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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和冥主成婚之后 ——(76)

——(76)

    路迎酒目视前方,面不改色:我在正经和你说呢。为了补偿我直没给你发工资,又为了证明我是个好老板,我决定开创行业的先河,团建新项目就是我俩起烧纸钱。
    工资敬闲才想起这茬,继而又笑道,工资的话,你可得给我按利息结清了。
    那当然,路迎酒认真算了下,个月六千,现在过了两个多月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敬闲揽着腰在脸上亲了口。
    路迎酒:?
    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敬闲对他动手动脚的次数多了,头发、脸上、脖子都是重灾区,他对这种级别的亲亲已经达到了初步脱敏的效果。
    所以他只是往姚苟那方向看了眼,才低声说:你这又怎么了?这也没有能让你吃飞醋的人啊。
    敬闲说:工资怎么能这么还呢。当然是要在其他地方上,连本带利地还给我啊。
    路迎酒:
    他突然觉得未来充斥着危险。
    连本带利这个词听上去太不妙了。
    然后他又被敬闲强行摁着,在脖子上啃了好几口。
    好不容易才分开,路迎酒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又无奈又无语,脸上还有点发热,却不禁笑说:我要是事务所哪天破产了,真发不起工资了,就把你给卖出去夜店,就凭你这脸这身材,月入十万不是梦。
    哪止十万,敬闲信心满满,那日入十万都是少的,来来来,给我再亲口,不收你的钱。
    这回路迎酒早有防备,身子闪就灵活地躲开了,只留下意犹未尽的敬闲。
    就这样,他们三人路往山上去。
    这后山并不高,很快就到了顶,远远能看见个屋檐乌黑的旧宅子,应当就是姚苟说的喜堂了。
    宅子的屋顶破了几处,好几片瓦不翼而飞。角落荒草横生,门上的红漆斑驳,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大门还缠了圈狰狞的大锁链。
    看上去就像那种标准的鬼屋。
    姚苟喘了路的气,把大半瓶水都喝光了,在喜堂门前的石头坐了老半天才缓过来。
    他指了指老宅子,说:就是这里了。他用手背擦汗,又讲,你不是问我,怎么喜堂会在山上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因为这个村子以前有结冥婚的习俗。
    害,你说这多可怕呢,我就没见着几个长得正常的鬼,要不是凶神恶煞,要不就缺胳膊少腿。好端端的人就拉去跟鬼怪结婚了,这怎么可能有真爱呢?
    路迎酒:
    有被内涵到。
    敬闲:
    想杀人。
    姚苟到底是和人打交道多了,看到他俩的神色,立马知道刚才那番话有问题。
    但即便是他意识到了,他也摸不着头脑,找不到问题所在。
    他或许死也想不到,他面前的这两人就是冥婚专业户。
    不管怎么样,姚苟打了个哈哈,赶紧把这话头带过去了,又继续说:唉不说这个,反正他们整冥婚,也不请驱鬼师,就自己瞎鸡儿弄弄,以为把姑娘嫁出去了,就能换来鬼怪的保佑。
    可想而知,根本没啥效果。他们召唤来的鬼都是孤魂野鬼,哪有什么法力和神通?最多就在喜堂上吹吹阴风,吓唬吓唬人。
    这么多年过去,村子没被哪个招来的厉鬼给灭了,我都觉得是太幸运了。
    路迎酒知道,如果不是情况所迫,正常驱鬼师也不会允许冥婚。
    更何况村内都是普通人,接触这东西,难免会招来奇奇怪怪的东西,更是会害了结婚者的生。
    所以他说:还好,这个喜堂被废弃了。
    是的。姚苟点头道,也是多亏了那个来村子里的驱鬼师是他让村民赶紧停止冥婚,然后就修了孔雀神的庙。
    也是那个楚姓驱鬼师?路迎酒问。
    姚苟也点头:对。他肯定称得上是村里的大恩人了,要我说,村里也该给他修个庙供起来。
    他摇头晃脑,继续说:可惜人家作风清廉,做好事不留名,在村子中待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就口个楚大师那样子叫。
    路迎酒心说,那挺奇怪的。
    他自己平时也行事低调,经常不留名字,但如果是在这村子里住了两年,还无人知道他的名字,确实是很反常。
    姚苟休息好了,又站起身:走吧,咱们进去吧。
    他率先过去,从腰包里摸了把村子里给的、生锈的钥匙,在锁头上折腾了番。
    隔了几秒锁头掉到地上,金属落地的重响传来。姚苟又折腾了锁链,哗啦啦全扒拉下来了,最后才把大门打开。
    吱呀
    木门被尖叫着打开了,姚苟连连咳嗽几声,指着屋内:逛逛吧,这屋子也不大。
    路迎酒点头,三人便走进屋内。
    姚苟带了手电筒,人给了个,照过屋内。
    入目的就是拜堂的地方,四周原本布置着红纱,但因为时代久远,它们全都脏兮兮地落在地上了,残破不堪。除此之外,还有盖了陈旧红布的天地桌,和空荡荡的红烛台。
    旁边的窗子被封死了。
    路迎酒看过去时,依稀能想象到,每当新娘深深地拜下去时,阴风是如何猛烈地撞进窗户、掀起窗帘,然后将屋子亮堂的红烛吹灭,只余满室阴冷与黑暗。
    姚苟眉飞色舞说:等我让他们把这里收拾收拾,就能够成婚了。
    路迎酒问他:所以,你要举办婚礼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虽然是这么问,可了解情况后,路迎酒大概也明白姚苟的思路了:
    、本来大喜大悲之事,就是很容易招鬼的,而婚礼自然算在大喜之中;
    二、不同的鬼怪有不同的应付方式,比如早夭的婴孩化作厉鬼,若是迟迟未现身,驱鬼师就会摆下百日宴之类的仪式,或者,午夜让婴孩的母亲站在山头,高声呼唤孩子的名字
    总之,做和鬼怪密切相关的事情为上。
    何宛白既然是被骗过来结婚,婚礼也还算和她沾边,说不定能激怒她,让她现身。
    哦,姚苟回答,我是想着,她是被卖过来的嘛。要是我们向她展示下幸福的婚姻,她肯定会非常感动,立马改邪归正。
    路迎酒:?
    路迎酒扶额道:不是,怎么想她都是会被激怒的吧。不能拿人的思维去揣测鬼怪,几乎所有的鬼,只要心中有怨气,撞见别人的大喜之事都是会嫉恨愤怒的。
    不会!姚苟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你和敬大师是多么地恩爱啊,多么地天造地设啊,要我肯定会被感动!然后自动自觉地去鬼界投胎!
    路迎酒:
    路迎酒再次深刻意识到了大狗的不可靠,根本就是在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必到婚礼那么麻烦的。给我点时间,我就能把她找出来。你也别让村子里的人清理喜堂,用不上。
    不行。
    路迎酒愣了下,看向敬闲。
    刚才那句坚定的不行是出自敬闲之口。
    敬闲看向他,再次坚定说:不行,我觉得他的想法非常好,婚礼这个建议非常好。
    敬闲之心,路迎酒皆知。
    他低声说:你胡闹啥呢,这事情明明能简单解决的。
    不行。敬闲半步不让,我就觉得这想法无懈可击!
    姚苟难得得到这种级别的认可,眼睛都亮了起来:哇,我真是第次见到有人对我高度认可!敬大师,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依你看,这婚礼应该怎么办才能办得更好!
    敬闲刚想开口,突然打住了话头。
    他回头看路迎酒,温声说:听他的来。
    路迎酒硬生生从他脸上,看出了我们婚礼我们房子我们装修都是你说了算的迷之宠溺感。
    路迎酒说:听我的话,就不办。
    敬闲又说:不行。
    路迎酒:不是说好了听我的吗?
    敬闲说:可以听,但只能听部分。
    路迎酒:
    他绝望了。
    不论是对真大狗,还是假大狗。
    事到如今,面对兴致勃勃的两人虽然那两人兴奋的点完全不样他好像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了。
    路迎酒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最后在敬闲期待的目光中,憋出来句:切从简就好。
    行!敬闲爽快应了。
    姚苟也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要去村里催人上来继续打扫喜堂。
    临走之前,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和路迎酒说:你是不是对这里的寺庙挺感兴趣?我看你路直往里头走。
    路迎酒回答:是挺有兴趣。
    姚苟就指了指喜堂后边:我几小时前来,把这附近都逛了遭,那后头还有个很小的神庙,也不知道拜的是哪个人,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眼。他又搓了搓手,唉不过我就随口讲,那庙真的很小,估计没用,你不看也行。
    还是去看看吧。路迎酒却说。
    他直有这种习惯,哪怕是再小的细节也不能疏忽,指不定关键时候就用上了。
    于是姚苟招呼着他们往喜堂后边走。
    果然,刚从破烂的后门出去,不远处就又是间小小的寺庙。
    它虽然小,可从屋檐到墙角都透露出种独特的精致感。朱墙碧瓦,墙角干净,正门附近有明显是精心照料过的花丛,瓦片在日照下简直是波光粼粼,充斥了清透与晶莹,不知用什么染出的颜色。
    路迎酒迈步进去时,同样闻到了熏香味。
    庙内的蜡烛、油灯全都点着,还有个村内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正给灯里添油。
    和其他神庙不同,这庙里没有雕像,只有副巨大的壁画。
    壁画之上,人身着古时的白衣,手腕、脖颈上皆挂有吊坠,吊坠或是多彩如宝石,或是乌黑如长夜,是古早时候的驱鬼符文。
    他的周身尽是黑压压的、青面獠牙的厉鬼,全部向他扑来,仿佛要让他坠入无间。
    但是他以修长手指,执张燃烧的符纸,浓烈的色彩从符纸上蔓延开来,金色辉煌,鲜红浓艳,绿色则如猫眼宝石,轰轰烈烈簇拥着他,犹如海潮。
    色泽逼退了万千厉鬼。
    他的周身端正祥和,邪祟不侵。
    路迎酒愣怔了几秒钟。
    这座庙,拜的竟然是位驱鬼师。
    可惜的是,驱鬼师的面容不知为何被刻意抹去了,只能看见半截白皙的脖颈,与耳畔坠下的长耳坠。
    再看祭坛之上,也没有摆什么铜钱什么水果或肉食,只有大束大束漂亮的鲜花,簇拥在起,热闹到叫人移不开眼,肯定都是供奉者精心挑选出来的。
    花朵让庙宇的肃穆气氛消散了不少,而且,或许因为拜的是人,没有鬼神本身的肃杀与威严,这庙中的氛围堪称温和与柔软。
    就和壁画上的那人样。
    明明不见那驱鬼师的面庞,旦迈步进来,还是不禁会被他所吸引,心生好感。
    这肯定是位很厉害的人。
    看着壁画,路迎酒时心中有种微妙感。
    他也说不上来这微妙从何而来,而且再看那身白衣,更是觉得眼熟,他肯定在哪里见过。
    记忆又回到了他喝下那神水后做的梦。
    梦中风雪飘飘。
    他当时穿的白衣,袖口猎猎作响,加上手腕上的驱魔手链都和画中人是模样。
    于是,个念头浮现在路迎酒的脑海中。
    那念头荒诞而不可思议,连路迎酒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是冥冥之中,他真的觉得,那画中人似乎就是他自己。
    旁边的姚苟还絮絮叨叨说着:唉这个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庙了,是不是真的很小?据说,这也是那个姓楚的驱鬼师让村里造的,我就想不明白,这个驱鬼师到底是谁。反正我听村里人讲,那姓楚的
    楚大师叮嘱过我们,不论如何,这座庙的火都不能灭。
    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三人侧目看去。
    只见那老太太,终于是把最后点油给添好了。
    她满脸都是皱纹,估计有个七八十岁了,但是声音不发颤,添油的手也不发抖,看起来身体还挺硬朗。股文化人特有的书卷气息,蔓延在她的身上,体现在了不紧不慢的语调中。
    她慢悠悠地继续说:这庙里是楚大师最敬佩的位驱鬼师。大师经常在这待好几天,平时也不让太多人踏足这里。他让我们每三天,给祭坛换次花,别供香火或者钱财,说那个人不喜欢那些东西。
    路迎酒问:你知道这里供的是谁吗?
    老太太摇头。
    路迎酒觉得遗憾。
    不过也是,那楚姓的驱鬼师,应当不会随意告诉个不会驱鬼的老人家这种事情。
    但是老太太下秒就开口:以前知道,但我忘了。
    路迎酒:
    老太太锤了锤脑袋,懊悔道:这人老了,记忆就是天不如天。
    路迎酒:确实,看出来了。
    不过,老太太又说,他说过,那个人终有天会来这里的,所以这座庙才得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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