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在等您的。”世上再也不会有您这般漂亮,这般温和,这般和父亲心意的女子了。
楚怀舟忽然想起以前他在金陵时,他伴着父亲母亲的琴瑟声背着晦涩难懂的典籍,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听的声音了。
“母亲,我明白了。劳烦您告诉父亲,孩儿不孝,孩儿不悔成为您和父亲的孩子。”楚怀舟擦掉了眼泪,露出笑容,一双桃花眼弯弯,眸光澄澈干净。
沈书槿摸了摸楚怀舟的眼睛,这双眼睛可真像容哥。
沈书槿眸子里溢满了湿润,眼里默哀大于心死的悲痛也散了些,灰败的心脏回暖了几分。
“父亲母亲也不悔。”
前方是一片密林,沈书槿扬起帘子看了眼,该是离别的时刻了。
“舟儿,你记住,你在,楚氏永远不会消散。所有的一切母亲都给你留着,我们楚氏不会那么轻易倒下。你父亲失踪时母亲传信给李叔,便将楚氏的根基一并交给了李叔,想必他已经保管好了。”
楚怀舟眼眶通红,他不想要什么楚氏根基。
“你看到的只是明面的消亡,有你,永远都有新生。不要报仇,父亲母亲不想你一辈子活在仇恨中。父亲跟母亲的小船该是自由自在,有一番广阔天地的。”
“父亲母亲给你留了个人,他叫南星,会替我们保护好你。”
过了密林深处,沈书槿叹了口气,眸里不舍,猛然抱住了楚怀舟,眸里溢出一滴泪,“舟儿,你该离开了。”随即将楚怀舟一把推出了马车。
南星接住了楚怀舟,身形鬼魅,隐藏在了林中深处,死死的捂住了楚怀舟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在楚怀舟离开马车后,就有十几位黑衣人围住了马车,马车顿时四分五裂。
霜雪的的打湿了衣衫,楚怀舟眼里溢出泪水,不要,母亲。
沈书槿神色如常的落到了地上,强忍住视线不往后看,与黑衣人缠斗起来,不消片刻身上挂了彩,沈书槿提气将黑衣人往林外引。
雪越下越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星放开楚怀舟时两人被雪裹得湿透,楚怀舟脑袋顿时昏昏沉沉的。
楚怀舟强撑着走出密林,南星将楚怀舟按在了地上,远处的战况还在继续。
沈书槿浑身几乎被血浸透,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周围是重重包围,刀剑指着她。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如玉如松,青衫而立的少年握着扇子挡住了她的去路,笑意风流肆意。
“这位小姐,本公子看上你了。”
手中的短剑割破了脖颈,血迹打湿了衣衫,白的扎眼的地上顿时染了红。
“呸,登徒子。”
大片大片灼了楚怀舟的眼。楚怀舟顿时感觉一阵晕眩,目光死死盯着血迹,眸里一片黑沉。
沈书槿唇间带了释然愉悦的笑意,容哥,我来寻你了。
几名黑衣人还在林中搜寻楚怀舟的下落。
“公子,快走。”南星道。
但黑衣人没给楚怀舟机会,“在这儿。”
楚怀舟感觉有剑刺入了肩膀,血顿时染满了衣衫。楚怀舟看着血迹,眼前一黑,额头不住地冒冷汗。
南星跟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楚怀舟身上挂了彩,面孔呆滞,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是如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色。没力气去看一眼,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秦筠。
他在叫什么?
好像是,“怀舟……”
“……怀舟”
沈清和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耳中鸣的厉害。因为动作,榻外悬挂的暖玉珠帘噼里啪啦响。
“怀舟……”
他又梦到母亲了。
沈清和闭了闭眼,眼里顿时浮现出母亲倒下的那一摊血迹,还有自己肩膀处的血,止不住的泛呕。
就是从那次过后,他发现他见不得血了。
沈清和下床倒了杯水,喝了些茶水才压下了恶心。桌上香炉袅袅,白芷听见动静进来,沈清和问道,“殿下回了吗?”
“还未。”白芷道。
“你退下。”
“是。”
沈清和放下杯盏,走到了大案边拿起了诗卷,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到了晚后,秦筠带着皇帝的旨意回了七皇子府。
沈清和去书房寻了秦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这才道,“皇帝找你何事?”
“南郡发了大水,派我去南郡治理水患。”秦筠眸色柔和。
南郡水患?
沈清和眸中思索,“什么时候?”
“明日。”
“明日?这么急?”沈清和惊讶。时间越急切,就意味着水患越严重。
确实刻不容缓。
“殿下明日要去南郡,带着我吧!”
秦筠惊讶了一瞬,含笑道,“好。”他求之不得。
见沈清和神色恹恹,秦筠蹙了蹙眉,眸里有些许心疼,“没睡好?”
沈清和点头。
“是配的香不顶用?”
沈清和摇头,沉默了片刻,“我梦到殿下来金陵的那次了。”
秦筠怔了怔,金陵?
“殿下从金陵回了镐京后如何了?”
秦筠下意识道,“做了纨绔。”
沈清和闻言若有所思,“我先去准备。”出了秦筠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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