闪闪的壮汉,靠着墙根,一屁股坐下了。
她怕伤到宋逾白,不敢硬抢,也不确定,宋逾白愿不愿意她硬抢。
又不敢将她独自留在这里,于是心里再不爽,都只能陪着她,等她醒来。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天兵抱拳道:桑月娘娘,我等实在无能为力,您看要不他比了个砍刀的手势。
桑月犹豫了一下,只得烦躁地摆手,将他们屏退。
不是她不想动手,而是身在西王母的寝宫,若是惹出什么大乱子,总归是不好,毕竟她虽是名分上三太子的女人,可却,并不是他的妃。
想到此处,她更是郁结。
于是,这屋中便多了个没名没分的夏无心,她一言不发,只是缩在角落里,抱膝而坐,眼睛紧紧盯着宋逾白的方向。
这般蜷缩起来,看着小小一团,竟有些可怜。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宋逾白轻轻呻/吟一声,睁开双目。
她眸中含水,身上似乎还停留着因为墨水而产生的疼,她又闭了闭眼,这才忍痛撑着身体,慢慢起身。
碎发垂在耳侧,肌肤雪白,香肩裸/露在外一截,美得好似芙蓉出水,不动生姿。
她第一眼便看见了蹲在墙角的夏无心,心跳一滞,翻身便要下床,却被另一人伸手扶住。
宋逾白回身看她,却忽然像是看到什么脏污,眼神里满是鄙弃,伸手推开她,赤脚下地,长发洒在肩头,挡住她内里薄薄的衣衫。
桑月?她冷声道。
与此同时,夏无心也已经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只是蹲久了腿麻,诶呦一声,差点半跪在地上。
宋逾白听见她的叫唤,下意识回身将她扶住,连声道:你怎么样?
腿疼。夏无心一听她声音,忽然就委屈起来,软声道,她很想哭,但还是同往常一样,眼中干燥。
宋逾白见她这般,黛眉敛着,半跪下来,一双玉手放在夏无心小腿上,轻轻揉着。
可是伤到了?宋逾白问,随后语气更冷了些,是她伤了你?
夏无心一愣,越过宋逾白的发丝,同目瞪口呆的桑月对上了视线,随后嘴角一撇,带着哭腔道:我想带你回去,那些天兵不让。
宋逾白一听,顿时怒火丛生,回身立起,眯着眼眸:桑月,我还不曾找你麻烦,你反而屡屡放肆,当真是百年不见,连性子都换了?
桑月闻言,急忙摆手,捧心上前,含泪道:玉衡,你莫听她乱说,是我救了你!她
别叫我玉衡。宋逾白打断她话语,伸手拉住夏无心,将她拽起。
被你救,我恶心。她眼神冰凉,从桑月身上扫过,随后拉起夏无心,往门外走。
等一下。夏无心忽然停住脚步,小跑着冲回床榻边,将一旁崭新的衣衫和地上的鞋拿起,然后冲着桑月吐了吐舌头,转身便跑。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桑月独自一人呆呆站着,忽然拿起床上的被褥玉枕,一个不落地扔在了地上,随后蹲在原地,小声抽泣起来。
夏无心一边走,一边给宋逾白披上衣衫,只是自离开王母宫,她便一直一言不发,同她平日里的活泼截然相反。
宋逾白穿好衣裳,轻咳一声,道了声谢。
夏无心不说话。
宋逾白一双手互相摩挲着,抬头看见已是午时,头顶的阳光甚是明亮,阳光同整座仙山的神光混合在一处,颇有些刺眼,她便伸手想要替夏无心挡着,谁知夏无心脑袋一偏,仍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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