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慕锦钰这张脸再好,曲从南也不敢有什么心思了,谁敢向往一个疯子啊。
曲从南半躺在地上,费劲的往后退。慕锦钰给他的窝心一脚实在太痛以至于曲从南胸腔里压根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眼睛里满是恐惧:别、别杀我
这个时候,门帘被挑开了,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太子在做什么?
慕锦钰暂时放弃了将曲从南掐个半死的念头,他冷哼一声,眼睛里满是厌恶:这个男人居然敢触碰孤,恶心至极。
宁环进来才看到曲从南的惨状,曲从南还在吐血,看着胸口骨头似乎也要断了。宁环道:阿喜,太子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你带他去休息一下。
曲从南满眼惊惧,口中一直嘟囔着别杀我。
等慕锦钰这尊煞神离开了,曲从南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宁环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心满意足了?
曲从南想崩溃大哭,他知道有些男的特别厌恶此事,没想到慕锦钰也是如此。
娇生惯养这么多年,曲从南还是头一次被伤成这样。
他的胳膊在落地时被弄得脱臼,宁环给他装上胳膊:走吧,去见坚王。
坚王见曲从南完整无缺的进去,泪流满面的出来,胸口还吐着许多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再看旁边站着太子妃,只当太子妃吃醋把曲从南打成了这样。
坚王脸色并不好看:这
宁环淡淡的道:贵公子在太子府乱闯,冲撞了正在更衣的太子,太子酒后脾气大,误伤了贵公子。这事传出去坚王府的名声也不好听,贵公子的名声更被毁了,本宫希望外面不要有任何流言蜚语。
坚王看了曲从南一眼,曲从南惊魂未定,还在旁边哭。
坚王道:犬子不懂事,还望太子妃海涵。
本宫自然不放在心上。宁环道,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太子与贵公子都年轻,京城年轻人之间也常有矛盾,彼此打一架就算了,第二天照样一起玩。
坚王还犯不着为了曲从南被踹这一脚而记恨慕锦钰。
倘若慕锦钰接受不了男人,曲从南受点伤也在意料之中。坚王拱了拱手:一点小摩擦,坚王府并不放在心上。犬子冲撞了太子殿下,也希望殿下不要介意。
宁环道:稍后我会请太医去坚王府上给贵公子疗伤。
多谢太子妃。
等从太子府出来,曲从南在马车上捂着胸口哭了半天。坚王忍不住道:是太子揍你还是太子妃揍你?
坚王不好男色,他觉得一个男人勾引另一个男人被打一顿很正常。现在好南风的多了,坚王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倒是不正常的了。
太子。曲从南一想起这个就胆寒,他说我恶心。
坚王拍了拍曲从南的肩膀:男儿有泪不轻弹,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世上那么多如太子妃一般漂亮的女子你不喜欢,偏偏喜欢男人,从前在坚州我们最大,所以你想要谁要谁,在京城出现这种事情在所难免。
他不可能因为曲从南这个庶子而和太子府交恶,所以只能缓和缓和曲从南的情绪。
但曲从南彻底恨上了慕锦钰,今天的事情让曲从南觉得难堪,他颜面扫地又受了重伤,心头恨火难消。
宁环安排人将所有东西都收拾了,顺便让叠青去太医院请位熟悉的太医去坚王府,让太医打听打听坚王如今的情绪。
等安排好一切之后,他才回了住处。
宁环略有些疲劳,抬手揉一揉眉心,慕锦钰方才的话语言犹在耳。
他吩咐人做了醒酒汤,等做好后端着去了内室。
慕锦钰还在睡觉,一屋子的酒气。宁环在香炉里放了一把檀香,他拍了拍慕锦钰的肩膀:太子起来喝点东西。
慕锦钰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宁环之后才突然搂住,把脸埋在了宁环的颈窝里:你身上好香。
颈窝一片湿热,宁环被噬咬得不舒服,略微皱了皱眉:太子今天怎么回事?
慕锦钰伸进了宁环衣服里:他非礼孤,孤身上没带刀,不然砍了他的手。
他说这些的时候理所当然,宁环前两天本以为他性子转变了,眼下听慕锦钰用平淡的语气说这些,一时心绪不宁:太子,你行事太冲动了。
他知道慕锦钰未废曲从南,并不是因为没带刀,而是因为他还不是皇帝,如今只是太子,身在各种限制之下。一旦慕锦钰上头没人,无所畏惧,他冲动之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慕锦钰把宁环压在身下摸索:孤应该怎么做?不砍了他的手难道让他一直摸下去?你知不知道孤有多么恶心他?
慕锦钰越想越觉得愤懑,手上力气更大了一些:孤才是吃亏的一方,你难道不应该哄一哄孤?
慕锦钰的手指堵住了宁环的嘴,宁环压根说不出话,被弄几下后脸颊上不由自主的泛了红潮。
第45章 45独发晋江文学城
宁环费力的用舌头把慕锦钰的手指给推出来,他薄唇一片水润,眼睛也略有些涣散。喘了几口气后,宁环才开口:我知道不是太子的错。
他拿了手帕擦擦慕锦钰湿漉漉的手指:可盯着你的人太多了,谨慎行事更好一些。
慕锦钰心情暴躁:孤为什么要处处忍耐?对所有人都容忍,当太子还不如当普通人。
宁环擦干净慕锦钰的手指后将帕子放一边:众生皆苦,太子见过几个普通人?普通人的痛苦不比太子少。
慕锦钰盯着宁环:孤看不到别人,只想先解决眼前厌恶的人。宁环,孤忍受不了旁人将我视为工具,当成往上爬的阶梯,他们想要孤都是因为权势和地位,就算他不是坚王的儿子,是任何一个人的儿子或者女儿,孤还是想废了他。
他是冲动,但在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后果。
每个人性情不同,慕锦钰做不到宁环这般隐忍不发,秋后算账。
宁环端了醒酒汤,低头尝尝还烫不烫。
他虽然醉了,脑子其实没有那么糊涂。好不容易喝醉一次不趁醉装疯也对不起今天喝的酒。
慕锦钰闭上眼睛装病:孤头疼,没力气抬手,你来喂孤。
宁环喂他喝了醒酒汤。
慕锦钰又道:身上特别疼,孤抱着你舒服一些。
把宁环抱在怀里后,慕锦钰心情终于好一些了:宁环,为什么孤一看到你,心脏就跳得特别快?你听一听。
宁环下去听着慕锦钰的心口:这里?
慕锦钰嗯了一声:这里也有变化。
宁环顺着他的胸口往下移去,被子缓缓鼓起了一团。
慕锦钰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感到宁环的脸颊贴到了他,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身上,随后是宁环柔软的指腹。
他按住了宁环的手,与宁环手指贴在同一处,一刻钟后宁环的手突然离开,他低头吻了上去。
柔软湿润的唇瓣贴上来,一点一点啄吻。
慕锦钰一时震惊便没有把持住,还没有怎么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宁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结束,被子里的身体僵住,随后他一边擦脸一边出来。
慕锦钰瞬间酒醒,他同样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宁环,我
宁环又换了一张手帕擦拭脸颊,头发上也黏连许多,一股麝香气息在床帐里弥漫。
他单薄的身影线条感很美,墨发铺散一身,白如新雪的肌肤映衬这捧墨色格外鲜明,浅淡双眸始终冷静又平和,薄唇比平时湿润好多,也艳丽好多。
慕锦钰看到宁环漂亮的面孔上被染了些许湿润,眼睫毛末梢同样挂着一点,他抬手拨了拨宁环的眼睫毛,随后凑上去亲吻宁环的耳廓。
......
宁环很快让人放出了太子与坚王府的小公子结仇的消息在京城里。
慕锦钰与坚王可以交好,但交往过密肯定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和怀疑,也会引来一些大臣弹劾。
太子这段时间本来就动作频频,如今朝中有了支持他的,也有大把大把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与坚王府闹僵的消息流出来之后,无疑会让很多人放下心来。
随后,宁环对坚王府说是府上下人背地里嚼舌根被有心之人说出去了。
曲从南被慕锦钰踹伤,宁环也来看了一遭,带了一些礼品慰问。坚王为人并没有宁环想象中那般下作,他豪爽表示曲从南身上的伤并没有太大碍,过段时间秋猎还能大展身手,男儿也没有那么娇气。
骨头并没有真的断掉,一点皮肉伤也好养。宁环单独见了曲从南一面。
曲从南的脸色还有些发白,身上包扎得严严实实,一个人躺在榻上休息。
宁环喝了一口茶水:曲小公子以后可要长个记性,不要再惦记得不到的东西了。
曲从南对慕锦钰彻底没了幻想。
他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喜欢死缠烂打,可他从前死缠烂打的对象都不揍人。曲从南只有一条命,慕锦钰这般一脚能踹得他直吐血的已经成了曲从南的阴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眼下曲从南只要想起慕锦钰就觉得胸腔疼痛。
曲从南恨恨的道:早知道太子这般厌恶男人,我也不上去自取其辱了。这两天我都打听过了,别人说你被赐婚给他,他一直都不情愿,成婚之后你是不是被他打过很多次?
宁环似笑非笑开口: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待遇。
曲从南充满恶意的道:旁人都说太子性情暴戾,从来都不近美色,那天对你也没有太在意,不会与你关系也很僵吧?
宁环抬手泼了曲从南一脸茶水。
曲从南震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宁环,你什么意思?
曲小公子想活着回到坚州,第一件要学的东西就是谨言慎行,莫要随意揣测一切人的关系。宁环笑盈盈的看着曲从南,眼底却全无笑意,我今天过来看你,是给坚王一个面子,那天的事情是你先挑起,如今也是你罪有应得。
太子府的地位自然在坚王府之上,宁环还轮不到曲从南给脸色看。
曲从南心里也有些焦急,他一开始是把宁环当成仇敌。可被太子即将扭脖子之际,是宁环出去拦住了太子,宁环救他一命,他心里也想说出来感谢感谢。
但他从小就被惯坏了,这种话说不出来。被泼一脸茶之后,曲从南用袖子擦了擦脸:哼,看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和女人计较。
宁环离开之后,有下人给曲从南送来了拜贴:岳王殿下听说您受伤了,想过来看看。
曲从南想起岳王微微有些粗壮的腰身就恶心,前两天酒宴上岳王还若有若无的去碰曲从南的手。
虽然岳王长得还行,曲从南却看不上这幅粗犷的祥子,他更喜欢长得俊一些、看着干净一些的。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岳王:就说我身受重伤,不能见人。
京城是整个大洛朝最热闹的地方,曲从南这般贪玩,哪怕身体微恙也不可能一直在府上待着,没过两天他就出去转了。
京城里南风馆里几乎都是一些面白身细的小倌,曲从南看他们没意思,成日里就在勾栏中看人说唱。
这里确实和坚州大不相同,曲从南小时候没有觉出什么热闹来,如今来了京城就不愿意回去。
他一下午打赏了许多钱,从勾栏里出来后,前面突然有人凑在一起看热闹,曲从南也想过去看看。
原来是有个卖身葬父的。卖身葬父的并不罕见,一般都是女孩子在街上,这次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青年长得高大白净,沉默的跪在他死去的爹旁边,他爹应该是老死的,老得让人猜不出年龄。
曲从南觉得这人如果卖进青楼里,肯定比刚刚看到的一群油头粉面的小倌带劲多了。他身上剩的银子不多,也不打算买,就看看热闹。
旁边还有几个同样看热闹的富家公子在哈哈笑着。
青年脸上神情已经麻木,一句话都不说,双眼空洞洞的看着四周。
曲从南从荷包里掏出一包瓜子儿磕着,眼神一错移,突然就看到了熟人也说不上熟,就半生不熟。
宁环这日恰好也出了门,他看到前面一阵热闹,让楚何过去打听打听。
片刻后楚何回来:是有一名青年在卖身葬父,太子府上如今不缺仆从,他长得挺齐全,不难找到买主。
正好有人看够了离开,出现一个缺口,宁环看到肮脏土地上躺着的老人,老人身形僵硬且佝偻,几乎都头发掉光了,生前想必是做什么苦力。
旁边跪着的青年连身孝服都没有,一身衣物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
他长得倒是不愁卖,可今天天色渐晚,多耽搁一天尸体便臭一天,旁边还有看热闹的嘲笑这死去的爹也太老了,都成老古董了。
宁环对楚何道:给他十两银子。
太子府素来不收来路不明的人进府,保不齐是旁人给设的圈套。不管是真是假,给点银子总不会出错。
楚何给了那青年十两银子:这是我家我家公子给的,快把你爹葬了吧。
青年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他看向楚何。
楚何道:我家不要人了,你多保重。
说罢楚何就要离开,青年也从地上站起来了,一瘸一拐的往宁环这边来,宁环这才发现这名青年的一条腿跛了。
一直卖不出去便是这个缘故。
宁环上下打量了一番,也就没有离开。
青年过来磕头道谢。
宁环道:你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名字?为何来京城?
青年道:我叫杨挥,桐州人士,家里遭了旱灾颗粒无收,就一路过来了京城。
宁环沉吟片刻:地上那位老人是你什么人?
青年道:祖父。
宁环道:怪不得看起来年龄这么大。楚何,你找人帮他买了棺材,明日将老人安葬了,事情料理完带人入府。
楚何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太、公子,给他钱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我帮他?
尽管不情愿,楚何还是帮人去做了。帮这青年的时候才知道这人是真可怜,四百文一个月的房子都租赁不起,居然和他死去的祖父睡在桥洞里,入秋后晚上冷了许多,青年说他祖父是前几天晚上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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