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辉也发现了李丽情绪不对,连忙把洋娃娃拥进怀里,急切又诚恳地保证:你信我!这次我真的改!我以前是对你不好,但你死后,我每天都在忏悔,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实际情况是,在她死后,张志辉把她拦腰砍断,分尸,藏在天花板里,之后又以虐待她的尸体为乐,先后剔了她的骨,砍掉她的手臂,挖了她的双眼她生前,遭受家暴。死后,这个男人也不放过她的尸体,经常在那间空置的公寓里,对着她的尸体拳打脚踢,发泄自己的暴虐欲。
可即便她已经化身冤魂,因为依旧对张志辉怀着忌惮和恐惧,所以无法以冤魂的状态伤害他。
李丽越想越不甘。
洋娃娃身体里电子芯片的红灯霎时间大亮,配电室内的气温也瞬间低了几度,眼见着洋娃娃即将发出音乐声
李丽,我想有个家张志辉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眼睛,声音落寞,真情实意地道,既然你能变成洋娃娃,那以后你就陪着我和佳怡吧,我们一家人离开沧市,去个远点的地方,没人认识我们,然后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可以吗?
电子芯片的红光不稳地闪动了两下,光亮变弱。
漆黑的配电室里,张志辉把洋娃娃紧紧按在怀里,抬起了眼,那眼底隐隐闪动的,不知是感到动容的泪光,还是带着算计的精光。
他方正的下巴颤动,声音也跟着一起颤,轻声道:李丽,你别出声,然后我们一起去接我们的女儿佳怡,乖,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好好养家
这时,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传来纷杂脚步声。
一道年轻女人的声音撞着空旷的四壁回响:哎?我刚刚还听到这里有摇篮曲的声音呢师叔,要不然我们分头找找吧?
脚步声朝着配电室的方向走来。
张志辉发了急,连忙捏紧了下洋娃娃,悄声催促:李丽!
洋娃娃身体里的电子芯片红光不稳地跳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外面脚步声即将接近的那一刻,红光蓦然熄灭,配电室内陷入漆黑。
这个女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没为自己发过声。
所有命运的悲剧,其实都是个人的选择,自己一手促成的结果,即便他人有心施救,但无法自醒的人,终将困囿于噩梦。
师叔这里没有
脚步声再次从配电室外经过,走远。
张志辉仰起面,靠着杂乱的电线,长长松了口气。
等了半小时,这一层已经长久没再响起任何动静。
张志辉转了转僵硬的脖颈,扶住一旁的墙壁,一点点在狭小的空间内撑起身。
可他还没完全站起来,配电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拉开。
张志辉心跳骤停,猛地扭头朝向外面。
门边站了一个男人,穿一身白西装,腿很长,人很高,因此配电室的门框只及男人的下巴,看不清脸。
窗外斜照进来的灯光里,男人左手食指上的绿翡翠滑过幽暗的光泽。
张志辉正要问外面的是谁。
男人一手扶住门上框,低下头探进配电房内,另一只大手温柔却又不容抗拒地罩住张志辉的脸。
找到你了。
轻幽低柔的男音在长廊里响起。
***
邵周宇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叫了增援过来,封锁厂房各个出入口。
厂房的外边,萧起跨上小电驴。
他已经把嫌疑犯追踪到这儿了,剩下的都是警察的事。
塔塔坐在后座,低着头查看信息,道:师叔,西蒙问,我们回不回昼少爷家吃饭。
萧起把车上唯一的头盔递向身后,道:回啊,为什么不回?
塔塔点头,接过头盔夹在胳膊肘内侧,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字,道:行,我们回去吃。
萧起转动车钥匙,说:潘彼得两小时前就喊着要吃饭,让他们不用等,我们回去还有一段时间。
塔塔收起手机,戴上头盔,道:潘彼得看到尸体了,别说吃饭了,现在喝水都吐。
这么严重?萧起微侧过脸,皱了下眉,道,早知道找尸体前,先让他吃饭了。
塔塔:
您的良心终于发现了啊。
萧起刚要拧油门,一只手突然撑住车头,挡住去路。
萧起抬起头。
邵周宇看着他,眼神略显挑剔。
黑色的额发下,那双寒星般的眼睛轻眨了一下,萧起道:干嘛?
邵周宇冷漠无情:行车不戴头盔,罚二十。歪了下头看后方的塔塔,道,电动车载人,罚二十。一共四十。
萧起一脚踩地,撑着小电驴往后退了退,带着略显嘲讽的笑,道:提供重要线索,协助警方逮捕嫌疑人,刑警队是不是应该给这样的热心市民颁奖发奖金?奖状就不要了,奖金意思意思发个五十吧,你正好帮我转给交警大队,剩下十块当你的服务费好吧?
邵周宇一点没占优势。他放了手,松开车头,话锋一转,道:上次在昼衡家调查时,潘彼得为什么说那把黑伞需要做法?你们知道些什么?
今天放学路上,塔塔正好跟萧起提起过黑伞的事。
萧起想了想,关于那把伞,他正好有想了解的事,于是正经了神色,道:我可以告诉我所知道的,但你也要告诉我你所调查到的。
邵周宇思考片刻,这次,他本着合作的态度,没再针对萧起,道:可以。
萧起下了小电驴,让塔塔在原处等着,自己跟着邵周宇走进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月光下,树林里暗影幢幢。
两个身高相当的男人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地走着,期间,低低的交谈声传来。
你的意思是邪物作祟?邵周宇听完萧起的讲述,问道。
萧起道:起初,我以为有恶灵附着在伞上,但跟我对抗的并非那种阴邪的力量,后来才想通,是那把伞本身成了精怪,并非受恶灵操纵,但会影响人的心智,所以不需要驱鬼,把伞拆了就行。
邵周宇低着头走路,静默了许久,才道:你说的这些跟我的世界观有悖,所以我不信。
风吹树林沙沙作响。
萧起抬头,透过枝丫看着天上朦胧的月亮,淡淡道:不需要你相信,存在于自己认为合理的世界就很好好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你,现在换你了。
萧起停下脚步,转个身面对邵周宇,声音放得很低,却含着一丝无法言明的恨意:我要知道,是谁制作了那把伞?
邵周宇也停了下来,没有犹豫太久,看向萧起,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萧起一手捏紧,道,邵周宇,你耍我?
邵周宇看向别处,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今天下午,我们找到了那个外卖骑手,在他的电动车上发现了死者的血迹。
萧起问:他是凶手?
邵周宇道:还不清楚但他说,是女人当着他的面,用伞捅死了自己,后来他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女人已经死了,伞也不见了,他因为害怕就逃走了。
萧起静了半刻,道:所以你怀疑有非自然现象。
邵周宇却摇头,道:我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接着,话锋一转,又说,但为了得到真相,我需要调查所有可能性,无论那些在我看来是合理,还是不合理
两人又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
邵周宇突然道:你说你能通灵,会捉鬼,塔塔又总是叫你师叔你跟李儒风到底什么关系?
听到那个名字,萧起呼吸蓦然一窒,心脏也在隐隐作痛。
萧起有些情绪不稳地抹了把脸,当做没听到,声音里却透出焦躁:再帮我个忙,把伞给我,给我点时间,我能追查到谁制作了那把伞。
邵周宇道:李儒风是你的师父?
萧起拧起眉,态度略显强硬,问:能不能帮这个忙?
邵周宇观察着萧起的表情,良久,似乎是看穿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道:既然他是你师父,你为什么要
话没说完,萧起突然揪住邵周宇的衣领,一把将他抵在一旁的树干上。
邵周宇抬起头:你他妈
还没说完,却见萧起黑发凌乱,那双星眸里透露出的狠戾令人心神一震,又因为眼眶红红的,活像只发了狂的疯兔子。
邵周宇被萧起骤然爆发的气场震慑住,愣愣地看着他。
萧起手肘抵住邵周宇的锁骨,往前搡了搡,气息不稳,恶狠狠道:把伞给我,我要知道是谁制作了那把伞。
邵周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憋着一口气突然松开,妥协道:没办法给你,伞不见了。
什么?萧起皱眉。
邵周宇掏出手机,调出来一张照片,道:同样是在今天下午,证物柜里的伞不见了,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但柜子里多了样东西
邵周宇把手机翻转过来,面对萧起。
萧起不耐地瞥去视线,谁料下一秒,他的表情变为空白,压制着邵周宇的手也完全松了力道。
就见照片中,是一张制作精美华丽的卡片,上面用炭笔涂抹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旁边写着缥缈的两个字【伞嗔】。
邵周宇划了一下屏。
下一张照片拍的是卡片的背面,印着戴望舒的两句诗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邵周宇再次划屏。
最后一张,是卡片的细节,在右下角的位置,有一行雕刻出的透明落款
【工艺师】。
萧起看着那三个字,脸色煞白,一阵天旋地转。
在与42幢隔着一条河的对面,破旧的祠堂前,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独眼,长发,此刻被夜晚的冷风吹得脸颊泛红,但她瘦小的身体在风中站得笔直,透出一种不被催折的坚韧,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河对岸。
与这边的黑暗寂寥不同,对岸人声鼎沸,警车顶上的红蓝光交替闪烁,所有人都聚在警戒线外,对着刚搬出来的尸袋指指点点。
小女孩一脸倔强地望着,静默无声。
这时,踩踏草地的窸窣脚步声传来,一道瘦长的男人身影站在了小女孩身旁。
小女孩扭过脖子,抬头看去。
男人很高,穿一身白色西装,戴一顶白色的绅士礼帽,因为太高了,她看不清脸。
下一秒,男人将一只洋娃娃塞进小女孩的怀里,轻幽低柔的声音道:妈妈回来接你了,但爸爸不会再出现,跟我走吧。
洋娃娃圆脸呈现死灰色,洋溢着笑容,脸颊、发梢和衣服上,溅了一道道血迹。
那只递来娃娃的骨感大手同样染了血,在苍白肤色的衬托下,显得华丽诡谲。
42幢聚满人群的楼下,谁都没注意到,在寂静的河对岸,站着一高一矮的两道黑影。
男人右手牵着女孩的手,左手握着一把散架的黑色长柄伞,从伞布里探出一根白色的骨头。
骨头纤细,轻轻靠住食指上的绿翡翠戒指。
***
半夜里,萧起垂着脑袋,肩上挂着校服外套,脚步拖沓地走到42幢楼下。
一抬头,却看到一个男人坐着轮椅,等在单元楼楼下的玻璃门旁。
萧起停在原地,表情茫然,迟迟回不了神。
男人穿着靛蓝色的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抬起长眸时,顶上灯光在他眼下拓下暗影。色泽分明的唇角轻扬:回来了?
萧起反应过来,皱眉,扯下肩上挂着的外套:不是,你
他走到轮椅前,居高临下,不悦地看着昼衡,道:没事到楼下做什么?怎么不上去?风吹不坏是吧?
昼衡一笑,道:反正我睡不着,不如来楼下等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萧起心间蓦然一动。
他踢了踢脚下的台阶,接着,不客气地外套扔昼衡腿上,道:走,回去吧。
等等。昼衡却抓住了萧起的手腕。
在萧起不解的目光中,昼衡道:听塔塔说你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外面晃到现在,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萧起轻抿起唇角,显然是不想开口。
昼衡放开手,看向前方,在晚风中深吸一口气,低哑的嗓音透着温和,道:陪我待一会儿吧。
萧起正好也不想上楼,想吹吹风消解心中的郁结,便默默地转回身,大喇喇地在台阶上捡了块地方坐下。
两人各怀心事,看着前方,谁都没出声。
可是过了没一会儿,萧起偏过脸朝向另一侧,手掌蹭了下泛红的眼角,鼻尖粉粉的,轻轻抽了抽。
谁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是怎么了。
可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素净的大手搭上了萧起的发顶,轻揉了揉。
男人的声音随着晚风飘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但是没关系,哭出来也没问题,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萧起一手捂着眼,身体崩得很紧,像是在跟自我暗暗较劲。
可过了没多久,他突然侧转过身,将脸埋在昼衡腿上。
昼衡则安抚性的揉着青年的黑发。
萧起肩膀细微地颤动,抽噎出声,有晶亮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尖聚集,他难以忍受地张开嘴
这便是故事的前奏,主题叫「蚕食」。
对不起,我不想杀他。
昼衡手上一顿,静了两秒,凤眸平垂,目光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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