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他们正等你出丑呢。魏一犁用力抓了抓头发,替她担忧。
另一边,苏斜月也握住她手,轻轻晃了晃。
夏无心呼出一口气,抬头同那些人对上视线,最后落在了洋洋得意的夏铮身上,他正咧着嘴,朝夏无心晃了晃手里的银叉。
师兄,您不会真的一尖脸红腮的女子扯着嗓音道,状似关心。
但夏无心知道,这些人平日里对她笑脸相迎,无非就是因为她是夏春秋之子,实际上,个个都巴不得看她笑话。
对。夏无心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她乌黑的眸子看着那女子,伸手将衣袖别在肘上,微风吹过,将她发丝吹起,竟颇为意气风发。
一旁的夏铮见状,只当她是死到临头嘴硬,阴郁地笑了一声,然后忽然跃起,眨眼间便飞到了远处的巨石前,银叉脱手,带着仙力撞向巨石。
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巨石剧烈震动,抖下一片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几块碎石应声而落,顺着山坡轰隆隆滚下。
众人毫不意外,响起一片叫好之声,颇为热闹。
不过马上,这热闹就消失了,众人视线都聚集在了夏无心身上,方才那尖脸女子笑得露出几块板牙,道:师兄,该你了。
夏无心哦了一声,转身看向远处,只见夏春秋正和吉光神君交谈着走来,宋逾白也在旁边。
她忽然勾起唇角,笑得有些狡黠,又有些小得意。
猛然间,她的身影一跃而上,拳头握紧,在半空中慢慢包裹上仙力,冲着巨石而去。
无心!苏斜月唤了一声,急道,她没有法器,怎么对付那巨石?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更大的一声响动,似乎整座招摇山都在颤抖,半空之下,灰尘从巨石开始,逐渐扩散成灰色的云雾。
接着,整块小山一般的巨石便碎成了千万块,在烟雾中缓缓塌陷。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夏春秋和吉光神君,都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唯有一旁的宋逾白,紧皱着的眉头忽然松开,神情似是无奈,又有些好笑。
冰山般冷淡的面庞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第12章 牵手
这,这吉光神君上前几步,方才作揖的手臂还举在半空忘了拿下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片沟壑。
虽然对于神仙来说,用仙力击碎一块巨石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夏无心不过一个小小散仙,连半仙都算不上,哪里来的修为?
东逢上仙,令郎真的,绝非池中之物。他震惊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同夏春秋说道。
夏春秋看看他,又看向半空中飞回的夏无心,先是松动了神色,而后后又露出一丝担忧,一时思绪复杂。
夏无心的特别之处,终于开始有所显现。
他重重叹了口气,不知是喜是忧。
另一边,夏无心已经脚步轻盈地落地,她一边将挽起的衣袖甩落,一边冲众人得意地挑眉,视线转到夏铮时,特意多停顿了一会儿。
只见他正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无心!苏斜月拎着裙摆跑来,拽回了夏无心的视线,她伸手握住夏无心的手腕,将她手臂拉起,细细查看。
她骨节细嫩发白,但却毫发无损。
师姐放心,你忘了我天生便是个硬拳头,就算真伤了也好得快。夏无心笑眯眯说,随后视线一转,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好胞弟,你到哪儿去?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夏铮闻言,背影猛然僵住,随后转过身,硬逼着自己露出笑容。
时辰不早,我们不好再耽误功夫不是?他咬牙切齿道。
今日大伙儿齐聚此处,想必你也费了不少心血,我这个做兄长的可不好辜负你,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将我们的赌注做个了结?
夏无心信奉睚眦必报的真理,怎会轻易放过他。
她这般咄咄逼人,夏铮心中就算有怒也不敢言语,只大步走来,立在夏无心身前,压低声音道:此事我们私下再说。
不行。夏无心干脆利落,她微微笑着,眼神却带着一丝戾气,站在比她稍高了些的夏铮面前,气势竟是将他压了一头。
她忽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夏铮的衣袖,将那仙契夹出,稳稳捏在手里,夏铮吃了一惊,再想够时,已然拿不回来了。
你要做何!夏铮怒道,他万万没想到夏无心竟然能够徒手砸碎巨石,早知如此,他同她立什么仙契。
不过下一瞬,他便忽然反应过来,急声开口:我们的赌约明明是用法器,你用的可是拳头,算不得数!
谁说法器不能是拳头,我就是不要法器,如何?夏无心依旧笑着,忽然转头,看向立在远处的夏春秋。
有些事情,您也该听听了。她高声道。
长身玉立的少年负手而立,似乎万众瞩目,似乎无论什么都压不灭她的张扬,有些东西仿佛是从天性而来,是深嵌在骨子里的。
夏春秋也是一愣,没有开口。
夏无心抖开那张仙契,中指和食指并拢,仙力灌注进纸张,随后仙契忽然化为一道明光,飘在半空。
与此同时,一旁的夏铮发出一声低喘,他紧紧捂住胸口,当即半跪下来,众人纷纷吓了一跳,有人想上前扶,却迟迟不敢下手。
夏春秋眼神微动,身体前倾,似是想说什么,却被一人拉住了肩膀。
他诧异回头,宋逾白正站在他身后,眼眸看着夏无心的方向,开口:孩子们的赌约,伤不得人,看看也好。
这时,夏铮已然支持不住,一张瘦削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几步走到苏斜月面前,将牙咬得咯咯直响:师,师姐,是我装作受伤骗你,还在后山设下阵法,想将你囚住,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虽口齿模糊,但众人还是听了个真切,一时间,私语声迭起。
夏春秋虽然知道此事,但如今听夏铮当面说出,还是黑了脸色。
师姐,抱歉。他浑身颤抖着,眼神却犹如厉鬼猛兽,死死盯着夏无心。
夏无心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指了指宋逾白,仿佛作壁上观一样:还有呢。
还有夏铮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却被夏无心拽住领子,将他往宋逾白那里拖去。
放开!夏铮怒骂着,却抵不过她的力气,只得跌跌撞撞站到宋逾白面前。
还有前几日,是我用了傀儡术控制夏无心,想让她当众出丑,让她,让她同宋先生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响起中气十足的一声孽障,随后便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将夏铮打得脸狠狠偏向一边。
夏春秋几乎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脸哆哆嗦嗦了半晌,才甩手道:你这个逆子,逆子!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还有那傀儡术可是禁术,你这点修为,如何学的?夏春秋忽然扬掌,扯魂鞭顿时出现在他手中。
是,是一位仙人所助,孩儿错了,还望爹爹责罚!夏铮见状不好,当即便跪下,低着头,挡住自己仿佛淬了毒一般的眼神,指甲几乎将自己掐出了血。
夏无心,他下次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回去,门规处置。夏春秋咬牙道,然后转身,抱手同宋逾白深鞠一躬,叹息道,是我,教子无方,请先生怪罪。
宋逾白也有些讶异,她当时虽在场,但仙力被封,很难察觉到傀儡术的痕迹,便也想当然地以为是夏无心自己所为。
如今想想,她也错怪她了。
无妨,有错责罚便是,上仙不必自责。她垂下眼睑,心中升起些歉意。
一旁的吉光上仙看着夏无心,又瞅瞅夏铮,看得津津有味。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有罪之人,我夏春秋必会严惩不贷。斜月,带着他们先回去,莫要吵了吉光神君的居所。夏春秋说完,便一把抓过夏铮,消失在了原地。
等等,东逢上仙?吉光神君手还未伸出去,只得看着一片虚空又收回来,颇有些意犹未尽。
苏斜月这才回过神来,她笑着朝夏无心摇了摇头,然后回身带着窃窃私语的弟子们离开,临走之时,回身对夏无心道:无心,你不跟着?
夏无心冲她摆摆手,她如今心里畅快得很,便想等等宋逾白。
正大摇大摆往过走,便听见吉光神君冲宋逾白道:那东西,老朽实在是没见过,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我也只是问问,不碍事。宋逾白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同吉光神君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谁知没走两步,却忽然被一扑上来的人影惊得一顿,随后下意识闪躲开来,让夏无心扑了个空。
夏无心平地踉跄两下,扶着空气站稳,回头捂着闪了的腰,鼓嘴道:我不过是想感谢先生。
宋逾白心跳还未平稳下去,细嫩的指尖搭在胸口,暗暗呼出一口气,道:我说过,不喜同人接触。
何况我未做什么,何需谢我。
先生,你讲的那个女仙,若当时我是她的朋友,绝不会让她被人欺辱。夏无心一边揉腰,一边忽然说。
你?宋逾白心中发笑,面上轻轻摇头,你能如何?
搅乱天宫,杀掉陷害造谣之人,带她逃走,反正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她白白送死。夏无心拍了拍自己的拳头,眼眸炯炯。
孩子气。宋逾白说,但心却还是猛地跳动了一下。
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她当年也不必那么,孤立无援,丹心尽碎罢。
但只是,想想而已。
宋逾白移开目光,控制住神色,道:好了,回去吧。
她刚说完,一只温暖且细腻柔软的手便握住了她五指,宋逾白混身一颤,下意识便是一掌,正好撞在夏无心关节处。
夏无心被她打中了麻筋,倒吸一口冷气,捂着手肘转了一圈。
你干什么。宋逾白惊声道,方才平息下去的心,又被吓得一通乱撞。
她同夏无心对视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移开眼神,看着远处青一片黛一片的迤逦远山,呼出一口气。
这些年,她对于同人接触这件事,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
我不过想带你回去,你是凡人,总不能走到平逢山吧?夏无心只觉得莫名其妙,甩了甩依旧发麻的手臂。
不必了,我请她话还没说完,却忽然顿住,原是回头一看,整片山林已是空无一人,莫说是夏春秋,就是吉光上仙也不见了踪影。
夏无心将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板对她笑得张扬。
宋逾白将饱满的唇紧紧抿着,静静站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什么视死如归的决定一般,慢慢开口:好
她话还没说完,夏无心的手就已经钻进了她掌心,然后反手将她五指包裹住,还轻轻捏了捏,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骨节分明但是柔软,手掌不大,手指细长,并不完全像个男人的手。
宋逾白冷不丁碰到她,下意识又要挣脱,暗暗咬牙道:即便是带我,也不必如此。
我修为又不像我爹那样好,若是不牵手带你,万一将你掉下去了,这山川湖海的,上哪儿去捞?夏无心挠了挠头。
她似乎有些捏上了瘾,宋逾白人看着不近人情,但手心却柔软温热,还滑溜溜的。
第13章 面红
原本只是想借机试探,但现在却不想松开。
宋逾白挣又挣不脱,最后只得作罢,任由夏无心一路牵着,腾云两个时辰,回到平逢山时,太阳已经高照。
不知是太热,还是紧张,宋逾白觉得自己掌心已经满是汗水,她落地后,一言不发地将手抽出来。
还没等夏无心开口,她便冷着脸大步走回住所,用力将门关上,直到屋子的阴凉彻底将她遮罩后,这才长长出气,把微湿的掌心放到眼前。
先生,您回来了!阿醉端着盆子从屋中走来,见了宋逾白,急忙笑着跑近,却也不敢碰她,只离远远地瞧。
那法器,找到了么?她一脸期待。
宋逾白摇头,干咳了声,睫毛低垂:罢了,想必,这便是命。
不行,怎么能罢了呢,先生每动一次仙力便伤一次身,这封印若再解不开,再过不了多久先生就没命了。阿醉说着眼眶便涌出一片湿气,声音也哽咽了些。
没命倒也算好,自在些,也不必再疼。宋逾白轻轻说,声音仿佛要化在窗子吹入的风里。
天帝怎么这般狠心,您可是他的亲帝女,他就信那三太子和那贱人的话,半点不信您。阿醉伤心不已,便又碎碎叨叨说起了前世,先生可不能没命,您还要夺回属于您的一切,惩戒那对狗男女呢!
惩戒。宋逾白说着,看向自己纤弱的手腕,眼波从上到下,随后轻笑出声,怎么会不想呢,我日夜憎恨,可是如今,我拿什么惩戒。
罢了,我想歇歇。她垂手道。
阿醉见状,又跑回去铺好床榻,待宋逾白坐下后,抹干眼泪,忽然带着鼻音问:先生方才回来时,脸色发红,可是被日头晒到了?
宋逾白忽然想起自己一路竟被夏无心牵着手,闷气再次涌上脸颊,回答道:没有。
可是您的脸好像又红了,我给瞧瞧。阿醉说着便要低头,却突然被宋逾白呵斥住。
下去。她恼怒地说。
另一边,夏无心将宋逾白送回去后,便回了自己屋子,倒头便睡,虽说她并未受伤,但徒手劈山这事确实累人,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人飞了许久。
于是这么一睁眼,一闭眼,天光就已经洒满了床榻,将被褥晒得热烘烘的。
夏无心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只觉得一身的力气充沛不已,于是换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装,将衣袖用布条缠起,干净利落地出了门。
夏无心徒手劈山之事只过了一夜,便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平逢山,虽说她未能拿到法器,但是走在路上,感受着路过弟子洒来的目光,夏无心还是忍不住憋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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