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苗。”
砖头掉在了地上。
她手还在发抖:“程及”
宽厚的手掌从黑暗里伸过来,落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是我。”
她把手上的汗擦了擦,抱住他。
程及本来想推开她,发现她还在发抖:“怎么了?”
林禾苗紧紧抓着他腰上的衣服,大口地喘气:“我腿软了。”
程及避开她的腰,把手放到她后面,没有搂实:“怎么怕成这样?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他出来是寻人的,路过这条巷,远远看见个影子,挺像她的,这才追了过来。
林禾苗缓了缓,平复之后,松开手:“有两个人跟着我。”
“男的女的?”
“男的。”
程及舔了舔牙,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抓起小姑娘的手,让她拿着手机:“你拿在手里,对着外面的路一直晃,得让我看到光,知道吗?”
她说知道了,拿着他的手机,把光照到他脸上,她看着他:“要是打不过他们,你就喊我。”
光落在他嘴角,他在笑:“喊你能干嘛?”
她把那块转头又捡起来。
“我保护你。”
真傻。
也是,她才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天真单纯,手里只要有块石头,就敢与世界对抗。
程及拍拍她的肩:“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出去,在这等我。”
他嘱咐完就走了。
林禾苗抱着砖头,走到窄道的最边上,那个位置是她保护自己的同时,能离他最近的地方,她贴着墙,仔细地听动静,晃着手里的手机,把灯光横着铺了一路。
程及回头看了一眼晃动的光,确定她依旧安全,然后走出巷子,他看见老公路上两个男人在张望。
平头说:“我看见她往那条巷子里跑了。”
黄毛吆喝他一起,说要跟小妹妹嗨一嗨,两人刚过马路,被人迎面拦住了。
黄毛下巴一抬,嚣张地问:“你谁啊?”
程及摸出打火机,按了一下,一簇蓝色的火猝不及防地映进他眼里:“你老子啊。”
“找死是吧?”
黄毛和平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上,程及把打火机一合,掉个向,推了一下底部,一层薄薄的刀片就从打火机里露出来了。
这打火机还是从戎黎那里坑来的,戎黎有一颗高智商的脑子,学了一段时间的机械,就整出了这玩意,不过挺好用的。
程及懒得浪费时间,一个回旋踢踹中了平头的肚子,一只手截住了黄毛挥过来的拳头,把人一扯,拉到近处,打火机在手指间转了一百八十度,他出手,刀刃抵到黄毛的脖子上。
被踢到地上的平头痛叫了一声。
“刚刚你们跟着的那个姑娘,是我家孩子。”程及用刀片拍了拍黄毛的脸,“以后要再看到她,管好你们的眼珠子知不知道?不然,”
他抬起手
黄毛立马惊恐地闭上眼,刀片刮着他眼皮过。
程及用手抹了一下刀片,推回打火机里:“不然,老子弄瞎你。”
话落,黄毛的眼皮上冒出一颗血珠来,他捂住眼睛,大叫:“啊啊啊啊”
“叫什么叫?”
程及说这话是很随意的,但黄毛和平头都被吓得不轻,是一声都不敢再发出来了。
所以说,恶人就要恶人磨,不遭点社会的毒打,他们还真以为他们称霸了这条街呢。
程及把打火机收好,回头就看见了从墙后探出来的脑袋,他走过去:“都看见了?”
林禾苗把手里的砖头扔掉:“没看见。”他不想她看见,那她可以当没看见。
“走吧,我送你。”他问,“你住哪儿?”
林禾苗还拿着他的手机,赶紧跟上去,给他照明:“菜市场后面的旅馆。”
程及揣着兜,走得慢慢悠悠,地上的影子也慢慢悠悠:“这几天都住那?”
“嗯。”
他转头看她:“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得赚钱。”她不是抱怨,就是很平静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给他,“睡觉要钱,吃饭也要钱,我还要存上大学的学费。”
别人家的女孩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程及觉得吧,女孩子还是要娇养着好。
“平时没事总上我那晃悠,有事怎么不来。”他语气有点训斥的意思。
她仰着一张稚嫩的脸,没有完全长开,样貌还很青涩,就是眉宇间有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有点执拗地说:“有事才不能去。”
林禾苗是这样想的,她现在还太小,给不了他好的东西,但至少不能给他带去不好的东西。
她很像程及曾经捡到过的一只小土狗,那只狗身体不好,柔柔弱弱的,一条腿不知道被谁打断了,他喂了几次,它就认他当主人了,一见他就摇尾巴,有一次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张破毯子,它兴冲冲地叼过来给他,放下就跑了。后来那只狗不行了,它就藏起来,悄悄地死了。
真的跟她很像,程及伸手过去,想摸摸她的头,还没碰到,她说:“我到了。”
程及把手伸回去了。
林禾苗犹豫纠结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他:“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程及看了看旅馆的门面,是个很不起眼的店,装修也很差:“这里是旅馆,”他表情突然严肃,“你以后记住了,不能跟男的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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