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已经定下心来的吴姨娘,惊恐的叫了一声。
孟夫人紧盯着李桑柔,抬手示意吴姨娘别慌。
“夫人问了三回,不答不是因为想隐瞒夫人,而是,”李桑柔示意脸色泛白的吴姨娘,“不知道外面有什么风传,看来这风传,好像不怎么好。”
“大当家有什么名声,难道自己不知道么?”孟夫人声音微微有些生硬。
“夫人在外头是什么名声,夫人知道吗?”李桑柔笑问道。
“桑大将军深夜光临寒舍。”孟夫人话说到一半,看着李桑柔,没再往下说。
“你看,这就是风传,第一我不姓桑,第二,我是个生意人。”李桑柔摊手道。
孟夫人露出丝讥笑。
“夫人肯定知道,我最早落脚在江都城,从南城根下几条花街开始做生意,后来接手了夜香行,有了点儿本钱,就打了些船,原本是想着,接下来就做漕运生意,没想到,风云突变。
“我身边有几位兄弟,其中一个,姓毛,外号金毛,南梁突袭北齐那年,金毛和他姐姐一家六口,死在永平侯父子手里,除夕那天,我到永平侯府,杀了永平侯父子。就被充了军。”
李桑柔笑眯眯。
“没想到,我杀永平侯父子那天夜里,南梁突袭北齐,睿亲王世子替我但保,皇上许我立军功赎罪。
“合肥之战,是我赎罪之战,那一战之后,我就回到建乐城,接着做我的生意。
“我是个生意人。”
“怎么听说鄂州、襄阳,都有你的身影?”孟夫人语调微缓。
“这两年里,我收拢了北齐各大米行粮行,替他们改了改规矩;将顺风线路铺遍荆州,以及襄樊,还买下了半个扬州城。”李桑柔笑道。
“大当家要把天底下的金银,都挣到手吗?”孟夫人盯着李桑柔。
“顺风一开始就不挣钱,现在,唉。”李桑柔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着,先把邮路铺出来,不是用邮路挣钱,而是借着这邮路,做其它生意挣大钱,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始挣钱,就打起来了。
“这仗一打起来,前年去年,顺风的费用翻了一倍还要多,再打下去,这费用还要增高。
“这两年,我从鄂州看到南阳,从江陵到密州,到处查看各处递铺,各条路线,花样百出的开源节流,想方设法的省钱,前年还想求一个不亏,去年,就是求亏得少些,到今年,唉。
“至于米行粮行,我改了规矩,你肯定听说了,这一处,也没钱赚。
“扬州城被打烂了,城里想找出个完整的宅子都很难,这笔生意,全部亏了进去。
“要不是穷极了,我这样的懒人,肯定不会挖空心思,挖到了绸缎上,眼下,这是来钱最快,利润最高的生意。
“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撑到这场仗打完,只要能撑过去,撑到这场仗打完,之后,米行粮行不提,顺风和扬州,都能财源茂盛达三江。”李桑柔一边说一边叹气。
“大当家这么说,我几乎要相信你了。”孟夫人斜睨着李桑柔。
“听说顺源商号原本是运绸缎北上的大商号,当时,北上的绸缎,比南下的毛料多多了。
“开战之后,顺源不做绸缎生意,是因为江北没有有能力接手的人。
“现在,我可以。”李桑柔微笑道。
“桑大将军。”孟夫人只说了桑大将军四个字。
“夫人是顺源商号的东主,可要是只是顺源商号的东主,我不会来找你。
“我是生意人,可要是只是一个普通生意人,夫人肯定不会和我做这个生意,是不是?”李桑柔摊着手,笑眯眯。
孟夫人看着李桑柔,沉默不语。
“我不缺银子。”好一会儿,孟夫人淡淡道。
“夫人一生下来,就不缺银子吧?”李桑柔叹了口气,“我缺银子,一直都缺。越缺越多,现在,顺风要贴补,扬州半座城的宅子,要重新修起来。
“我在扬州城找到了一位极好的制度房宅园林的先生,眼光极好,可是太会花钱了,原本我打算换掉他,实在太贵了,可看了他制度的宅子园林,又实在舍不得,唉!”
”好东西都很贵。“孟夫人慢腾腾接了句。
“虽说你我各有身份,不过,在商言商。
“试一试怎么样?夫人把绸缎送过江,靠岸之后,就交给我,至于损毁承担,以江中为界,利润对半。”李桑柔笑道。
孟夫人没说话。
“夫人和吴姐姐再商量商量,天儿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夫人和吴姐姐了。
“夫人要是想好了,就让人到后面太平街上孙家老号找孟家娘子。”李桑柔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外。
看着李桑柔转过帘子,吴姨娘急忙看向孟夫人。
孟夫人冲她摆了摆手,侧耳听着门极轻微的开关声,急忙起身,冲出上房门,正看到李桑柔踩着墙边的太平缸,跳出低矮的女墙。
“走了?”吴姨娘紧跟出来,声音微颤。
“嗯,进去吧。”孟夫人推着吴姨娘进去,掩上了门。
“真是那个人?”吴姨娘惊魂未定。
“应该是。”
“怎么办?要不要?”吴姨娘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传说中的那个人,杀人不眨眼,冷酷残忍。
“第一,不一定拿得到她。”孟夫人声音低沉,“第二,拿到她,杀了她,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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