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不能好好想想,我给逸王出主意能图什么?图他尽快收了江南将所有世家一锅烩吗?图一个早死早超生?就您跟乐家这关系,您倒了,第一个被砸死的就是我。”
正康帝哈地一笑,恶狠狠道:“说的好听!逸王不是一直没婚娶吗?谁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
他忽然住了口。
乐则柔脸色铁青,手里的橙子皮碎成黄色果泥。
她阴鸷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刻毒地盯着正康帝,“说啊,怎么不说了?”
她几乎永远是笑着,外人鲜少见她脸上有别的情绪,而此时她眼底冻了冰霜和刀光,第一次露出了湖州乐七姑的獠牙。
此时若不是安止拉住她,正康帝毫不怀疑她会冲上来弑君。
他不知道是乐则柔一瞬遮挡按住了安止的手,也不知道乐则柔比他还紧张。
半晌,看乐则柔愤愤甩开了安止的手,正康帝握拳挡住自己的嘴咳了两声遮掩尴尬,颇不自然地说:“方才是朕心急了。”
他碍于面子自然不可能给乐则柔正经道歉,但自觉对她态度已经不错,便想揭过去这篇,“朕不是疑你,今日来是商量之后怎么办的,你也不必多心。”
但乐则柔并不顺着台阶下,她拿帕子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嗤笑一声,“你当我愿意管你?要不是乐家跟你挂得太深,当初又把逸王得罪太狠,我早就改拜山头了,跟你较什么劲。”
“至于以后什么章程,陛下不必抬举民女,您自有主意,我该说的一个月之前在富春楼已经说过了,听不听是您的事儿,我自问仁至义尽。”
正康帝被她气得头昏,“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乐则柔眼皮都不带抬的,向后靠坐在黄花梨圈椅里,不耐道:“你要是有本事杀我早杀了,又不是没试过,我劝你冷静点儿,要不然对你没好处。”
“别老一副谁都对不起你的样子,你有扒高隐家坟的功夫不如把心思用在正事儿上,也不至于到现在四面楚歌的地步。”
正康帝立刻上前一步,被赵粉和豆绿挡住了。
乐则柔眉眼不动,吃了一瓣橙子。
正康帝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账可以留到日后慢慢算,现在这个疯女人还有用处。
两人谁都看不惯谁,但为了同一个目的,不得不坐下来商量。
他撩袍坐在乐则柔对面,强压怒火说回正题,“朕打算也推行摊丁入亩,你再仔细说说那劳什子定买法。”
乐则柔不由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记得正事儿,也不算糟糕透顶。她也不跟他计较,实话实说,“你此时如果照逸王的折子推行摊丁入亩和定买法,已经不够了。就算成果不错,百姓也只会将功劳安在逸王头上。而一旦江南推行的力度和效果不如江北,那就一地鸡毛。”
凡事就怕比较,好不好的,日久天长都能看出来。现在逸王已经推行了摊丁入亩和定买法,如果正康帝想不输得太难看,必须下更多的筹码。
正康帝听出了她的意思,不免犹疑,“之前摊丁入亩尚且吵个不停,如果再加上降商税允许商人科举,世家不可能轻易同意。现在江北已经都不在掌控,要是江南也平抚不下来,真就是满盘皆输了。”
乐则柔“唔”了一声,很赞同地点点头,又吃了一瓣橙子,“那就等着,按兵不动,然后天下人都知道逸王摊丁入亩是好人,江南的皇帝不肯纳谏,鱼肉百姓。之后逸王说不准还会降商税,你到时候昭告天下说这是江宁的主意,逸王只不过是抄去了而已,这样如何?”
话说开之后,她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没有,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正康帝留,但不得不承认,这么做她心里比虚与委蛇舒服得多。
这话太过扎耳朵,偏还反驳不得,正康帝下意识看向安止,但安止脸色也不好看。他此时才想起来乐则柔和安止之间的关系——他们私下里无论再势同水火,只要安止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听自己女人和别人的事。
他暗自道了一句麻烦,将此抛之脑后,对乐则柔横眉道:“逸王只是学了一个摊丁入亩,你说的这些还没影子。朕本是让你出主意来的,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乐则柔不理会他恼羞成怒,只淡淡地问:“那等所有都被学去了,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正康帝后槽牙都要咬断了,问:“江南人心尽失又怎么办?!”
“人心尽失?”乐则柔像是听了一个荒唐的笑话,“失的是官场人心世家人心,百姓谁不歌功颂德?且看今日江北就是例子。”
“再者,容我冒昧问一句,你真当自己得过江南官场世家的人心吗?永昌十八年纵容暴民抢粮,你忘得了,诸世家可将这样的奇耻大辱铭刻于心不敢相忘。”
正康帝的脸色因这句话涨成猪肝色,乐则柔视若无睹,理理自己整齐的衣袖,继续道:“眼下世家全都不愿逸王过来,唯恐你没了龙椅,你难得占了主动,正是实行变法的好时候。
此时推行变法,诸世家为了稳固江南,必然不会为难你。”
“当然了。”她挑起一边嘴角,不冷不热笑了一下,“陛下大可观望等待,现在各家几乎割地自立。你再观望几个月,这道诏书颁下去未必能出江宁。”
语罢,她一按桌子起身,“乐则柔言尽于此,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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