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贴近萧起耳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你也知道他喜欢钻牛角尖,我再解释一下。
萧起觉得没必要解释。
但一想到林晚是昼衡的弟弟,昼衡又习惯了处处照顾林晚的情绪,兄弟两人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这个外人没立场干涉。
萧起嗯了一声,道:那你快点,别等早饭凉了。
萧起走后。
昼衡看了眼林晚,招招手,无声地示意他过来点。
林晚憋红了一张脸,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上前。
你闻闻。昼衡拉开一边领口,大方地向林晚展示。
林晚莫名看他一眼,隔着距离都能闻到,昼衡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是刚才萧起身上闻到的,只是男人自带的奶味木质香更浓郁些。
闻什么?林晚不高兴道。
昼衡叹气一声,耐心解释道:我用的是你男人的沐浴露,跟你男人睡了一张床,昨晚他在我怀里钻来钻去的样子,像极了毛茸茸的小兔子。
林晚喉间一哽,噎住了。
不仅昨晚睡了,今晚、明晚、以后每一晚,他都要陪我睡。昼衡已经斜靠着门框,百无聊赖地抬着一手玩指甲了。
林晚抖着下唇,发不出声。
怎么样?昼衡撩起视线看向林晚,笑得彬彬有礼,道,气不气?
林晚倔强地紧抿唇,眼睛微红,面对兄长侮辱性极强的打压,几乎要被欺负哭了。
昼衡近一米九的身材稍稍弯下背,饶有兴趣地捕捉林晚的视线,说:这么喜欢跟我抢?
他站正身,一手拍了拍林晚的肩,轻声细语道:抢得过吗你?
正如对萧起说的那样,解释结束后,昼衡一边优雅慵懒地伸着懒腰,一边朝着客厅走去了。
留林晚在原地无声爆炸。
作者有话要说: 林晚捶胸顿足,失声痛哭:好气!好气啊!
第46章 体质差哦
昼衡在餐桌旁落座, 萧起探身朝卧室方向望了眼,问:林晚不来?
昼衡还没回答,那边传来震天动地的摔门声。
嗬!好家伙!潘彼得吓得一颤, 手中的醋碟都泼了, 瞪圆眼问, 出什么事了?脾气这么大?
昼衡耸了下肩,温和笑意间带着几分失意, 轻声道:我尽力了
萧起皱了下眉, 不再理会林晚, 只觉得这人难相处得很, 明明是个年轻小伙, 偏偏有公主病,关键是有个对他这么好的哥哥,还不知道珍惜感恩, 简直不让昼衡省心。
没事,我们吃我们的。萧起给昼衡舀了碗砂锅粥, 反过来安慰他,说, 你别放心上,以后也别惯着他。
昼衡接过碗, 指尖摩挲了一下边缘,好性格一笑:他毕竟是我弟弟, 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萧起蓦然心中软了一下,忽而想到昼衡昏迷这么久, 再次醒来,早已物是人非,父母离世, 昼氏一族众叛亲离,昼衡连伤心都来不及,就要承担起巨大的责任。
萧起光这么想想,心里就生出了许多许多的疼惜。
身世凄惨的美人总能不意外地牵动人心。
萧起没忍住往昼衡碗里添了一只烫红的虾,好像这样就能多弥补昼衡一点。
哎?师叔,最后一个,我还没吃呢!潘彼得连酱油和醋都调好了,望着被半道劫走的大虾,满眼里都是不甘和渴望。
萧起埋头喝滚烫的鲜粥,极其敷衍:下次吧,下次一定留给你。
昼衡看着碗里的虾,眼底泄出淡淡的笑意。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萧起的偏袒和维护。
一屋子人起得晚,干脆早餐和午餐连着一起吃了,所以外卖叫得分量很足。
塔塔在用餐间隙想到《疯言》这款游戏,道:对了,我早上起床后还去论坛和Si站上刷了刷,玩家们都在问为什么突然连游戏官网都不见了,还有还有,师叔,你在游戏里的那个NPC角色被单拎出来讨论了,论坛里好多你角色的截图,热度还挺高,你有空上去看看啊。
萧起一脸淡然:没兴趣。
公 众 号 红 柚 推 文 哎我要是有你这种易红易火的体质该多好,现在可不得大富大贵了,真是各人有各命。塔塔叹气一声,用纸巾擦了擦嘴,又继续道,因为没有玩家完成第一话,所以最后那个谢紫纯的秘密把好多网友都逼疯了,他们扬言要掘网三尺找出游戏的工作室,问出最后的真相是什么。
潘彼得反应半秒:谢紫纯的秘密,那段录音呗。
对啊,我手机里还存了呢。
塔塔摸过手机,按了两下,放出一段音频。
就听先是一段滋啦啦的电流声窜过,接着,一个不耐烦的年轻男音带着气闷,道:
恋爱两年,我他妈就没给她买过什么LV!
语音戛然而止。
短短两秒不到。
却是谢紫纯做鬼都放不下的执念和秘密。FBJQ整理
女生家境不好,自卑、好强,高中时为了赚补习班及大学的学费,也做过阴暗的交易,她终于逃离了家乡的小城,决定抛下如同在阴沟里的生活,重新来过,她也确实做到了,生活得越来越好,可那次见男友的父母却让她破防。
见男友身旁围绕的女生不比她外形条件差,还一个比一个家境好,男友的母亲又是那样挑剔和毒辣,焦虑、嫉妒、自卑、迷惘啃噬着她的内心,她坐不住了,准备去赚快钱,赚一笔大的,维持住体面,圆她之前撒过的谎,她便不做了。
有次,那个开宝马的男人送她一个最新款LV手袋,想到相亲时男友母亲看她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接受了,可她把包带回去后又后悔了,她有虚荣心,却也没那么虚荣,所以那包一次没背过,藏在柜子里,后来被室友无意中看见,她只好撒谎是男朋友送的。
最后事情还是被发现了,被爆到了校园论坛里,她慌得六神无主,知道前功尽弃,眼见着高中的那些事也要被牵扯出来,她承受不住压力,也想保全最后一丝体面,写了证明青白的遗书,从顶楼一跃而下。
只有自己知道,没有青白可言。
同时死也不明白,世间多数人自诩宽容可爱,为什么不愿意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萧起再次听到录音,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他不禁想到谢紫纯魄消魂散前的哀鸣命运是无法逃脱的,对吗?
萧起很难解释清楚,谢紫纯无法逃脱地到底是她的命运,还是性格。
对此,他不想评价。
塔塔放完录音就按了删除键,把音频销毁了。
她吞了口肠粉,嘀咕说:反正又不能公布,还占我内存
潘彼得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昼衡:少爷,你怎么找到谢紫纯的男朋友的?不是听说他出国了?
梦貘找人很方便,找到地址后,我去了趟国外。
哦哦,难怪呢难怪能那么快调查出当年的来龙去脉,还录到了她男朋友的声音。
潘彼得想想便明白,梦貘那样的全球性高科技公司,掌握着庞大的信息数据库,只要昼衡想,在这世界上应该没他找不到的人。
潘彼得不得不感叹,现代科技给了人们便利的同时,也令私人信息越来越透明化。
不过昼衡是为了协助警方调查,所以动用私权找人不存在法律和道德上的问题。
塔塔说:谢紫纯这事,基本都是少爷一个人调查的,还特意跑了国外一趟,我回头得提醒一下邵周宇,让他们警局送什么锦旗啦、鲜花水果啦,表示表示。
昼衡拒绝:不用,我又不是为他们做事。
塔塔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身体前倾打探:那你是为
萧起也从碗里抬起头,偏脸看向旁边的男人。
昼衡看了眼萧起,见他略显茫然的样子,八分干的发丝蓬松柔软,刘海长了有点遮住星眸,透出绵软无害的气息。
昼衡笑了笑,端起碗不看他,低声道:为人民服务。
萧起寒星一样的眼眸亮了一下,心道男神不愧是男神,连思想觉悟都这么高。
萧起没忍住翘起嘴角,对塔塔说:你只看到了第一层,其实昼衡在第五层,他不需要锦旗和鲜花,奖励都是浮云,以人民安全为己任,深藏功与名,你跟着多学学。
看着萧起还真当真了,塔塔一手缓缓抹脸,无力说话。
为人民服务?
我的傻师叔,也只有你会信昼少爷的话。
旁边,潘彼得一边吃包子一边对西蒙窃笑着挤眉弄眼。
好像任谁都看得出昼衡这段时间的操劳和亲力亲为是为了谁,只有萧起还处于状况外。
状况外的萧起吃饱了,放下筷子,说:我下午去趟警局,跟邵周宇说明一下情况,你们没什么事的话也别赖在这里了。
嘿?!塔塔不服气地说,就这么不待见我们?
你说呢?
萧起起身离桌,摆摆手,头也不回。
不过下午的时候萧起没去成警局他发高烧了。
上午还好好的,结果到了中午突然就烧起来了。
萧起对此见怪不怪,为了收伏谢紫纯,他没少干通灵请愿的事,所以现在身体开始拉跨。
萧起头上贴着冰贴,嘴里含着温度计,白皙的脸颊通红,病恹恹地缩在被子里。
昼衡取下温度计前,顺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
青年天生肤质好,细腻光滑,现在高温烧着掌心,让昼衡忍不住多磨蹭了两下。
昼衡坐在床边,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水银线,说:等好了之后再去吧。
嗯只能这样。萧起没什么力气,往被子里潜了潜,嘴里翻腾着咕哝。
昼衡还坐在那儿,以一种打量探究的眼神盯着萧起。
萧起后知后觉,被看得奇怪,往被子里埋了埋,问:怎么了?
昼衡慢慢朝萧起的方向靠过去,过程中一直对着萧起的视线。
萧起把紧张局促都写脸上了,捉紧被子,问:干嘛?
直到两人鼻尖几乎对着鼻尖了,昼衡才停下,他细眯了下眼,道:体质差哦?
萧起耳朵都烫红了,结巴道:也也不是吧,我通灵的,身体极限了,没办法,平时体质不这样。
平时运动吗?
不经常。
四处跑来跑去捉鬼就够累了,不会特意想着去运动。
体力行吗?
应该行。
耐力呢?
不算差吧等等,男神,你到底想问什么?
萧起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昼衡是不是有什么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他,需要考察他的体质、体力和耐力。
昼衡却微微眯着眼笑了,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有机会跟我切磋一下,不行的话就跟着我运动。
萧起想了半秒,问:怎么切磋?
昼衡抬手弹了下萧起的额,力道轻得暧昧:先好好养病,到时候再告诉你。
昼衡走了,细心地带上门,好让萧起睡觉。
萧起无意识摸了摸额头,连眼尾都漫上了淡粉色。
他不知是高温烧得他晕,还是昼衡那一下把他弹晕了。
***
萧起的烧当天就退了,又休养了一天,他背上书包上学去了,主要是再不去,班主任又要催到家长那儿去。
萧起又不想见萧建安。
今早出门前,昼衡有些欲言又止,说:还去学校?我以为你
萧起不明所以地看他。
昼衡静默片刻,最后摇摇头,把萧起送到门口,道:没什么。
却在临走前,拉了下他的手,轻声说:
你做自己的样子,很耀眼
萧起一整个早上都在想昼衡最后那话什么意思,想得脑壳都有点疼了,也没想明白。
现在是十二月,天气在某一天骤降许多,窗外梧桐树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光秃秃的。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说着函数,萧起分了一半的脑子在听,另一半在放空发呆。
他趴在桌上,看着外面苍凉的景,却在突然间的某一刻,觉得无所适从。
日复一日听着相同的课程,看着窗外的梧桐落叶、发芽、葱郁、落叶,时间就在这毫无意义的消磨中滑走了。
明明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许多或新奇或怪异的事件,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明明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查工艺师的身份,可他却为了向萧建安复仇,不露破绽,只好日复一日地坐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到底是他在消磨生活,还是这样的生活在消解他?
萧起看着窗外,渐渐坐正身体,在思绪的一片迷雾中,隐约想到了改变这个词。
今天的时间似乎尤其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铃响,萧起拎起书包就走。
萧起走在路上,在校服外还披了件灰蓝与白色相拼的冲锋衣,昼衡给买的。
因为萧起几乎不回萧宅,也不想回,所以很多过冬的衣服都拿不过来。
他目前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状态跟被包养没什么区别。
萧起抬起头看了眼,今天的天冻得发白,干净似瓦璃,他吸了口冷空气,冰凉,却清爽,一扫之前疲软焦灼的状态。
不过萧起忘了自己还感冒,嗓子在冷风中发痒,没忍住,握拳靠在唇边咳了两声,又乖乖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直贴下颌的位置。
这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
萧起拿起来一看,是昼衡。
【heng:放学了吗?】
萧起停下脚步,暂时立在人行道上回昼衡。
【祸起萧墙: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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