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见到他们和平地走在一块儿,集体傻住也在所难免。
俩人组合在一起的石化魔力免去了不少虚情假意的攀谈,季行觉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权贵们,点评了句:防守薄弱。
元帅大人颇为不屑:大惊小怪。
诡异的气氛里,皇帝陛下姗姗来迟。
在人均两百岁的这个时代,才不过六十岁的陛下正值壮年,身体健朗,虽然脸上特地蓄了胡须,也能隐约看出英俊的底子。
陛下热爱宝石、美酒与宴会,已经喝得微醉,今晚的舞会即将开始,就等皇帝一声令下。
然而皇帝却少见地没有立刻开始舞会,他笑吟吟地望向戚情,因为微醺,也没注意到他身边的人是谁,朝戚情招了招手:戚情,还记得我说为你准备的惊喜吗?
几位精心打扮的贵族少女藏在人群里,冲这边撇来含羞带怯的视线,准备等皇帝说完,就走出人群,做今晚最耀眼的那一个。
戚情早有预料,眉峰不动,往前走了几步:您准备的惊喜?
皇帝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前线局势稍安,也该考虑婚事了。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他不在了,当然得我来帮你主持婚事,今晚有许多帝都名媛为你而来,你可得选一个作为妻子,不要辜负我的好意。
戚情与皇帝貌似昏蒙的眼对视几秒,慢慢地笑了。
可能我必须得辜负您的好意了,他歉意地欠了欠身,满怀遗憾般道,否则我的妻子不会原谅我。
旁边的妻子牙疼地想:不,我很乐意原谅。
皇帝特地准备了这场晚会,就是要让戚情在众目睽睽下无法拒绝,闻声不免惊诧:你的妻子?
原本还等着推销自家儿女的贵族官员们也活像滚油里泼了凉水,全部沸腾了:元帅大人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戚元帅不是一别帝都七年
皇帝左右看了看,还是不可置信:你的妻子?今晚也来了吗?
是的。戚情冷静颔首,他一直在我身边。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扭头看向季行觉,浅色的双眸一眨不眨的,认真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元帅夫人。
迎着要把自己射成窟窿的一片视线,季行觉尴尬地朝众人笑了一下:大家好,很高兴以这个身份认识你们。
第9章
荒谬!
一瞬间,向来面和心不和的权贵们心里默契地冒出一句话:
这俩人开什么玩笑?
但是看戚情的表情,又实在不太像在开玩笑。
众人琢磨着琢磨着,狐疑地瞅瞅笑得勉强、眼底青黑、精神不济的季行觉,再瞅瞅面色冷漠、精神奕奕、眉宇飞扬的元帅大人,突然福至心灵。
难道这就是元帅大人的报复?
将季行觉捆在身边,肆意折磨,等发泄够了,再一脚蹬走?
要知道帝国的婚姻法,是偏向强势方的,在处理家庭矛盾时,帝国也继承了非常优良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传统,只要不死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一看,的确可怕。
季行觉就连报警都没用了!
人精们的思维方式都差不多,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越想越觉得本该如此,纷纷朝季行觉投去略带怜悯的神色。
谁让你得罪的是大权在握的戚情,没谁救得了你。
就连皇帝陛下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觉得戚情的这招实在过于损人不利己。
但结婚对象是季行觉,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不是贵族官员们里的那群反皇势力就行。
皇帝陛下晃了晃酒杯,含笑朝季行觉投去慈爱的视线:原来如此,看来帝都的小姐们是没有福分了。诸位,那就举杯共饮,为我们的这对新人干杯吧!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举杯迎合:为元帅大人与元帅夫人干杯!
季行觉:
这简直可以列入帝都十大魔幻场景了。
宴厅里的灯光暗了下去,交响乐团的奏乐悠扬齐响。
季行觉悄么声往边上挪了挪,假装自己是片薄纸,企图不引人注意地钻出人群,才挪了两步,腰上骤然传来股力道,一把将他扯了回去。
季行觉呼出口气:元帅大人,您有何贵干?
戚情抿了抿唇,昏暗中看不清神色:舞会开始了。
周围的人都寻了舞伴,在交织的音乐声中,成双成对地翩翩起舞。
他们站着不动,确实不太合群。
季行觉了然:但是我只会跳男步。
总不能让尊贵的元帅大人跳女步吧?
出乎意料的,戚情将手搭在了他的臂弯上,低眸看着他,挑了下眉:那就跳男步。
多年不见,如今重逢不到三天,季行觉心里生出第三次感叹:戚情是真的长进了。
这种换以前立刻甩脸走人的情形,他居然可以为了融入宴会气氛,强迫自己跳女步!
戚情都做出如此牺牲了,季行觉自然不好推脱,礼节性地伸手搭到戚情劲瘦的腰间,又觉得有些烫手,还在犹豫,戚情就先一步带着他,随着音乐迈开舞步。
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酒气,混合着浓重的脂粉香水气。
季行觉被熏得头昏脑涨,只有戚情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似一捧春雪,他忍不住朝着戚情又靠近了些,肢体在动作间不可避免地摩擦碰撞,明明跳的是男步,整个人却几乎被戚情笼罩在怀里。
脚下一不留心,给戚情的军靴上又留了个脚印。
感受到戚情从上至下、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笼罩,季行觉干笑了声,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及时解释:不好意思,业务不熟练。
安卡拉大学每年都有毕业舞会,会邀请师生同赴,戚情半主导着季行觉转了个圈,再凑近时又微微贴近了点,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耳边,听说你在学校里人气很高,没去多练练?
季行觉耳根有些发麻,忍不住仰头避了避,实话实说:我对那个没兴趣。说起来,元帅大人,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跳这个舞步的女士。
他存心调侃,想逗逗戚情,觑了道眼风,却在迷蒙的光线里发觉戚情没黑脸。
相反,元帅大人不知为何心情似乎还不错,唇角勾了勾,冷冰冰的脸容都有了点春风化雪的迹象。
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季行觉摸不准戚情心情好坏的指向标,决定放过戚情那只可怜的脚,低下头认真地跳接下来的舞步。
这节舞步的节奏基本是由戚情掌握的,好在他没在这方面坏心眼,算得上体贴。
一曲结束,季行觉感觉比看学生的论文还费神,松了口气,刚想找个理由溜出去,身后传来声熟悉的嗓音:老师。
戚情放开季行觉,却并未挪开按在他肩上的手,侧过去的目光锐利。
季行觉转过身,回以礼貌笑容:三皇子殿下,晚上好。
皇帝陛下膝下有三位皇子,面前的是年龄最小的三皇子,曾经隐姓埋名在安卡拉大学上学,季行觉带他做过项目。
三皇子总是浅浅笑着,平易近人,很能予人好感:虽然我已经毕业了,没能在您手下继续研究,但您是我敬重的老师,请直接叫我哈林就好。
说完,哈林彬彬有礼地向戚情颔首致意:戚情元帅,陛下请你去会客室见他一面。
戚情皱皱眉,看了眼季行觉。
季行觉非常自觉:元帅大人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戚情仍拧着眉,目光在两人间转悠了个来回,没有吭声,回头给达梅尔递了个眼神,才跟随侍从离开。
季行觉微感歉意:抱歉,殿下,他可能是喝醉了,有点失礼。
哈林倒不在意戚情失不失礼的问题,见戚情离开,他立刻拉起季行觉,飞快道:老师,我有话要和你说。
皇子殿下的手劲大得惊人,季行觉哎了声,来不及拒绝,就被拉着大步离开了宴厅。
陛下虽然喜欢冬天,不过并不喜欢严寒侵扰的感觉,整个皇宫笼罩在气温调节系统下,大殿内外气温恒定,后园里凉风习习,宫廷园艺师精心养护的玫瑰、栀子与鸢尾四季都在盛放,清风携着花香拂在脸上,甚至有几分舒适的凉爽。
逃避舞会躲在后园里的人不少,哈林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放开季行觉的手,欲言又止:老师,您和戚情元帅真的
季行觉幽幽地亮出了左手。
他的手指很漂亮,白皙瘦长,骨节分明,黑色的指环被肤色衬得格外显眼。
哈林顿时失语。
季行觉也不介意,等这位可怜的皇子消化了几秒,才微笑开口:特地把我拉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哈林张了张嘴,又迟疑地咽回话头,几度盘桓犹豫后,选择了放弃追问,回答道:是关于伊瑟的。
提到这个名字,季行觉嘴角轻松的笑意一散,藏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攥起。
那张熟悉的、妖异又好看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里。
对方弯眼望着他,笑吟吟地道:老师,你错了。
季行觉这些年也带过一些学生,但只有伊瑟是个真真正正的、绝无仅有的天才。
而这个天才,在半年前的一艘星船上遭遇星盗劫持,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行觉抬眸:有什么消息吗?
请您不要太难过,哈林叹了口气,却不得不说出这个残酷的消息,几天前,第六星系的星空打捞船队打捞到了一些星舰碎片。
帝国统御七大星系,第七星系有军队常年驻扎,护卫帝国边境,第六星系作为过渡地带,几乎是荒无人烟的边缘星系了。
哈林斟酌着字句:由于破碎程度较大,留存下来的线索不多,但上面有微弱的生物数据残留,对比了生物库后,基本能确定星舰爆炸的时候,伊瑟就在上面。
一个正常人,待在爆炸的星舰上,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连片骨头残渣都找不回来了。
季行觉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用力抿了抿唇,嗓音发哑:谢谢你,哈林殿下。
我记得伊瑟没有家人,您以前还经常带他回家吃饭,哈林又叹了口气,等残片送回帝都后我帮您一起给他立个墓碑吧。
季行觉垂下眼,密长的睫羽遮掩了眼底神色,嘴角抿得平直。
他不笑的时候,俊秀的五官便似覆上层冷色,看上去甚至比戚情还要冷淡而不近人情。
片晌,他才又抬起脸,重新露出勉强的笑容:好,伊瑟会感谢你的。
哈林茫然地眨了眨眼,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奇怪。
不待他多想,戚情便找过来了。
他薄薄的唇不太高兴地抿成条线,扫视着两人的距离:季教授,这就是你的不会乱跑?
季行觉冲哈林道了谢,走过去淡定回道:元帅大人这不是找到我了吗?但凡能找到我,就证明了我没有乱跑,不是吗?
戚情皱皱眉:一派胡言。
他找你什么事?
两人回到宴厅,戚情和一直跟在季行觉身后的达梅尔对视一眼,仍有些警惕。
聊了聊你不认识的人,季行觉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应该是不会有能力密谋刺杀您的,请您放心,不用事事都这么警惕。
戚情轻哼了声,没对这番话发表意见。
时间也不早了,季行觉通了个宵,只在中午偷闲睡了会儿,精神疲倦得厉害,偷偷打了个呵欠。
好在戚情也不想再在这场无聊的宴会待下去,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
见俩人要走,被震撼了一整晚的贵族们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堵人:两位瞒得可真严实,提前离场可不是绅士行为季教授,得罚酒啊。
一杯杯酒递到眼前,一个个笑得不怀好意。
八成是想故意灌醉他,在戚情面前博好感。
季行觉还挺了解这些贵族的苍蝇脾气,嗡嗡聚集而来,给点甜头他们会更凶猛,不给又挥都挥不散。
瞅了眼戚情愈发不耐的神色,季行觉决定尽快打发走这些人,免得元帅大人压了一晚上的暴脾气当庭发作。
他随手接过一杯烈酒,正要喝下去,戚情忽然微微倾身靠近,截过了酒杯。
夫人不胜酒力。
季行觉愕然抬眼,戚情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那群想把他灌醉看好戏的人,英俊的侧容显得极为冷峻:我来代饮吧。
四周没人敢说话,集体呆成木鸡。
戚情微微仰头,喉结清晰地滚动了一下,一饮而尽,握着酒杯,往旁边侍者举着的托盘里重重一搁,环视一圈,浅色的眼珠显得冰冷且薄情:还有谁想罚酒吗。
达梅尔副官继续装作透明人跟在后面,在心里默默重新解读了下长官的话:
还有谁敢罚酒吗?
第10章
自然没有人了。
接下来的一路畅通无阻,没人再来阻拦。
众人偷摸打量着戚情和季行觉的背影,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元帅为季行觉挡酒的理由:喔!这是为了能合理发酒疯教训季行觉?
季行觉没空去揣摩后面那群人在想什么。
从戚情喝下那杯酒后,他的心就微微提了起来,紧张地贴近了点,观察他的神情:你还行吧?
戚情走得四平八稳,双目直视前方,非常不领情:我一直很行。
季行觉叹了口气:元帅,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不过你醉了。
戚情重重一哼:怎么可能!
季行觉无言地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戚情昂首挺胸、同手同脚地走进悬浮车,脑门开始发痛。
达梅尔跟在后面,没注意到异常,不解:夫人,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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