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锦衣护卫,抬着码着五十个笔锭如意银锞子,总计五百两现银,放到台上。
骆帅司诵读完文章,两个小厮一左一右,高举着接过已经装裱好的文章,挂在准备好的告牌上,由小厮举着,跟在第三名身后,小厮后面,跟着那五百两银锞子,在喜庆的锣鼓声中,下到台下,被请暂坐。
第二名是同样的流程,只是抬上去的银锞,就多的太多了。
第二名请下去,坐到第三名旁边,骆帅司看向端坐上首的钦差,欠身低头。
钦差起身,站到骆帅司旁边,示意一名御前侍卫捧过来的托盘,笑道:“头一名,皇上赏赐金花两支。”
台下顿时一片吸气声,一片惊呼从台子往四周漫延,一片哄动。
骆帅司笑着将手里的大红封儿递给钦差,钦差接过,拆开,高声念了个名字。
台下片刻安静之后,一片喧哗。
远远近近的人群中,人头此起彼伏,不管站得多远,哪怕站在城门洞里的,都一个个忍不住的跳起来,想抢先一步,看看这位就要簪上御赐金花,文章勒石永留的头名,长什么样儿。
一个月白长衫的年青士子,再怎么努力屏着,也屏不住浑身的喜气,脚步僵硬,却又像喝醉了酒一般,晕晕乎乎的走向锦毡锦梯,刚一步踏上锦梯,就一脚踩空,要不是旁边小厮机灵,伸手架住,只怕要一头摔下去了。
两个小厮都是极机灵的,干脆跟着他,送到锦台上,再急步退下。
骆帅司声音格外宏亮的诵读着第一名的文章,钦差拿起托盘上的两朵金花,插在跪在面前的年青士子的帽子上。
黄祭酒和兼学政的高漕司站起来,给第一名披上红,一抬一抬的银锞子抬上来,依次摆开,把不大的台子摆的满满当当,这一大片的银光闪烁,充分展示着什么叫富贵逼人。
李桑柔从金花看到银锞子,托着腮,叹了口气。
论体面,还是金花啊!
骆帅司诵读完文章,就有人接过去,高高悬挂,滕王阁前,叮叮噹噹,立刻开始刻石。
台下,锣鼓队已经走上前,排好了队,特意挑出来的年青英俊的护卫们牵着马,请前三名上了马。
最前面,是锣鼓队开道,锣鼓队后面,是英武帅气的护卫们,三对护卫后面,是披红挂彩的前三名,骑在马上,每个人后面,都跟着他们的文章,以及他们的银子,第三名的银子后面,是历届百日之评的前三名,同样骑在马上,只是没有披红。
锣鼓喧天的队伍从滕王阁出发,进了城门,沿着事先挑好的街道,一路上用力锣鼓,小步慢走,走的热闹无比。
这一趟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完美展示,从滕王阁开始,围着豫章城转了一圈,再回到和滕王阁隔着城墙,一里一外的状元楼。
中午,骆帅司在状元楼摆宴,迎接钦差,贺滕王阁焕然一新,贺大齐天下才俊辈出。
李桑柔在城楼上看着才华与财富并重的队伍慢慢走远,看不到了,满足的叹了口气,转身往楼下走。
“对了,”孟彦清一拍额头,“骆帅司让我问问,中午的宴席,咱们去不去?”
“不去。”李桑柔一句不去干脆直接,随即顿住步,看向孟彦清,“要不,你去?”
“我不去!”孟彦清立刻摇头,“我年青的时候,这样的宴席也多,都是应酬,瞧着这个的脸,看着那个的脸,一眼没看到,就得罪人了,不去!”
“下午说是黄祭酒讲学,说是讲什么解什么经什么的不一样。”大常闷声道。
“学而篇理解之南北差异。”孟彦清把大常的什么什么和什么补全了,“要连讲一个月的学,说是尉四太太她们,都要上去讲一场,全是这种,哪一样学问南北之差异。
“这是骆帅司提议的,这老家伙,猴精猴精的。
“这讲学的事儿,他提前两三个月,就花了钱印到晚报上了。
“这一个南北之不同解说,但凡江南的学子士人,能不听听么!
“这事儿让他搞的,他这豫章城,眼看要成了江南学问之地了!”
孟彦清啧啧有声。
“能不能成江南学问之地不敢说,不过,钱是赚足了。
“你看看这一年,这豫章城从邸店到卖洗脸水的,家家户户都挣了不少钱。”李桑柔下了城墙,沿着还充满着兴奋气息的街道,悠悠闲闲往前走。
“听说长沙城来了好几个人,奉了他们潭州高帅司的吩咐,说是请黄祭酒和尉四太太她们,到长沙城讲几天学。
“昨天我去骆帅司那里,在二门里听到的,黄祭酒说他们到豫章,是奉了旨意来的,这边的事儿办完了,就得赶紧赶回去交旨,可不敢到处乱走。”孟彦清一边说一边笑。
“嗯,钱三奶奶还写了信给尉四太太,请她们绕道鄂州回去。”李桑柔笑道。
“这可真够绕的!”董超一声惊叹。
“哪儿也去不了,都是奉了旨意来的,在这儿讲学也是奉了旨意的,讲完了就得回去。”李桑柔笑道。
“真是一场大热闹。”孟彦清感慨了句。
“尉四太太她们讲学,是哪一天?”李桑柔走出一段,问了句。
“这我没留意,一会儿去问问。”孟彦清一个怔神,随即答道。
“这事儿不急,先找吃饭的地方,咱们吃什么?”李桑柔打量着街道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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