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因为他知道她暗恋他所以对她产生的类似护犊子的情感。
小叔问他,你们学校有人喜欢你吗?他说就一个。其实他在撒谎。初中好多女生喜欢他,找他当面表白的,从别处要来电话号码发短信表白的,就有十好几个。施念只是十几分之一。但他对她额外在意,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发现她是她们当中唯一没有任何表示的。不仅没有表示,还躲着他。他都替她着急。这人怎么那么木呢?
郁谋好像一直是个很早熟的人。从小在母亲的反复无常和暴躁中夹缝生存,因此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他知道人们一句话、一个表情背后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可以为自己牟得好感。和很多智商高但天性单纯的人相比,郁谋擅长伪装、隐忍和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认为自己这些不能算作坦荡的本事也只是为求活得轻松。本质上他是清高和骄傲的。所以虽然有无数次他很看不惯贺然对施念那种明目张胆据为己有的自信,但也不想看到俩人因为这种事情别别扭扭。他不愿把贺然放在对立面,还因为他觉得贺然这人不赖,直率仗义,虽然有点蠢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评价他的童年是悲戚且孤独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所以他很羡慕他们从小到大的友谊。这份羡慕使得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去挑拨离间。当然,他也不屑做。
于是郁谋此时说了句:“其实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不必太纠结。”
贺然转头看郁谋:“嗯?你也知道了?”
郁谋点头:“不就早上那事么。” 早上施念和施斐吵架的事。
贺然说:“对。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时冲动吧,现在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虽然是出于好心,但也应该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的感受。” 在说贴吧那事。
郁谋觉得有些奇怪,一时冲动?带人打球可以用“一时冲动”来形容吗?
傅辽靠了一声:“然哥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贺然踹他:“滚,我一直觉悟都很高!” 他转头继续和郁谋说:“所以你真的觉得我实际没做错什么,是吗?”
郁谋沉吟:“哦……嗯。就像你说的,你也只是想帮忙。你是出于好意。” 贺然带施斐玩儿,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他的错,帮理不帮亲。
贺然拍郁谋肩膀:“对啊!所以我在纠结要不要删掉。”
郁谋心想,这事就删施斐吗?不至于吧。他说:“不删,干嘛删?这是他俩的问题,本质上你只是导火索。”
贺然觉得郁谋说的有道理,这事是发帖和跟帖那两个傻 x 的问题,他只是导火索。
贺然问郁谋:“那你说我用不用特地去道个歉?”
郁谋语气肯定:“不用!她可以自己消化。这是她自己的事。等她想通了自然不会怪你。”
贺然被他的语气鼓舞了:“好。”
傅辽有些犹疑地看着面容坚定的俩人,他悻悻:“想不到学神是个这么刚的人。以后谁做了你女朋友我感觉好惨啊。你这么理智。”
贺然换上了过来人的语气:“是啊。话说回来,郁谋你大概没有和女生打交道的经验。得哄着,你懂吗。这是我教你的,你好好记着。你就是太实诚了。”
傅辽同意:“郁谋你是拿贺然当朋友,所以站在他那一边儿。说实话这事我觉得然哥有点莽,也是有错的。道歉不冤。”
郁谋心里疑惑更胜,带着施斐玩儿就是“莽”吗?那他还帮他找鞋穿呢,那不是更莽?奇怪。
他实在没忍住,问傅辽:“哪里莽了你说?”
傅辽瞪大眼:“这还不莽吗?” 给他掰哧:“要我说,不回不就行了。没必要去留言。没事找事。”
郁谋意识到不对劲:“回什么?”
贺然掏出兜里的手机,把帖子甩给郁谋看:“你不是知道么还问回什么,那你以为我们是在说什么?”
郁谋静静地看完帖子,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刚刚就是个傻 x。这人吧有时候就是不能当好人。
贺然推他:“那你刚刚是在说什么?”
郁谋觉得操场上空气稀薄,他有点呼吸不畅,倒了好几口气,才些微缓过劲。他看施斐在操场边沿蹲着,犹犹豫豫不敢过来,便指了指施斐。
贺然直接一嗓子:“嘿!” 施斐站起身遥遥看他们仨,然后一晃一晃走过来,穿着的郁谋的鞋不太合脚。
傅辽看他的鞋:“小胖,你限量版呢?”
施斐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柳荫公园儿的某棵树上。”
傅辽:“什么意思?臭显摆被人盯上了?”
施斐有点尴尬地挠挠头:“我没臭显摆。他们就是看我不顺眼。对了贺然,昨天下学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在?”
贺然说:“我昨天放学训练啊,然后还被拉去写检讨。”
施斐噢了一声,沉默。
贺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施斐说。仨人都不信没什么,一齐盯着他。施斐才说:“昨天我和我们班那几个说,说我能带他们和你们几个一起打球。然后又没找见你人。”
学校里男生打球也是江湖。一共六个篮球框,郁谋昌缨贺然张达他们几个固定用一个篮球框。虽然不是谁制定的规矩,但男生都默认谁会和谁打,是一拨儿的。外来的人想硬加入就会显得臊么搭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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