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里。”
声音清冽,语调有些些慵懒,又念得字正腔圆,是戎黎,他是南方小镇的人,说话却有几分京腔味。
他走进店里,把那卡片放在柜子上:“南城做医疗的那个?”
徐檀兮诧异:“你认识我朋友吗?”
“不认识,听过而已。”
他做情报的,各大地盘上有头有脸的人他都有点了解,南城秦家是做医疗的,生意做得很大,可家族人丁单薄,到了这一辈,只剩一个秦昭里了,年纪轻轻就当了家,手段雷厉风行,并购又做得漂亮,名气可不小。
戎黎没急着上楼,挨着货柜,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里面五颜六色的糖:“她是你朋友?”
他指秦昭里。
徐檀兮颔首,说是。
戎黎用事不关己的语调评价了句:“你朋友还挺仗义。”
徐檀兮不明其意:“先生指的是?”
戎黎不咸不淡地说:“她不是你网店唯一的客人吗?买了六条手帕的那位回头客。”
徐檀兮顿时垂首,羞红了脸。
戎黎说完上楼,把外套一扔,盖在脸上,躺下补觉。楼下那个姑娘不太聪明,还不会撒谎,跟张白纸似的,太干净,太能勾起他的破坏欲。
他闭上眼还没过两分钟,手机就响了,来电是陌生号码。
毕竟他是个“死人”,程及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联系他,用得是陌生号:“我这有个情报,是关于你的,买不买?”
戎黎言简意赅:“开个价。”
塑料关系嘛,全靠金钱维系,程及又怎么会客气呢:“以你戎六爷的身价,怎么着也值个七位数吧。”
戎黎帮他看店,一天只要八千,少了,下次得涨价,涨价额度就以这次交易为标准。
他不还价,直接走账户。
“钱转你了。”
程及坑得满意了:“你的仇家们都在查半年前的那起车祸,应该是起疑心了。”
戎黎就是在那起车祸中脱身的,他腻了,就故意把自己玩“没”了。
大概因为堂堂戎六爷“没”得太顺利了,反而让那些天天盼着他死的人睡得更加不安稳了。
还有件事。
程及问戎黎:“你和温先生打过交道吗?”
戎黎回问:“哪个温先生?”
帝都姓温的里头,能排上名号的有几位。
“帝都还能有哪个温先生,流霜阁唱戏的那位。”
姓温的不少,也各个都是爷,可被称作为先生的却只有一位,那就是温老爷子的老来子温时遇。
流霜阁是梨园,帝都唯一的一家京剧园子,传闻温时遇很会唱戏,而且尤其爱唱青衣,只是从来没有人听过他唱戏。
戎黎说:“没有。”
他一个贩卖秘密和情报的,和温时遇这种光明磊落的君子最不可能有往来。
程及瞧戏似的,饶有兴致地提了一嘴:“刚刚在官鹤山的场子上,温时遇可还问起你了。”
“问了什么?”
程及笑:“问你怎么就死了。”
怎么就“死”了?
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呗。
楼下门口,风铃响,是客来了。
徐檀兮把手里的刺绣放下,起身:“你好。”
进来了三位男士。
徐檀兮来祥云镇不久,并不认得他们,其实这三人是镇上有名的混混,成天不干正事儿,和花桥杨的杨老四是狐朋狗友。镇上有不少人种茶叶,再加上又是古镇,时常会有外地游客过来游玩,这几人就是专门给游客卖卷烟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杜权,后面俩一个叫万八一个叫赵九。
“这儿不是纹身店吗?”杜权摸了把寸头,嚼着口香糖,他浓眉大眼,打了耳钉纹了花臂,穿得挺潮,“怎么还卖起甜品了?”
徐檀兮的店里主要卖糖果、巧克力之类的甜食,现做的甜品和蛋糕很少,每天只供应十份,她不自己做,是从临市的咖啡店空运过来的。
徐檀兮避开对方打量的目光:“纹身在二楼。”
杜权冲她挑了挑眉:“你给纹吗?”
“不是。”徐檀兮不悦,还是耐着性子说,“纹身的师傅也在二楼。”
“小姐,”杜权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眼神明目张胆地落在徐檀兮的腰上,语气挑逗地说,“加个微信呗。”
他的两个兄弟也在故意哄笑。
徐檀兮转过身去,不想理睬。
杜权却从后面扯了扯她卫衣的帽子,一放一松,故意逗弄:“别那么高冷嘛。”
万八抱着手调笑:“权哥,人家不愿意呢。”
“你懂什么,女孩家说不要那就是要。”杜权那张脸长得还行,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皮囊还不错,拨弄着脖子上挂了骷髅头耍帅,“交个朋友咯,我又不会吃了你。”
徐檀兮离他远些,整了整衣领,声音很小,眼神是尽她所能的凶,骂了句:“登徒子。”
杜权看身后俩兄弟:“她刚刚说什么了?”
赵九顺手拿了颗糖,剥了扔嘴里:“骂你登徒子呢。”
杜权笑骂了句粗话,目光更肆无忌惮了,盯着徐檀兮上上下下地扫视,他兴致勃勃眼神兴奋:“我去,这是什么宝贝啊,从古代穿越来的吧。”
话刚说完,杜权脑门就被什么刮了一下,往地上一看,是个纹身用的针嘴,他用手指抹了一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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