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笑的捧着肚子,潘定邦拍着他肩膀,他拍着潘定邦大腿,“还捣蒜汁儿呢!啊哈哈哈哈哈!捣蒜汁儿!”
宁和公主也反应过来了,两只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了,“曹丞相夫人烧锅燎灶?那丫头呢?婆子呢?下人呢?”
“还有一段呢,黑马唱给他们听听,就是东宫娘娘那个。”李桑柔瞄着目瞪口呆的宁和公主和沈明青,接着吩咐黑马。
“好唻!”黑马一声脆应,这回不用他踢,金毛立刻“咚锵咚锵咚咚锵。”
“听说那皇上要出京,忙坏了东宫和西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黑马那长长的嗯嗯嗯还没嗯完,亭子里已经爆笑成一团。
宁和公主笑的声音都变了,脱力软倒在椅子里,笑的唉哟唉哟。
李桑柔抿着茶,笑眯眯看着笑的声音都变了的众人。
黑马得意洋洋的四下拱手,“见笑见笑!”
金毛一脸荣光。
大常照样淡定喝茶。
顾晞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是,哪儿来的?是你编的?也就你了!”
“前一个是一出大戏,叫关公辞曹。
前年吧,有个戏班子,说是颖昌府的,到江都城唱戏,这出戏唱得最好,场场爆满,人人叫好,黑马唱的这一段,大家最爱听,一边听一边流口水。
唱得确实好,你说是不是?”李桑柔看了眼沈明青。
“我们刚接下夜香行,打算自己沤粪,想请一位沤粪的老把式过来,我跟他说,让他天天有肉吃。他嗤之以鼻,说我:哄鬼呢!哪有人能天天吃肉的!一听就是假的!
后来大常跟他说:一天给他烙两张白面油饼,再捣一碗蒜汁儿,点几滴香油。他立刻就答应了。”
“受教了。”沈明青敛眉垂眼,冲李桑柔曲了曲膝。
“夜香行是什么?”宁和公主站起来,坐到黑马和金毛旁边,兴致盎然的问道。
她觉得黑马和金毛两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你,不是,是您,您不知道夜香行?夜香行你都不知道?那你家,不是,你们宫,不是,您!您!您们宫里!那夜香倒哪儿啊?”黑马稀奇了。
“你别计较您啊你的,我不计较这个,我们宫里……”宁和公主卡住了,“什么是夜香?”
“文先生,你最好看着点儿。”李桑柔看了一圈,一脸为难的示意文诚。
文诚扫了眼顾晞,嗯了一声,站起来,在金毛旁边坐下。
黑马和金毛两个人,可压根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圈儿人,确实是他看着最合适,别人,他都不放心。
“刚才的话,是我无知了。”沈明青坐到李桑柔旁边,微笑道。
“嗯?刚才什么话?”李桑柔没反应过来。
沈明青挑眉看着李桑柔,“说戏中跑马行船,不过是个意思。”
“噢,你说的挺好,这句怎么了?”李桑柔认真问道。
沈明青哭笑不得,“李姑娘真是……”
“你当时有所指?”李桑柔笑起来,“我真没留意,我们这样的人,像黑马和金毛这样的,都是极精明的了。
我们平时说话,没有谁会话里有话的说话,就算说了,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没人听得出来,我习惯了,听人说话,都是就话论话。”
“倒是爽利。”沈明青沉默片刻,有几分感慨道。
“市井小民,光是吃饱穿暖,已经累的筋疲力竭,哪还有功夫去想怎么说话。
像大娘子这样的,又苦于怎么说才好,各有各的难处吧。”李桑柔看着沈明青笑道。
“受教了。”沈明青再次颔首。
“大娘子不要这样,您这么客气,咱们就没法说话了。”李桑柔忙拱手还礼。
“确实是受教了。”沈明青笑起来,“那我也学着大当家的,直来直去。听说大当家的功夫极好?”
“我们那些打群架的本事,配不上功夫两个字,否则,像世子这样真正的功夫高手,岂不是要委屈死了?”李桑柔示意和文顺之站在一起赏景的顾晞。
“说我什么呢?”顾晞立刻回头接话问道。
“李大当家的说你是真正的功夫高手。”沈明青忙笑道。
“那是李姑娘夸奖了。”顾晞往李桑柔和沈明青这边过来,刚要接着说话,旁边,宁和公主一边笑一边叫起来,“你肯定是哄我呢!大江里怎么能空手捉到鱼?”
“这个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他捉了一条又一条。”顾晞接话笑道。
“看看!世子爷真英明!英明神武!”黑马得意的叫了一声,冲顾晞竖着大拇指。
顾晞被黑马一句英明神武,夸的哭笑不得,宁和公主笑的直不起腰,文诚一边笑一边摇头。
李桑柔斜瞥着文诚,看着他又笑起来,再次看向宁和公主。
她瞄了他半天了,看着他不停的笑,一笑起来,必定先瞥向宁和公主,这一眼一眼瞥得她简直想吹一声口哨。
那什么心理行为学上说,人笑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他心头爱啊!
他这是自己还没意识到,还是知道了也只能一层层掩起来?
一趟登高之行,宁和公主笑的真有点儿肚子疼了,顾晞极其满意,李桑柔心情愉快,黑马志得意满,荣光无限,不算头抵头嘀咕了差不多一天的潘定邦和田十一,其余诸人,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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