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双手、双脚被锁链困死,固定在这座城市里。
“能不能斩断?”暗鸦公爵问。
林夜白蹲下,试了试锁链的材质,十分坚硬,好在,只针对特殊的怨灵,冰雪神力化为刀意,可以斩断。
他抽出无生刀,全力出手,反复斩在同一个地方,才将怨灵脚腕上的锁链斩断。重复几次,终于将怨灵释放出来。
怨灵维持着骨架形态,扑在暗鸦公爵怀里。
“我妹妹,辛西娅-拉塞尔。”
暗鸦公爵将那具骨架紧紧拥在怀里,眼睛发红。
怨灵笨拙地替他擦拭眼泪,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哭,但她同样难过。
暗鸦无比轻柔地拍拍骨架的背脊,就像小时候那样,声音微哑:
“如果今夜不放她走,明天她就会被教皇净化。”
“你走吧,去海上。”
暗鸦公爵松开怨灵,示意她离开。
“乖,听话。”暗鸦公爵摸了摸辛西娅的头。
林夜白取出海洋之心,戴在她脖颈上。
狰狞恐怖的骨架在温柔的蓝光中,渐渐恢复本来面目。她与真正的安德莉亚公主有些相似,但更加出色,比那位公主殿下还要漂亮许多,眼神清澈如水,不染一尘。
她就像一面镜子,可以照出公主的所有不堪。
“所以她死了。”暗鸦语气温柔,眼中藏着刻骨恨意。
卑微的身份,偏偏有惊世美貌。第一次去皇都就得罪了尊贵的公主殿下,即使已经沦为怨灵,多年后又被公主殿下禁锢,成为乌兰托无解的恐怖瘟疫。
暗鸦公爵再度拥抱辛西娅。
她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要听话,听alan的话。
所以毫不犹豫走进了海中,走了几步,下意识回头看着艾伦,眼中有些不舍。
暗鸦公爵抱起手风琴,继续演奏辛西娅喜欢的乐曲。
他闭着眼睛,没有任何一次,比此刻更难过,心如刀绞,却没有办法留住辛西娅,没有办法保护她。
辛西娅佩戴的海洋之心,忽然碎裂,化为点点蓝色泪珠,将辛西娅包裹在内。
清脆的碎裂声让艾伦睁开眼睛,手指微顿。
“继续演奏。”海神傲慢的声音从海中传来。
暗鸦公爵继续演奏,琴声轻快起来。
海洋之心的碎片消失,金发紫眸的鲛人少女呆坐在礁石上,尾巴拍打海浪,似乎觉得颇为有趣,露出纯真的笑靥。过往那些痛苦,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伸手掬起一捧海水,其中正好有一条小小的鱼儿,又放回去。
在辛西娅变成鲛人的瞬间,乌兰托所有的病人都做了个好梦,能夺取生命的恐怖瘟疫就此消失,他们梦见看不清面目的小鲛人,欢快地游向大海。
“辛西娅……”艾伦有些哽咽。
她向峭壁方向看来,笑容温暖,又十分茫然。
“本神的海域,不准乱投放这么危险又麻烦的东西,以后她就是我的子民了。”
“没有人欺负我的臣民,不需要付出代价。”
海神的声音从海域未知处传来,带着警告意味,也十分不耐。
辛西娅以拥抱的姿态,扑进海中,又从不远处钻出,仿佛找到了好玩的游戏,在海中越游越远。她很快消失在这片海域,或许去了深海中属于鲛人的自由国度。
林夜白已经做好跑路准备,好在海神没有计较的意思。
“城主府的怪物是因为海神大人的诅咒,至于她为什么能装成我……那个怀表是一个拙劣的道具,远远不能同我的假面相比。”暗鸦公爵解释道:
“她利用鱼人部落伏杀我,再反杀鱼人部落,收取民心,所以海神大人更厌恶她。”
“嗯,拿来。”林夜白掂量掂量面具,与暗鸦公爵对视。他当时就觉得安德莉亚公主变成怪物,和暗鸦公爵有关,艾伦应该和海神达成了某种协议。
“好吧,给你。”暗鸦公爵又从脸上摘下一张面具。一张又一张,这个实用的小技巧还是跟着林夜白学的。
“看在海洋之心的份上。”暗鸦公爵有些肉痛。
“黑心。”林夜白接过第二张面具,才听到主神空间的提示:
【道具任务已完成,正在脱离任务世界……】
其实假面具与真面具外表、材质都一模一样。林夜白第一次做道具任务,原本并没有发现,这么说只是想诈一诈他,没想到……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虽然在上个世界使用过假面,但暗鸦送的第一张面具,与真正的假面没有任何区别,根本无法分辨。
拿到真正的假面后,林夜白才判断出二者微弱的差别,暗鸦给的第一张面具大概也有伪装作用,不过应该有次数限制。
“假的给我。”暗鸦公爵,艾伦-拉塞尔,真正的无耻之人,伸手。
林夜白把假面具还给他,问:
“你不怕被发现?”
“很快就不需要假面了。”他摊摊手。
目送辛西娅变成鲛人离开后,这位背负着深重仇恨的公爵大人,便轻松很多。
疯子失去了最后控制他的枷锁,必将给帝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暗鸦公爵始终存有理智。
“艾伦-拉塞尔,祝你好运。”
“你还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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