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这里。”宏忍长老手上捏着一串佛珠,指点着脏处。眼里满是烦躁,慧可去了镐京有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师父,慧可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一位小沙弥问道。
宏忍长老顿时收回了眼里的烦躁,脾气很好的回答,“快了,替施主分担的时候可分不了心,你们也一样。”
小沙弥点点头,一幅受教了的模样。
宏忍长老满意的点点头,“记得还有那里。”说罢后离开了后院,临至前院,宏忍长老忽然听到前院有僧人讲话的声音。
有两位小沙弥在前方扫着过道,悄咪咪的讲话,宏忍长老脚步一顿,躲闪在了大殿柱子后方。
隐藏的严严实实,两位小沙弥并没有注意到他。
两人压低声音,“你听说了吗?官盐的下落找寻到了。”
“阿弥陀佛,真是庆幸,总算要结束了。这些日子朝廷丢了盐,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整日跑来大兴善寺求佛祖保佑,就连斋菜都有些供应不上了。”另一人道。
“谁说不是呢?也是苦了我们了,这些日子我连睡都睡不好。”
“唉,不过我听说凶手都被找到了,说是要运往北疆。还是个和尚,也不知那人是藏了多大的胆子,竟敢劫官盐,可希望不要是大兴善寺的,不然我们这些和尚可要倒霉了。”
“呸呸呸,快干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两人停下了交谈,各干各的活计。
柱子后的宏忍长老神色一凛,快速回了自己的房中,取出了些金银珠宝,包裹在一起。随后,藏在了床底。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听那两位小沙弥讲话时正有三个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是沈清和,秦筠与一树长老。
“引蛇出洞,一树长老兵法用的不错。”沈清和笑道。
“小友与殿下配合也打的不错。”一树长老叹了句佛号。
秦筠含笑看着沈清和,都是清和教的好。
沈清和也回望了秦筠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黑是白,就看今晚了。
果然,晚上宏忍长老偷偷离开了大兴善寺。也怪他自己蠢,竟从路边踩空跌了下去,这就便宜了沈清和他们。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二天,这股“东风”就来了。
早朝上,众臣汇报今日的事宜,皇帝单手敲击龙椅,一幅思索的模样。
而在同一时间,百姓及官员们都被一阵击鼓声惊醒了,“咚咚咚……”听位置像是在登闻鼓院。
登闻鼓响,必有大冤。
百姓们一个个跑出家门眺望,看到底是谁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设置于宣门南街的西廊。朝廷还配备了专门管理登闻鼓的机构,叫登闻鼓院。登闻鼓院位于宣门南街的北廊。
“咚咚咚……”鼓声依旧响起。
击鼓的是名着黑衣的女子,女子容貌出尘,难得的没有戴往日的面纱,正是柳华。
登闻鼓所在的宣门西廊处围着一群百姓,正叽叽喳喳议论着柳华。
“你看出来那个击鼓的女子是谁了吗?”一名百姓垫着脚眺望。
“看不出来,只有背影,想必是其他地方来的吧!”
“真是可怜,一个人来到镐京告御状,想必是有了什么天大的冤屈,唉!还要平白受皮肉之苦,看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鞭笞四十。”
两人在这里唉声叹气,旁边的一名百姓轻嗤了声,看起来颇为不屑,“你们仔细看看那名女子是谁?是柳华,柳闲之女。是西蜀的罪人,谁许你们悲伤春秋了?”
两人闻言像吃了苍蝇一般,仔细端详了会儿柳华的背影,真是柳华。
“呸,晦气。”前面那位叹气的百姓骂骂咧咧的,像是在气柳华的欺骗。
“还真是柳华?她哪里来的脸敢去诉冤?柳闲干的那些破事最后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百姓。”
“谁叫这些镐京自诩风雅的公子愿意捧着她,叫她衣食无忧,莫不是那些房中秘术厉害?”
“要我看鞭笞四十还是轻了,她能有什么冤屈?”
那些百姓放大了声音,也不怕柳华听到。他们能对任何人给予一份微薄的善意,但对柳华,基于柳闲管理不严导致他们五年没有盐吃,他们分不出半分。
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他们的善意了,自然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
底下是一片骂声,柳华面容坚毅,垂下眼眸笑笑,她来这里早已无惧了,她唯一惧怕的就是不能替父亲申冤。
“咚咚咚……”
登闻鼓院内的官员听到鼓声头皮都麻了,这设立了几十年的登闻鼓院第一次迎来了他的客人。
有些新上任的一下子都懵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人敲这个,一时有些难以反应。
还是年长的官员急忙走出来,从北廊走至西廊。一看击鼓的是位女子,还是有花名在外,镐京百姓皆知的人物。又看了眼围观的百姓,一下子都木了。眼前一黑,还是后面的人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晕过去。
“姑娘你这是?”
柳华淡淡一笑,“申冤。”
既然是申冤,他们就不能私下处理了,登闻鼓院的官员将柳华带到了华清宫门口。
柳华跪到了华清宫门口叩阍(hun,叩击宫门,即申冤),脊背挺直。带着她的年长的官吏叹了口气,愿这位孩子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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