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刚出京便生了病, 行程也放慢了许多。
这日行至悦来客栈,天色已晚,众人便安顿了下来。
出门在外也顾不得礼仪了。为了安全起见郁欢、青莲和小八三人住在一间大客房中。
夜半梆子响过几声后黑夜又静了下来。她们的客房临近大街, 过路的一阵马蹄声传来小八立马便醒了。她将腰间的软剑取了出来, 警惕的防备着外面动静。
郁欢睡的轻,小八一番动作后也醒了。
之前在客栈的情形历历在目, 郁欢睡意瞬间没了。
她从衣袖中取出两个瓷瓶,推了推旁边的小八递给她了一个。
拜上次夜袭所赐, 她这几天在车上没做别的,专心制作了些香料。
曼陀罗花生长在西域,花瓣美丽但却浑身是毒。用于炼制香料中剂量少可使人昏迷,多则可能直接致人死亡。
果然不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 慢慢的停在了她们房间周围。
小八精神大震,轻步走到了门后。可外面的脚步声却止住了。
“小八, 开门。”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八不由得晃了晃神。
章程将军?!
“小八,开门!主子有令。”外面人又道。
小八半信半疑的从门缝里望去果然是章程将军!
小八望着郁欢一眼寻求意见。一仆不侍二主, 她既然易主自然该询求现在主子的许可。
郁欢看她的反应便猜出了来人定是和王府有关。她心中莫名有些恐慌,忙示意小八将人请进来。
“见过郁姑娘。冒然拦截郁姑娘行程非常抱歉。”章程揖手行礼道着歉。
郁欢移了移身子还了一礼, “不知大人所谓何事?”
“我们主子相邀,见了面主子自会和您细说。”章程一点不露打着回旋。他和章越虽是亲兄弟, 但性子却差的多。章越面软性子圆滑,而章程上过战场脸沉性子强硬。
郁欢心中越发的有些不安了,脑海中频频回想起他那日发白的面容……
“好,我见。”郁欢攥紧了手中的小瓷瓶,抑制不住的担心。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这般急切的拦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客栈门前的灯又亮了起来,然而客栈中旁的房客却仍是死死沉睡着。
酒柜后面守夜的店小二也已经趴在桌上睡的香甜。
一行人将客栈里里外外围得严严实实。
郁欢在小八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马车中灯火通明, 郁欢刚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不是死了?那场盛大到堪比皇帝驾崩的葬礼,埋葬的人现在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郁欢揉了揉眸子,清亮的视线却仍是一张儒雅而清隽的面容。
一时之间郁欢竟不知该害怕还是该担忧。她抚着心口垂着头猛吸了几口气。
而旁边的人却是笑了。他自顾着倒了杯茶水放到郁欢面前,安抚道:“郁姑娘不必担忧。说来话长,姑娘今晚就当看到的是旁人就是了。”
他称呼的是‘郁姑娘’,而不是‘郁氏’或者‘孺人’。这便是给了郁欢自由。
郁欢松了口气,忙问道:“不知您拦下我是为了何事?是卫卿,王爷有别的吩咐吗?”
她眸子看着桌上的茶盏,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心虚感。
卫元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郁姑娘果然聪慧。确实事关卿彦。不知郁姑娘可否清楚卿彦身体状况?”
“他,天生体弱,受不得寒……是不是他又生病了?”
“卿彦并非天生体弱,而是天生带毒。他母亲怀他之前便中了蛊。怀了他之后蛊虫便随着母体进入了子体。蛊虫在他体内繁殖,等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药物压制。现在毒至心田,血也快被那毒物吸干了……”卫元谦说着声音越来越冷,眸中也带着恨意。
天生带毒,用骨血喂养着毒物……
郁欢心中一疼,只觉鼻子一酸眼前便模糊了。
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他苍白带着羸弱的面色,每想起一次便是一根插进心脏的针,又狠又疼。
“可否寻到了治的法子……”郁欢问完又沉默了。若是能寻到治疗的法子何苦活活折磨了他二十年?
难不成这是来寻她见他最后一面?
不!郁欢瞧了一眼对面卫元谦的神色,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儿子真的无药可救了,作为父亲的能这般淡定吗?
郁欢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疼痛之下脑子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药典!对了,她的嫁妆!
郁欢眸中一亮,忙试探的询问道:“我手中有外曾祖父亲手撰写的药典。不知可不可以有所帮助?”
“李神医亲手撰写的药典可是难得的孤本想来是有用的。但我此番目的是为了郁姑娘本身。
眼瞧着他体内的蛊虫越发的躁动不安。但这几日却难得的有了些平息之态。元阊等人研究了几日终于发现问题便出自香炉中的熏香。卿彦这几日房中燃的香料应是郁姑娘相赠。不知郁姑娘在香料中添加了什么?”卫元谦直言道。
元阊和他师父将那香料研究了好长时间都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不可否认就是那一幅香料起了些作用。
所以被逼无奈之下他们才会追了上来。
“香料?”郁欢疑惑的喃喃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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