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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招了前夫的魂 ——(2)

——(2)

    萧起蹲在原地,叼着烟,整个人都看傻了。
    过了会儿,他才收回视线,混乱地揉了把脸,显得颇为郁闷。
    妈的又被鬼搭讪了。
    自从通灵后,只要不是见着那种长得太砢碜的鬼,萧起一般都人鬼不分。
    年轻人,相逢就是缘,反正现在没事,要不然我给你算一卦?
    萧起听到声音,抬起头,发现老头居然还没走。
    萧起兴致缺缺,道:你算什么?
    说完自己就顿了一下,后知后觉这话有些挑衅。
    老头并不在意,笑呵呵地摆手道:什么都能算不如,先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萧起没放心上,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便报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时辰则记不太清。
    老头掐了掐手指,片刻后,忽而精神一振,表情都亮了。
    那样子,莫名让萧起想起回光返照。
    老头撩开袍摆,一脚支在台阶上,俯下身贴着萧起的面,抱拳朝一侧拱了拱手:你命交华盖,必有玄根,天干有戌,地支有辰,是遇上天门地户,说明跟玄学颇有缘分,加之你日支坐偏印,目能视阴阳二路,可谓是承蒙三界神灵照顾,十分难得,你这样的资质,太适合做法师了。
    萧起蹲在台阶上,面无表情:你是道士吗?
    老头傲然一笑,直起身,理了理袖口,道:鄙人不才,八岁学道,入行不过五十载,界内人称千机算,意为算破天机。
    萧起言简意赅:你是不是想忽悠我入教?
    老先生一身傲骨僵住。
    萧起拍了拍裤腿,站起身,道:这么样他把一手摊开,要求,你再帮我算一卦,算准了我跟你。
    哦?千机算又来了精神,托过萧起的手掌,自信道,你想算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起跟着看向自己的手掌,道:姻缘。
    怎么说?
    萧起拧起眉,倔强道:我半年前娶了个老婆,跑了,你帮我算算,去哪里能找到她?
    老先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巴掌拍在萧起手上,吹胡子瞪眼:臭小子!逗我玩呢?这事儿没法算!
    ***
    怎么就没法算了算牌不会吗你是不是不记地主的牌
    萧起被模糊的人声吵醒,一睁眼,就看到塔塔趴在椅背上,对着前座玩斗地主的人指手画脚。
    萧起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睡得有些累。
    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梦见九年前的那些破事。
    师叔,你醒了?塔塔听到动静,看向萧起,道,正好,快到了。
    萧起还没醒透,一时间也没想起这是要坐车去哪里,便发起了呆,身体随着车身轻微摇晃。
    许久之后,他才搓了把脸,看向前方。
    周围杂草丛生,充满乡野气息,两边没有路灯照明,车子就靠着两盏昏蒙蒙的探照灯,在山间摸爬。
    而在目光可及的山顶,有一座亮着幽光的宅邸。
    对了,他们这是要上山招魂。
    第2章 上山招魂
    现在是八月中旬,夏夜的燥风拂过草木,送入车内,扑面而来一种植物青气。
    萧起这次是受师兄孙小圆所托,上山给植物人招魂一个瘫了九年的植物人。
    撞邪者收魂,客死他乡者叫魂,这些都是萧起的术业专攻。
    可给植物人招魂,萧起只在社会新闻里听过。
    子女车祸成植物人,父母路口烧纸招魂再被撞,巫师做法招魂操作不当,植物人吸入香灰加速死亡
    可以想象,这种事往往都没好结果,弄巧成拙不说,还给大众留下荒诞愚昧的印象。
    所以孙小圆提出委托时,萧起只觉得好笑。
    孙小圆:出场费六位数。
    萧起瞬间觉得这事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萧起道:不一定能招回来,但可以试试。
    孙小圆说:不必有压力,家属很开明,无计可施才走这一步,人能醒来最好,醒不过来实属正常。
    过了没多久,车子抵达山顶,吭哧吭哧地在一座四合院前熄了火。
    塔塔提醒:到了。说着扯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塔塔是孙小圆两年前新收的徒弟,按辈分,她叫萧起一声师叔,目前是一名全职up主,在sil□□illy弹幕网站的灵异分区开设了一档节目,叫远离科学。
    虽然塔塔姑娘很努力,很专注,很鸡血,但两年过去了,粉丝量始终维持在5.1万。
    总而言之,很难红。
    除了塔塔外,此次一同随行的,还有她不久前刚招的两名兼职,一个叫潘彼得,是塔塔的助理,另一个叫西蒙,摄影师兼司机。两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嫩得像把青葱。
    听说萧起要来给植物人招魂,塔塔二话不说,叫上自己的团队,一起来给这位师叔打下手。
    车内,萧起扭好道袍领口最顶端的一颗盘扣,又随手取下一副复古圆框墨镜,架上鼻梁,接着拉开车门,低头钻了出去。
    四合院的大门上方有块匾额,上书小山丛桂馆。
    萧起正仰头打量烫金的颜体字时,大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萧起连忙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从宅邸里走出来的是一位老人,头发花白,身姿硬朗,大家都叫他标叔。
    标叔一边步下台阶,一边施拱手礼,笑道:各位道长,有失远迎,我是这里的管家。
    站在台阶下的四个年轻人里,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萧起。
    标叔只觉得这青年不仅个子高挑,模样极好,气质还最为出众,只是戴着副墨镜,似乎目不能视。
    但老人家扫视一圈众人后,心中不禁微沉:来的这几个,都未免太年轻了些,模样倒是各个周正,只是跟高人一点不沾边,怕不是些骗子。
    这么想着,标叔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放在几人身后的面包车上。
    那是一辆很残很破的面包车,白色,掉漆,车身上印着一行绿色logo,鬼气森森地写着远离科学,右下角则是对应的英文翻译oh,hell!(哦,见鬼!)
    老人家见了直想皱眉,心思又沉重了几分。
    这也太寒碜了。
    他见过那些有名的法师和风水师,不说豪车接送,但也不至于落魄到乘这种车,破得仿佛只剩四个轮子和沙发座了。
    这刚一见面,印象分就减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老人家心中虽然颇有微词,但面前这车人毕竟是花重金请来的,所以只好忍耐。
    标叔压下情绪,慰问了几句路上的情况后,便领着一行人进了四合院内。
    步入庭院,就见里面粉墙黛瓦,雕栏画栋,楹联抱柱,远比外面看起来要气派。
    只是这四下里灯光幽暗,衬着宅子里的静谧气氛,令人稍微感到压抑。
    标叔走在最前面,领着众人穿过中庭,路上解释道: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会儿,还请各位道长进房间里稍作休息。
    萧起戴着墨镜装瞎,所以由塔塔搀扶前行,他一边走,一边暗暗打量宅子里的环境。
    这座四合院的设计十分考究,以梨花原色为主,清灵透净,窗格上刻着吉祥纹路,宽敞的空间看似布置随意,可花木水石皆与建筑相互辉映,无论看向哪扇敞开的门或窗,都能在其后见到一副风景。
    可见宅子的主人不仅有钱,还是个审美细腻的风雅之士。
    穿过中庭,一行人步上回廊。
    途径某扇窗时,萧起闻见一缕奶而不甜的木质香,若有似无。
    鬼使神差的,萧起心脏鼓噪了一下,独特的木质香仿佛某种气味密码,记忆力有什么在苏醒。
    萧起放慢脚步,蹙了下眉,偏过脸望向半敞开的窗户里。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床,周围有纯白纱幔罩着,隐约可见上面平躺着一个人。
    萧起还想看得更仔细点,便稍稍低下头,透过墨镜上边框看进屋内。
    突然,随着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萧起整个人撞上拐弯处的顶梁圆柱,力道结实,撞上后还被弹得后退两步。
    标叔听到后方不小的动静,惊了一下,回头,就见年轻道长双手捂额,低头站在那儿,显得有些自闭。
    师叔!塔塔也很惊讶,她知道萧起不瞎,所以一路上都是虚扶着他。
    谁料萧起走着走着,能自己撞柱子上。
    塔塔神色紧张,问:磕坏没?
    萧起脸色涨红,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他伸出双手,故意在柱子上胡乱摸了摸,装看不见的样子,强作淡定道:没事,柱子挺实在,磕不坏。
    众人:这
    问的不是柱子喂大哥
    其他人见没什么大碍,便继续往前走,把那扇飘香的窗户落在身后。
    萧起很想回头再看一眼,但最终还是作罢,以防节外生枝。
    ***
    标叔将四个年轻人安排进客房后,就先行告退离开了。
    桌上正好有水果,四人留了几个苹果和梨用作等会摆坛,其他的都分来吃。
    那个雇我们来做法的人,到现在还没现身?塔塔吃掉最后一口香蕉,口齿不清地问道。
    谁啊?接话的是潘彼得,满头栗毛,拿了只苹果在T恤上蹭了蹭,道,应该是植物人的家属吧?
    塔塔看向萧起,问:师叔,你见过吗?
    你师父只给了我地址和时间。萧起刚吃了个桃,正低着头,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汁水,那副圆框墨镜已经松松垮垮地滑到鼻尖。他淡淡道:这次的雇主全程电话联系,没露脸,也没表明过身份。
    搞这么神秘?塔塔托着腮思索,可最终也没想出个头绪,她摆摆手,道,算了,钱到位就行,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方的雇主,见不着面就见不着面吧,还省事。
    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招呼潘彼得说:走了,彼得,我们先去设坛。
    走之前,塔塔想到什么,她拖着装满道具的行李箱,回到萧起面前,弯下腰,左右打量那张帅脸。
    萧起用一指把墨镜推回鼻梁上,好笑:看什么?
    师叔,你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塔塔皱起眉,认真地在替萧起担忧,道,沧市谁人不识萧家?虽然这几年你基本不在重大场合露面,但万一这宅子里有人跟萧家相熟,认出你是谁,又见你是来做法的这不就穿帮了吗?
    萧起敛下视线,继续用纸巾一根一根地擦过手指,用事不关己的语调道:既然与萧家相熟,就应该知道萧家三少萧建安家门不幸,长子在九年前成为傻子,智力如同八岁小儿,半疯半癫,为人胆怯懦弱,即便已经二十有七,还在沧澜私高读高三
    说着,萧起一掀眸,望向塔塔:你看我,像吗?
    塔塔晃了下神。
    就见这位师叔长了一张优越贵气的脸,实属难得的美男子,此刻目若寒星,丰神俊朗,跟傻子完全扯不上关系。
    塔塔心服口服,忧虑打消,她一下接着一下鼓起掌,叹气道:忘了,您是位精分的戏精,好好做人的时候,跟那个傻子简直判若两人,谁都不会把你跟萧建安的长子联系起来。
    萧起气笑:好好说话。
    塔塔和潘彼得,两人拖着行李箱出了房间。
    萧起又擦了会儿手,还是觉得手上黏,不利落,便寻思着去卫生间洗把手,顺便上个厕所,于是后脚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西蒙一个人。
    西蒙没事干,就把摄像机掏出来调试。
    他把摄像机架起来,刚巧对着南边的窗户。
    可是就在西蒙按亮开关的瞬间,通过显示屏,他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窗外,朝着屋内,视角卡在男人的肩膀以下,对方似乎正在安静地注视着他。
    西蒙脑袋嗡了一下。
    他们四个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怎么谁都没察觉到窗边还站了个人?
    西蒙猛地抬头看向前方,谁料视线直直地穿过敞开的窗户。外面是空无一人的中庭。
    西蒙愣了一下,又快速扫了眼摄像机的显示屏。
    这次,画面里的男人消失了,只有一扇雕花的木窗,月色淌满窗沿。
    ***
    萧起上完厕所,出来时左右看看。
    后院里四下无人。
    烟瘾犯了。
    他又看了眼手机。
    仪式还有一刻钟才开始,完全够一支烟的时间。
    萧起寻了一处墙根,蹲下,一手挡风,点燃了烟。
    可正当萧起仰望月色,吞云吐雾之际,隔着一堵墙的房间里,忽而传来吱呀开门声,接着又是关门声。
    房间里,脚步声拉近,一道属于男人的浑厚嗓音刻意压着,听上去模糊不清:夫人,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布置法坛等法事结束后,是不是可以然后我们再最后
    萧起听得断断续续,他朝上瞄了一眼,才发现墙体侧上方的位置开了一扇窗,昏黄的光线从里面投射出来。
    萧起无意偷听别人的对话,保持蹲着的姿势,慢慢往后挪,以防被房间里的人看见漫过窗口的烟雾。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独特的女声烟嗓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响起,因此听起来比较清晰:
    对,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等那个法师走完招魂的那套流程,让他们几个先回客房休息,然后你再叫人去拔氧气罐,注射药物等他死透了,就叫警察吧,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让警察相信是法师做法不当,致人死亡
    墙外,还没来得离开的萧起停在原地,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等他死透?
    他是谁?
    又跟这次做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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