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康熙也是一身大红,二人相携而来,看得出康熙对这个皇后还算满意。
娜仁看着这一对少年夫妻,心中感慨万千,又忍不住叹惋:这若是放到几百年后,也就是还在上学的年纪吧。
“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被宫人引着向太皇太后与太后一个个拜过敬茶,二人均含笑道:“起来吧。”
太皇太后循例说了些如开枝散叶处事公允侍奉皇帝那一套的话,说着说着,神情微微透出些感慨,仿佛透着皇后在怀念故人。
皇后恭谨垂首:“孙媳谨遵老祖宗教诲,不敢有违。”
太后亦是一样的套话,皇后再恭敬听训一回,然后双手将给两位老人家的礼物一一奉上。
太皇太后那里是一身新衣、一双新鞋、一个绣着子孙团圆的荷包、两条抹额,太后只比太皇太后短一条抹额,均系新妇亲手缝制。
“皇后有心了。”二人收下后,仍是太皇太后先一摆手,福安忙带人将礼物捧出,打开盒子之后金翠辉煌光彩夺目,饶是以皇后的出身见识也不由感到有些惊叹,忙道:“孙媳不敢受此重赏——”
“这不是赏。”太皇太后眉眼温和,笑道:“收着吧,在我这儿也不过平白落灰,你年轻,戴出去,好叫人知道我大清皇后的风采。”
皇后这才恭敬磕头谢过,太后备了一套头面并一双玉镯,亦是不俗之物。
娜仁在后头看着,心里计算着皇后今儿磕的头,怕得有六个打底,心里不由讪讪:这年头,给人当媳妇真难。
又有人引出先帝仍养在宫中的血脉来,六阿哥奇绶、七阿哥纯禧、八阿哥永干,小阿哥们都还年幼,稚气未脱,在宫人的引导下打千叫皇嫂。
皇后笑容慈和地挨个塞了荷包,一样的纯金打造十二生肖,康熙笑吟吟把纯禧抱过来点了点头,“纯禧又重了。”又瞧瞧另外两个,一拧眉:“六阿哥的身子没好,怎么今儿还过来了?”
太皇太后与太后看着奇绶虚弱无力的样子也不由皱眉,他乳母上来支支吾吾地,只道皇后新喜,阿哥该来道贺。
“荒唐!”康熙怒道:“什么比奇绶的身子要紧?”
他这边发着火,纯禧在他怀里不害怕也不生疏,笑嘻嘻地对着站在太皇太后身旁的娜仁招手,喊她:“姑爸爸”,又被皇后鬓边垂着的珍珠坠子吸引去目光,意图伸手去摸。
帝后新喜,不宜打杀宫人,康熙只命人送奇绶回去,落在那乳母身上的眼神直让她面如土色、体若筛糠,只能不住地磕头,最后被梁九功许四海带人拉了出去。
小阿哥们懵懵懂懂地,只知道那乳娘要被罚了,康熙见永干也是瘦瘦弱弱的样子,心中万分感伤,摇摇头,将纯禧放下,命:“带阿哥们回去吧。”
太皇太后则对福安耳语一番,福安“嗻”了一声,出去没一会儿,还在外头哭喊恕罪的那乳娘便没了声响,太皇太后道:“这等不为主子着想的奴才,按理说打杀了也不为过,可皇帝新婚,绕她一命,张嘴二十,杖责二十,赶出宫去便也罢了。”
又对皇后道:“你如今也是后宫之主了,心慈手软是万万行不得的,素日慈悲心肠可以,可皇室血脉,天家贵统,绝不是那起子奴才能折辱的。”
皇后忙恭敬应是,又一摆手,她身后的九儿忙又将一个锦盒捧来,皇后含笑递给娜仁,笑道:“这象生花以罗纱堆叠而成,是江南的新鲜时样,赠与娜仁格格。”
娜仁是真没想到今天出来凑个热闹还能收一份礼,忙双手接过谢过,又将早备好的礼物奉与皇后,笑道:“此为敬贺帝后大婚之仪。”
康熙在旁觎了一眼,一扬眉道:“说是贺大婚,分着给也罢,本该我们一样的,怎么皇后还比朕多两盒吃的?”
“您可以选择把酒退回来。”娜仁笑呵呵地回望,康熙沉吟半晌,道:“也罢,左右朕也吃了这么多年了。”
看他一脸吃了大亏的样子,娜仁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皇后看得满脸惊奇,却还是笑呵呵地对娜仁道:“多谢格格了。好香的味道,这里头是什么稀罕点心?我可是有口福了。”
“不过素日常备的,也有两样宫里不常做的,娘娘吃个新鲜吧。”娜仁含笑作答,康熙在旁道:“旁的也罢,那两瓶青梅酒可难得,内务府采买的均不及这个,皇后一尝便知。”
皇后倒仍是落落大方:“听闻皇上所言,倒真稀奇了。”
娜仁看着康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直播带货,这可真是快赶上带货的博主敬业了,身份也是吓死人的高贵,如果不是自来水,她把小金库掏空了也请不起这咖啊。
一时思绪就飘出去了,直到太皇太后要吩咐传膳才回过神来,皇后刚要起身预备侍膳,太后却开口了,是对着康熙说的:“日子长着呢,用膳不急这一回。皇帝你先带着皇后去拜你额娘吧。”
太皇太后后知后觉,也道:“也罢,玄烨,领着皇后去吧。你娶了媳妇,让你额娘看看才是正理,倒是我疏忽了。”
康熙略微动容地看了太后一眼,应了声,皇后一时后知后觉,心道好险,亦满是感激地看了太后一眼,然后屏声息气地默默行了礼,随着康熙出门。
“苏麻喇,送送。”太皇太后嘱道,直到夫妇二人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大家的眼帘,她才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今儿多亏你了,不然我都把这一遭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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