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这才意识到,比起苦苦修炼了千年都只是半神的三太子玄锋,这个无人在意的帝女,才是真正的天才。
帝女也不负众望,成人后,没有任何的劫数,便轻轻松松成了上神,多次请命带领天兵,平息龙族□□,很快威名远扬。
她侠肝义胆,正直良善,斩妖除魔之时,六界几乎无人能挡。
可惜,成在良善,坏也坏在良善,一日再次同龙族缠斗时,手下神将战死,将遗孤托付于她,她特意赶到神将家乡,救下了那正被人欺辱的小仙娥。
这位小仙娥,名为桑月。
玉衡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回天界,养在身边,做了她的仙侍,没事传她些功法,手把手助她升为上仙,又给她在天庭找了份文差,众人都知道帝女对她不一般,自此她便在天界扎了根,被唤作桑月元君。
桑月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知道帝女才是她的依靠,便想着法子讨好玉衡,整日相陪,关怀备至,玉衡虽天性冷淡,但唯独对她非同一般,渐渐的,竟对她产生了依赖之情。
桑月知道玉衡的想法,她虽并不喜欢女子,但又怕玉衡抛弃她,就索性顺水推舟,从不挑明。
可怜玉衡独自长大,便将桑月当成了唯一的慰籍,对她掏心掏肺。
时间慢慢过去,天帝也渐渐更为器重玉衡,便将能够对付龙族的法器,当年元始天尊留下的三宝玉如意,交给了玉衡,命她好好掌管此物,以此抗衡龙族。
三太子玄锋一向妒忌且畏惧玉衡,生怕被夺去太子之位,修为又远远不及,便打了这玉如意的主意,装作偶遇,吸引了桑月的注意。
桑月很快便坠入了爱河,被玄锋哄骗得团团转,以为他只想借用,便答应帮他偷来三宝玉如意,以此作为能去他身边陪伴的交换。
自此,玉衡的噩梦开始了。
她无比信任桑月,已将她当成至亲,所以从不防备,便被她轻而易举地偷走了法器,待她发现,为时已晚,玄锋已将三宝玉如意炼化,为自己所用,他心思缜密,并未暴露自己提升了修为,只还作为半神,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三宝玉如意无故消失,天帝震怒,逼问玉衡,玉衡指认玄锋,可什么都没查出来,桑月也一直保持沉默。
之后,便是轰动六界的一夜雷刑,一代帝女,轰轰烈烈出世,又狼狈陨落,从此六界再无玉衡。
苏斜月说得平静,听在夏无心耳中,却字字震耳,声声诛心。
她听完,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才喃喃道:所以,先生身上的封印,全是那天帝所为?
苏斜月眼中也划过一丝不忍,她撩开额间发丝,点了点头。
师姐都知道,他天帝不知道?夏无心声音都走了调,她简直气得发抖,替宋逾白不值,这都什么事儿啊,不过丢了个破法器,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简直可笑!
她一心的怒火不知往哪儿发泄,便朝着一边的墙壁给了一拳,硬是将之砸出个拳头大的洞。
苏斜月连忙握住她拳头,拍掉上面的尘土,叹息道:我说的也是百年来人们的猜测,大家猜的多了,只是我信这个说法。
我从小便听过帝女的故事,所以知道的多一些,也常常为她不平,千年难遇的人才,若是没有遇人不淑,想必再过个千万年,会是创世为止,唯一的女天帝。
从昨日开始,她心情便一直杂乱着,一会儿为帝女是宋逾白而惊讶,一会儿,又为夏无心喜欢的是帝女而悲伤。
我也信,先生那样蕙质兰心的人,若不是有人陷害,怎么会弄丢那什么玉如意。玄锋啊玄锋,当真是吃了人的肉还要赶尽杀绝,还有那个什么桑月,简直是猪脑子,放着宋先生那么好一个人拿来背叛,反而去爱那个王八,气煞我也!
夏无心是真的火冒三丈,原地乱走,将头发都得乱飘。
好了好了,已经过去的事了,你气也没有用,而且我相信,天界的事,不会真的如此简单,这背后牵扯的还多着呢。是你这小脑瓜,根本想不到的。苏斜月伸手将她发丝理好,柔声说。
夏无心重重呼吸,越是想,心便越是如同被拧着一样难受,她想到宋逾白平日里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又想到她经历的事情,便怜惜得不得了。
苏斜月还想开口安慰,便见眼前气流散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浓眉紧蹙,风尘仆仆,不是赶了一晚上路的燕桥是谁。
师兄,什么事这么急?苏斜月问。
燕桥抹了把脸上的汗,勉强维护下成仙的尊严,摆手道:我今早回来便去找师尊,可师尊一句话未寒暄,便要我将无心给他带过去,我怕有急事,便急忙赶过来了。
夏无心心中咯噔一声,像是落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这两日,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柱香的时辰后,夏无心僵直着身子,站在夏春秋门前想。
感受到了身旁苏斜月担忧的目光,她定了定神,朝她宽慰一笑,鼓起勇气,迈进门中。
屋子里透着一股朽木味,许是被大雨泡久了,窗子没有打开,所以十分昏暗,进门便是两把梨花木椅,夏春秋正坐在其中一把上,看着手中新换的一串玛瑙珠子。
屋子里气氛很压抑,夏无心不敢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研究已经开裂了的地砖。
忽然,膝盖一痛,夏无心险些跪下,她心道不好,又咬着牙起身,硬是站直了,抬眼看向夏春秋。
爹!她委屈道。
别叫我爹。夏春秋开口,随后将大掌卷成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夏无心突然觉得,从昨日后,他原本高大的身体,似乎佝偻了不少,仿佛一下老了许多,虽然神仙已不会变老。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的。夏春秋继续道,然后扶着一旁的桌案,颤抖着起身,终于看向夏无心,眼白的部分,混杂着许多血丝。
夏春秋一向疾言厉色,夏无心还从未见过他这种,无奈的,挣扎的眼神。
若是有一日,你显露出了一点恶念,我便会亲手了结你。夏春秋自问自答,他似乎不忍多看夏无心,忽然以手掩面。
一旁的苏斜月和燕桥,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皆是十分震惊,苏斜月连忙开口:师尊,为什么?无心她救了我们,什么恶念,她没有!
为师知道。夏春秋轻言。
斜月,燕桥,你们出去,你们不懂,这是为师造的孽,便理应由我了断。沉默过后,夏春秋接着道,手掌微张,扯魂鞭出现在他掌心,这次同往日都不一样,散发着幽幽的金光。
苏斜月见了这金光,知道这才是扯魂鞭真正发威时的模样,一时慌了手脚,拎着裙摆上前,重重跪下,用身体挡住夏无心。
师尊,不要她是真的害怕了,带着哭腔呢喃,一边挪向夏春秋,一边试图用娇弱的身体护住夏无心。
夏无心忽然想要流泪,但眼底空无一物。
燕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上前跪下,俯身磕头:师尊息怒,无心昨夜为救众人,独自扛下灭龙石,她绝没有犯错,还请师尊手下留情。
扯魂鞭忽明忽暗,照得屋子也忽明忽暗,在它亮起的一刹那,夏无心看到了夏春秋眼底的水汽。
她忽然弯腰,手臂搭在苏斜月腋下,轻轻一提,便将她拽起,拉到自己身后。
少女眼眸乌黑,深不见底,虽有畏惧却并不过分,她压抑着嘴唇的颤抖,开口道:我是您夏春秋之女,您亲手要我命前,至少得告诉我原因,不然,我死不瞑目。
夏春秋闻言,停下了动作。
他挣扎了许久,正要开口,忽而刮来一股劲风,大门轰然被撞开,数人出现,使得原本就拥挤的房屋,更为摩肩擦踵。
为首的便是宋逾白,她一眼便看见了夏春秋手里的扯魂鞭,长袂飞扬,便将那鞭子夺了去,挥手扔在一旁,然后一把抓过夏无心,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那动作一气呵成,眸光冷厉,多少恢复了些帝女风范,看得夏春秋,一时不敢动弹。
那随她而来的几个神仙皆为天兵金仙,为首的是一白须老者,头发胡子眉毛皆是一片雪白,看着慈眉善目的,正摸着胡子,劝说宋逾白:帝女,您莫急。
宋逾白充耳不闻,她单手紧握着夏无心手腕,将她牢牢护住:东逢上仙,你这是何意?
夏春秋不曾想宋逾白会出现,只得轻咳一声,低头道:先生,不,帝女,此事不过是小仙家务,还请帝女不要多管。
一旁的苏斜月再次要跪,便被夏春秋扬声呵斥:都不许再求情!
那我求情,也不能吗?宋逾白忽然打断他话,语气淡漠。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膝盖一弯,上身垂直落下。
第50章 金莲锤
没人想到她会做出这般举动, 所以也来不及拦,只听咚的一声,骨头隔着皮肉与地面相撞, 所有人都傻了眼。
宋逾白!夏无心急忙半跪下, 要扶她起身,奈何她身躯笔直, 硬是没有挪动半分,夏无心急了,嚷道,你起来!
她可是堂堂帝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只为求个情,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跪下。
旁边那白须神仙也慌了手脚, 佝偻着身子拍腿, 苦着脸道:帝女,此事传出去,可成何体统啊!
我不管你们的体统。宋逾白道,她抬眼注视夏春秋, 檀唇微张, 一字一句重复,东逢上仙, 我求情, 也不能吗?
夏春秋已然呆立在了原地,手中的玛瑙珠串险些掉落,他恍然清醒过来, 忙上前要扶, 手掌颤抖着, 已是惊慌失措。
犬子不才,何需帝女这般!他嗓音已是沙哑无比,一双大手半举在空中,不敢触碰。
夏无心本性如何,上仙比我更为清楚,所以无论她是什么人,都不是您无故惩戒她的理由。
话虽如此,可
东逢上仙。宋逾白微微阖眸,又将他名字念了一遍,夏春秋话说一半,只得住口,一双深藏在浓眉下的眼睛,竟也隐隐泛红。
您既已托我管教无心,我便不许有人伤害她,即便是您也不行。她叹息道。
屋中一片静默,只余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最后,是宋逾白最先打破沉寂,她将手背到身后,轻轻扯了扯夏无心的衣袖,轻声道:扶我起来,腿麻了。
最后三个字,只有夏无心才能听得见,夏无心急忙握住她单薄的双肩,让她借力起身,女子藏在宽大衣袍下的身体,颇有些摇晃。
太白星君,你说的事,我会考虑。她说着,轻轻握住夏无心手腕,迈步越过门槛,往门外走去。
白胡子神仙连忙躬身,再抬眼时,那互相牵着的两个身影,已然越走越远,将一屋子复杂的眼神和心思,悉数撇在了身后。
走出两个院落,宋逾白方才还好好的身体,忽然踉跄了一步,夏无心一惊,连忙伸出手臂让她扶着,另一只手运功,将仙力送入她体内。
胸口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只是这身子,仿佛大病了一场,虚弱不堪。
夏无心见状,浓眉紧蹙,心疼不已,她知道,宋逾白又是妄动仙力,又是失血过多,若是没有生死契的连接撑着,应当已经死了几次。
如今虽然还能睁眼,可一副身体,早就形同风中残烛。
无妨,只是跪久了。宋逾白似乎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虚弱,轻轻推开她,负手往前走,步子很慢。
艳阳高照,空气被昨日的大水冲刷了一番,此时到处弥漫着干净的草木味儿,很是好闻,青石板也光洁如镜,照出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夏无心满心思绪,又不想一直沉默,便开口问:先生,那老神仙同你说了什么?
此事虽已查明是玄锋所为,但天帝闭关,不得叨扰,所以无人敢去审问玄锋。宋逾白语气逐渐不善,却又咬牙忍下。
这个时候闭关?夏无心闻言,忽然涌上一股怨气,你不过丢了个法器就降下滔天罪责,他杀了这么多人,反而不闻不问,他
说到此处,夏无心忿忿闭嘴,不敢再骂。
无妨,我早已不认天帝为父。宋逾白淡漠道,又忽然想起什么,回身瞥她,你怎么知道?
夏无心见被抓了包,不敢隐瞒,只能将苏斜月的话和盘托出。
说完后,宋逾白那双翦水秋瞳对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转向身前一颗被水冲得光秃秃的老树,嗤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你才不傻,傻的是那对狗男女。先生这么好的人,若我是那个什么桑月,好好护着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背叛你!
夏无心越说越气,竟是一脚踢向那树干,本就苍老的树经不起她踹,只听咔嚓一声,裂了道缝隙。
往后我若有机会得道成仙,上了天界,定要好好看看这个桑月是什么眼瞎的货色,再将她和那个王八太子狠揍一顿,好好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夏无心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拳头。
宋逾白被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逗得直摇首,方才还低落的心情,逐渐平静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了丝笑意。
少说大话。宋逾白眼眸微弯。
幸好你不是她。她又道。
短短两日,这座湖中心的秀美的岛屿,便经历了一场浩劫,又被迅速修复,唯有迟迟不退的漫过岛周的湖水,宣告着此处经历过什么。
在太白星君的命令下,天兵将此处包围得严严实实,以供受伤过重的几位上仙养伤,好在距离蟠桃宴还有几日,所以还能多歇段时间。
一早,露水正湿,天光泛红,秋风裹着落叶卷过亭台楼阁,吹散一人的发丝,那人正沿着卵石铺就的路雅步走过,走出三道宫门,站定在湖边。
远远望去,碧波荡漾,鸳鸯成双戏水,黛色的山蒙上薄雾,像是姑娘戴着面纱,山影朦胧,连绵到左右。
宋逾白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苍白修长的双手拢起发丝,用一根银簪插上,她面色有些憔悴,却风华不减,黛眉秀目,灿若星辰,只是唇色浅了些,像是涂了面粉,隐隐发白。
你为何要帮我?宋逾白开口。
帝女。那白须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恭敬道,您无需怀疑小仙的话,小仙虽忠于天帝,但心中自有乾坤,是否对错,小仙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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