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桑柔吩咐大家查绸缎庄,查毛料行那会儿起,他们就想到了,老大这是看上了绸缎和毛料这两行了。
“这几年绸子是贵得离谱。”见诸人都十分淡定,陆贺朋忙接了句,以掩饰他的惊讶。
“现在的绸缎生意,只有一条难处,就是怎么样从江南运到江北。”李桑柔接着笑道。
“那些绸缎庄,各家都有点儿,一家一家都抢过来?”黑马挽了挽袖子。
“都是老鼠洞,不值一抢。”李桑柔摆了摆手,“咱们要做,这量,不能说跟打仗前一样,至少得有一半吧。得另找路子。”
李桑柔拍了拍桌子上的两本小册子,“这个,你们都看过了,两家最大的毛料行,六成以上的货,去向是个黑圈儿。”
李桑柔笑眯眯看着众人。
“都是泾州最好的细毛料,这些细毛料,在江南卖得极好。”陆贺朋拧着眉毛,“这是去年的?那跟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比,这总量,有没有变化?”
“一会儿,你去查查,看看长安附近府县,有没有递过折子,说毛织户日子难过之类,我觉得,应该没有。”李桑柔看着陆贺朋吩咐道。
“建乐城的绸子都是天价,泾州毛料的价儿可没什么变化。”大常看向李桑柔,闷声道。
“建乐城这边没什么变化,长安那边,也没什么变化,我问过黄良。”孟彦清接了句,拧眉看着李桑柔,“大当家的,这个黑圈儿,只怕是过江了,只能是过江了。
“这量可不少,这会不会是私通南梁,资助南梁?”
“这是生意。”李桑柔拍了拍册子。
“先得想想,这些毛料,真要是过江南下了,那南边的绸子,为什么没北上过来?
“有去无回,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意思?”李桑柔看着众人。
大常不说话了,听他家老大这话意,肯定是有主意了,不用他操心。
“照理说,这路,都是有来有往。”陆贺朋拧起了眉。
对啊,有去无回,这可就怪了!为什么呢?
“老董他们应该已经缀上去了。”孟彦清被李桑柔一句生意堵了一回,不敢乱说话了。
自从老大说了那句她是生意人,他就总是想偏。
而且,他对生意两个字,特别是老大嘴里的生意,总觉得,生意这俩字,不是生意的意思。
“嗯,陆先生赶紧去查查这两三年的公文,不用太细,问个大概就行。现在就去。”
“好。”陆贺朋干脆应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李桑柔看向孟彦清,“老董他们要是缀上去了,这两天就该有信儿递过来,回去让大家准备好,有了信儿,咱们就出发,把能带的人都带上,卫福留下,下一趟再让他出门。”
“好。”孟彦清站起来,拱手告退。
“准备准备,随时准备启程,带上陆贺朋,也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黑马去一趟阳武县,跟你瞎叔说一声。”李桑柔接着吩咐大常和黑马。
黑马脆应了一声,往院子里挑了匹马,直奔阳武县外的庄子。
傍晚,黑马从阳武县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他林姐。
林飒头发扎在头巾里,一身短打,后面背着剑,腰间挂着刀,架上放着枪,脚上穿着牛皮快靴,从马上跳下来,英姿勃勃。
李桑柔刚刚回到炒米巷,站在廊下,无语的看着大步走到她面前,一幅你看我怎么样的林飒,掉头看向黑马,“你带她来干嘛?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我能说啥,我真没……那个啥,林姐她功夫好。”黑马缩脖子往后躲,“不是我,是瞎叔说的,说让林姐跟着咱们,长长见识,我哪敢,大常你说,你说是吧?”
黑马一路躲到大常身后,捅了捅大常。
“黑马说你们要去南梁运绸子。”林飒气势下跌,肩膀都耷拉下去了。
米师弟说她跟过去,就是个累赘,果然……
“算了我回去吧。”林飒垂头转身。
“来都来了。”李桑柔叹了口气,“大常帮你林姐收拾收拾,明儿去给她买几身衣裳,置一套行李。”
“嗯,林姐算啥?”大常应了,打量着林飒,看向李桑柔问了句。
“咱们大当家的。”李桑柔看着林飒,叹了口气。
瞧她这通身的气派,只能是大当家了。
大常嗯一声应了,黑马长长呼了口气,叉起了腰。
“我当丫头就成。”林飒眉眼都是笑,赶紧表态。
“你这样的丫头,这气派,谁用得起?”李桑柔拍着林飒的肩膀,“行了,去歇歇吧。你那屋干干净净,黑马天天打扫。”
“咱们什么时候走?明儿一早?”林飒迫不及待。
“得等有了信儿,说不准,不过,明天一早肯定走不了。
“你先去把这一身行头脱下来,洗洗过来吃饭吧,今天吃春饼,扁尖老鸭汤。”李桑柔再次拍了拍林飒。
“行。”林飒大步往旁边偏院,换衣服洗漱。
……………………
三天后,一大早,董超的信上画着顺风内部的最高等级急件标识,送到了李桑柔手里,中午前后,李桑柔等人就出建乐城西门,直奔南阳。
董超的信是从蓝田递出来的,信上说,据泾州商行商队的一个马夫说,他们要去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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