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招娣再次点头。
“为什么要信奉这样的佛祖?”林夜白问。
“所有人都信。”
这个理由很强大,很有说服力。
人从众,生来就信,于是理所当然。
“有没有人因此而死?”
马招娣却怔住了,不点头,也不回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最后在林夜白的注视下,低头道:
“不是死,是去了极乐世界。”
“我们生来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上一世犯下的罪孽。只要我们信仰佛祖,为佛舍身,就能赎去罪孽,获得往生。”
“我们始终行走在通向极乐世界的路上,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得慢。”
马招娣说起这些话时,有些惧怕,又有些奇怪的虔诚,眼神呆滞,凝视着远处的流水,怔怔出神。
“只要信奉佛祖,就能赎罪。”
“只要供奉佛祖,就能实现愿望。”林夜白复述了一遍马招娣的话,她认真地点头,反问:
“表哥,外面的人也信奉佛祖吗?”
林夜白称马二狗为表叔,所以马招娣叫林夜白表哥。
“外面的人信仰自己。我们所获得的一切,都靠自己得来,与神佛无关。”
林夜白所说的不是这个时代的外界,而是他所在的主神空间。轮回者们绝不信仰主神,只将主神空间看成获得力量的途径。
马招娣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论调,清澈而黑亮的眼睛露出几分新奇,又觉得很有道理,祈求道: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大人们都说村外很危险,到处在打战,炮从天上落下来,一死一大片。”
“我们村能存在,是因为佛祖庇佑。如果只信自己,要怎么活下来?”
林夜白解释道:“因为村子地方太偏,才没有战乱。想进村子要翻山越岭,这里不值得他们进来。”
“大家都说是因为佛祖,你和他们说得不一样。”马招娣很少动脑去思考,她平时想的是哪里的猪草长得好,该去割,而不是怀疑信仰。
“村里每一个人都信仰佛祖吗?”林夜白问。
马招娣点头,转而提到另一件事:“这样的话你万万不可再说了,表哥你是外面的人,只在这里住几天没事,如果一直住下去,不信仰佛祖就会被恶鬼索命。”
“以前村里的夏大夫就说佛祖不可信,后来他死了。村里人生病了就喝香灰水,有的能好,有的不能。”马招娣提到夏大夫,眼中现出几分恐惧之色。
“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大家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眼睛睁得很大,嘴也张得很大,舌头却不见了,应该被人割下带走,反正屋子里没有。”马招娣仍然记得那天她去夏大夫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可怖画面。到处都是血,好像他身体的血都已经流干了一样。他表情也惊恐到极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村里人都说,因为他信仰不诚,没有受到佛祖的庇佑,才被恶鬼索去了性命。”
“原来是这样。”林夜白已经确定村里的奇怪之事都与佛像有关,或许他离开这个副本世界的契机也在佛像之上。既然村民在家里喜欢供奉佛像,是否有一座庙宇供奉着佛像正身呢?
“我们快回去吧,再不回去的话,我爹的腿……”马招娣语气有些迟疑,其实她和表哥能出来逛逛,是因为马嫂子想支开他们,这样才好砍腿。
如果她回去的早,还有阻止的机会。如果她回去的晚,马二狗的腿说不定已经被砍了下来。
她爹她娘都想要一个儿子,之前两人说的是拿马招娣换。但是阻止了娘,她自己就要死了。
马招娣越走越慢,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恨不得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回家,面临那样的抉择才好。
她想和爹娘说,不要儿子好不好,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好好活下去,谁的腿都不要砍。
但她还是到了家门口,马嫂子提着菜刀走出来,笑眯眯地,让马招娣进去,帮忙按住马二狗。
“我这会儿忙着,能不能帮我剁一下今天的猪草?”马嫂子给林夜白安排了一个任务,说出来时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压力,总觉得这个表侄子不应该去做剁猪草那种活。能把他支开的事没几件,挑粪、拔草更不行。
“好。”林夜白找到了马嫂子经常剁猪草的盆,里面还有一把锈掉的菜刀。这把刀实在锈得厉害,绝对切不动肉,就连切猪草也是勉勉强强。
马嫂子听到外面剁猪草的声音,整整齐齐,很有节奏感,这才放心。认真给马二狗不听话的第三条腿系了根稻草,这样就不担心马二狗又吓尿,把腿弄脏了。
马二狗目眦欲裂,给女儿马招娣使眼色,试图让她劝一下马嫂子。这一刻,马二狗突然不想要儿子了。
“娘,砍哪条啊?”马招娣收到眼神,想到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只当自己没看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听到马二狗对马嫂子说,要把她献给佛祖,换来弟弟。极乐世界虽然很好,她想到自己要去那里,就本能有种恐惧感。
“我也想了一会儿,感觉看哪条都行,实在想不出来,就决定两条都砍下来。”
“一条腿许愿,给你生个弟弟。”
“另一条腿就许愿让你那条腿好起来,走路再也不会一瘸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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