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略小八阿哥一岁,八阿哥是个温和性子,待她便宽容些,又因她生得俏丽明艳,性子也爽利大方,恨得八阿哥喜欢,夫妻二人小日子过得也有模有样,情合意顺、如胶似漆。
有八阿哥的喜爱作为底气,八福晋拿捏起八阿哥的屋里人便更肆无忌惮,好在她还知道不能做得太过,那两个也不过受些冷落、站站规矩,或者听些责骂,日子还过得去。
旁的福晋们对她的行为,说不上是不喜还是艳羡,但多少都觉得她行事太过明目张胆。
身为主母想要拿捏妾室,占据天然优势,但做得太过容易被称“善妒”,自然要用些婉转手段。八福晋如此行事,如今在宫中已有些不大好听的名声传开,看她有八阿哥的喜欢便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旁的福晋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反正贤妃对她的行为是有些不满,隐晦地说了她两句,有大阿哥为大福晋多年不纳妾,仅有的两个房里人也被冷落的先例在前,八福晋全然不在意贤妃所言。
倒是大福晋婉转地劝了她两句,她还算听得进去,对那两个妾室少了些责骂,面子上的功夫也学人做着,但自然是比不上旁的福晋们大方的。
八福晋算是宫中这些皇子福晋们中少有活得如此恣意的了,便是后妃们……对她如此行事,背后自然是会说上两句,但更多的,也有些羡慕吧。
羡慕她能这样任性,八阿哥又一心待她。
至于这一心,多少是与她,多少是因她背后的安亲王府,重要吗?
只要当下,八阿哥待她一心,便足够了。
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的八福晋对此很看得开。
包括这会在娜仁这,听着太子妃用婉转的言语告诫她如今京师中的风言风语不大好听,叫她谨慎些行事。她也毫不避讳地回视太子妃,挺直的腰背彰显着她的傲气,神情自矜,“有劳太子妃提醒,我记住了。”
记住了,会不会做便是两说了。
太子妃心中对此明了,暗叹一声,不再与她言语,只转过头笑与三福晋道:“难得今儿个慧娘娘大妆见见咱们,倒是咱们的福分了。”
说的是娜仁素日懒于粉黛,梳妆速度较之宫中寻常女子快上许多,今日却迟迟未曾出来。
三福晋常随着佛拉娜过来,对娜仁的作息倒是有些了解,这会听到太子妃的话,恍惚回神,定了定神,笑着道:“这个月份,只怕慧娘娘还睡午觉呢,一觉醒来,这会子发髻松散了,少不得要细细理妆。”
太子妃闻言轻轻一笑,未等她启唇说什么,便听间外头一阵脚步声,忙转头透过西偏殿的东窗向外一看,便见娜仁在三四个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踱步而来,姿态并不是十分刻板的端方,优雅中透着随意,唇边含着温和的笑,叫人见了,心中逐渐安定平静。
这是一个多奇妙的人啊。
已经在皇宫中生活几年的太子妃一面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起身,一面在心中想到。
在宫中长大,却能活得这样潇洒欢喜,这背后,又有多少人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又花了多少心思,来维持这一份洒脱与不在意呢?
太子妃微微垂眸,偏殿内遍地铺着藏蓝地毡,油绿色的万年青图纹点缀着深暗的颜色,带来盎然的生机。这偏殿内布置并不算十分奢华,甚至比不上毓庆宫太子用来会亲近友客的偏厅,实在不似后宫之首宫中用来受后妃之礼、接待客人的偏殿。
但奇怪的是,凡是进来的人,便会感到莫名的威严氛围,叫再桀骜张扬之人都不敢在此放肆。
片刻的静默过后,娜仁的走入打破了这样的安静,听她话音里带着笑,问:“你们今日怎么这样默契,竟然全都来了。”
“给慧娘娘请安。”众人齐齐见了礼,娜仁摆手叫她们起来,太子妃笑着道:“大家倒是没有约过,我只叫了三弟妹与四弟妹过来,想讨您的好茶喝,未成想尚未坐一会,大嫂与五弟妹、七弟妹、八弟妹便都来了,竟算是不约而同了。”
娜仁听了轻笑,又道:“你们来得可算是巧了,我新得了些明前龙井春茶,这是头茬,还没赐到各处去,你们现在我这尝个鲜吧。”
八福晋道:“汗阿玛真是疼娘娘,这明前龙井头茬进贡不过六两,汗阿玛自己留了三两,余的都送到娘娘这来了。”
疼……好吧。
娜仁维持着自己的笑,却没搭八福晋这话。
还是大福晋轻声细语地道:“娘娘素来更爱大红袍而不是明前龙井,不过头茬的新鲜,喝了一冬旧茶,猛地一品这春茶,想来还别有一分新鲜滋味。”
“数你会说话,也会品茶,等会尝尝,若是喜欢便带一点子回去,倒是不多,如你所言,喝个新鲜吧。”娜仁道:“我是不大爱喝龙井的,便便宜你了。”
大福晋听了,也不推辞,只笑吟吟地起身谢恩,又道:“安欢也喜欢这龙井茶,回头该叫她来给您磕头谢恩才是。”
娜仁故意道:“别是为了从我这多讨些茶叶吧?她能喝多少?偏是你在这里偷作怪。”
大福晋垂头轻笑,瞧着羞赧,其实淡定极了。
皇贵妃与大福晋关系不错几乎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了,太子妃见二人说笑,心中略一思忖,笑着开口:“皇子们将要封爵,出宫开府,这在宫里是传遍了的。今儿晌午,我还听太子爷说,要到宫外琉璃厂寻些新鲜东西做礼,否则届时安家暖房的新宴吃着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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