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娴你要想着我,可莫忘了我!咱们下次还遵医嘱!”
程玉酌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一直看着他打马远去。
回去的时候,院中人已经醒了。
程姝笑着揶揄她,“姐,你这是在门口站了多久,身上都被风吹冷了!”
程玉酌干咳一声,问了盈盈睡得好不好。
盈盈点点头,却问程玉酌,“姨母,吓人的人是谁?昨天在哪睡觉?”
程玉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程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赶紧抱着盈盈走了。
“我的乖盈盈,得给姨母留些脸面呀!”
吃早饭的时候,程玉酌只要一看见盈盈那双晶晶亮的眼睛打量自己,就耳边热度不退。
程姝晓得她姐姐可是没成亲的人,便不再难为她,笑呵呵地换了衣裳,带着盈盈和刑春假的桐桐去外边耍玩。
程获今日要去大营报道当差,出门前看了程姝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二姐怎么穿成了农妇模样?”
程玉酌也问,“怎么把盈盈也打扮成村里的小娃娃了?”
程姝说这样才好,“本也是去地里玩耍,穿些锦缎华服不自在,况且带孩子么,难免弄脏了衣裳。”
她说的都对,她如今仿佛做回了从前的程姝,再也不是那个窝在后宅斗争的程小琴了。
程玉酌给他们拿了水葫芦,程获程姝她们送到附近的溪水田边离开了。
不多时,有人从这边路过。
是个男人,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听到西边树下咯咯的笑声,踮脚看了过去。
小姑娘看到树下一位妇人带着两个孩子玩耍,三人头上都带了鲜艳靓丽的花环,两个小女孩在肆意地玩着泥巴,弄得满手满脸都是,却嬉笑不停,不免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男人笑着问她,“梅龄也想玩泥巴?不怕脏吗?”
梅龄道,“爹爹,家中仆妇的孩子偶尔也玩泥巴,但回了家都会被母亲们骂。可能确实很脏吧。”
她没玩过,但看树下两个小女孩玩,一旁的妇人却没有嫌弃责骂。
父女两个站在路边瞧着,就见那个稍小的娃娃喊着“娘”朝那妇人扑了过去,满手都是湿乎乎的泥!
梅龄忍不住替小娃娃犯愁,道,“她要将她娘衣裳弄脏了,定是要被骂了!”
谁想妇人却张开手将小娃娃抱进了怀里,任由小娃娃将泥巴蹭到了她身上。
梅龄发出了诧异的声音,问,“爹爹,她娘不责骂她吗?”
魏全清稍稍移了两步,替女儿遮了日头。
“看来是不准备责骂了。”
他瞧着女儿,女儿一脸地惊讶又羡慕,魏全清默默叹了口气,又顺着瞧了过去。
妇人被小娃娃摸泥巴到了脸上,仍是没有生气,反而用手指蹭了泥巴,点到了娃娃鼻尖。
“哎呦呦,我们盈盈真是个小泥猫!”
说完,娘俩都哈哈大笑,另一个小女孩也跑过来笑起来。
梅龄眼中的向往简直溢了出来。
魏全清看了那妇人几息,又转回来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他摸了摸梅龄的头发,“你要过去跟她们一起玩吗?”
然而梅龄摇了头,“不合规矩,会被笑话。”
魏全清心疼起来,看着自己小小年纪的女儿,重重叹气。
魏家是世家大族,家中繁重的规矩还是把小小的孩子压到了。
魏全清拉了她的手,“咱们可以问问那位娘子,花环是如何编的,爹爹想给你也编一个,如何?”
梅龄眼睛瞬间亮了。
魏全清怜惜地摸了她的头,“走吧。”
父女两个走上前去,程姝瞧见愣了一愣。
魏全清说明了来意,“… …娘子这花环编的好,不知可能教于在下编花环的手艺,给小女也编一个?”
程姝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手艺?”
她瞧了一眼梅龄,见衣着不俗,又打量了魏全清,琢磨着父女约莫是附近读书人家出身,便道,“这倒是没什么手艺,就是繁琐些,我给令爱编一个便是。”
她说着,叫了盈盈和桐桐去采些花来。
魏全清连忙让梅龄也跟着去采花。
梅龄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三个小姑娘跑在一处,两句话便熟络起来,跑得也越加欢快了。
魏全清松了口气。
程姝擦了手上脸上的泥巴,又看看三个孩子,再看到这位爱女的父亲,笑着问他,“阁下是读书人吧?想来令爱常在家读书,少在田间耍玩。”
魏全清道是,“是我疏忽了,孩子本该自由自在些。”
程姝深以为然,回头看着三个孩子跑跳着,在花丛中隐没。
她问魏全清,“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若是住在附近,倒可以让令爱与我家中娃娃常常一处玩耍。”
魏全清点头倒好,“… …在下姓魏,不知娘子如何称呼?见娘子出口不凡,想来也出身大户人家?”
程姝摇摇头,“我姓程,只是个寻常寡妇,魏相公不嫌弃我是个寡妇吧?”
寡妇门前是非多。
魏全清意外,又连忙道,“怎会嫌弃?程娘子不嫌弃我是个鳏夫就成。”
这会轮到程姝惊讶了。
她看过去,正好同魏全清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不由地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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