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
戎黎连人都不相信,怎么会信法律。
他不会劝人,就还是那句:“别乱来。”
祁栽阳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说了句:“徐伯临有可能会无罪释放。”
“不会。”戎黎说,“无期徒刑起步,我保证。”
他语气挺淡的,有股子胜券在握的随意。
祁栽阳得重新认识一下他这位女婿了:“容女婿,”他拿出老丈人的气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无期徒刑起步这种话,可不是什么人都敢随便说的。
容女婿说:“教书的。”
祁栽阳哼了声:“骗鬼吧你。”
算了,管他干什么的,闺女喜欢就成。
就一点,祁栽阳必须强调:“我希望我闺女以后能平平安安,就这一个要求,能做到吗?”
戎黎原本懒洋洋地站在太阳里,就忽然站直了:“能。”
祁栽阳觉得他态度还不错,虽然脸长得招桃花了一点:“那就行,我管你做什么的,只要——”
话还没说完呢。
一女孩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挺没眼力见儿地插了句嘴:“你好。”女孩很大胆,含羞带怯地望着戎黎,“可不可以加一下微信?”
被当成空气的祁栽阳:“……”
就很气,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撬他闺女的墙角。
戎黎刚要拒绝,祁栽阳抢先说了:“你加我女婿干嘛?”
女婿?
还以为是父子,这就尴尬了。
女孩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摆,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是微商……”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被美色迷惑的。
“微商啊。”祁栽阳就问了,“卖什么的?”
这个人怎么这样子……
女孩只能瞎扯淡了:“保健品。”
“哦。”这个哦就很兴致勃勃,“卖不卖肾宝?我给我女婿来两瓶。”
戎黎:“……”
他肾很好。
他用不着。
但他没作声。
女孩扫了他一眼,拔腿跑了。
戎黎:“……”
脸色就很精彩了。
祁栽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很不满地说:“少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没有。
算了,别跟岳父顶嘴。
戎黎顶了顶后槽牙,没吭声。
祁栽阳仔细打量他的脸,越看越不放心:“平平安安之外再加一条,你得一辈子只爱我女儿一个,能做到吗?”
“……”
就很幼稚。
祁栽阳看他不回答,特严肃地把嗓音提高了,脸也拉更长了:“能吗?”
不能就换一个,下一个更乖。
戎黎低头,别扭:“能。”
祁栽阳觉得不够:“你保证。”
戎黎表情像工具人:“我保证。”
祁栽阳觉得他一点都不诚恳,这样他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这个女婿虽然也会心疼老婆心疼得掉眼泪,但是,在产房外面心疼老婆心疼得抹眼泪的男人少吗?也不少,祁栽阳手底下一个副导演就是,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他哭成狗,他老婆做手术的时候,他也哭成狗,然而完全不影响日后吵架、出轨、离婚、争孩子的抚养权。
综上,男人的眼泪它也不值钱。
祁栽阳觉得要来点更狠的、更有保障的:“你发誓,做不到你就肾不好。”
戎黎:“……”
比戎关关还难搞。
他不觉得这些事情需要靠嘴说。
显然老丈人不这样觉得,他大声催促:“你快发誓!”一副“你不发誓,我就让你妻离子散”的表情。
祁栽阳是除戎关关之外第二个让戎黎头疼的人,区别是戎关关可以打,祁栽阳只能供着。
这是杳杳的亲爹。
是他祖宗。
戎黎碾了碾地上的石子,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如果做不到一辈子只爱徐檀兮,我就肾不好。”
这还差不多。
祁栽阳头一甩:“哼。”
老丈人看女婿啊,那是百般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
然后老丈人和女婿一起回了住院部,两人一前一后,隔五米远,女婿在后,老丈人在前。
这会儿,戎关关在病房里陪徐檀兮。
原本戎关关在画画的,他画了个太阳,涂颜色涂到一半,扭头:“嫂嫂。”
徐檀兮在绣手帕:“嗯。”
这几天都是程及在带他。
程及把他“打扮”得很“酷帅”,身上穿着小风衣,脚下蹬着小靴子,脖子上挂着十字架项链:“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好不好?”
哥哥说,要哄嫂嫂开心。
“好啊。”徐檀兮把绣到一半的帕子收到抽屉里。
戎关关爬到病床上去,乖巧地坐好,开始讲笑话了:“从前有两只饺子,他们结婚了,新郎喝完喜酒去送客人,回到房间发现新娘子不见了,床上睡了一颗肉丸子。”戎关关讲到一半,跟徐檀兮互动,“嫂嫂你知道新娘子去哪里了吗?”
徐檀兮摇头,很配合地问:“去哪里了?”
戎关关眉毛扭来扭去,好不生动:“新郎也问,新娘子去哪了呢?然后肉丸子说:是我呀,我就是新娘子,我脱了衣服就变成肉丸子了。”
徐檀兮:“……”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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