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嘴都合不拢:“是,囡囡以前不太懂事,但这大半年的变化确实太大了,多亏你在她身边督促她进步,不然照她的性子哪会花时间在学习上,小韩,以后她要是哪里做得不好,该训你就训,别惯着。”
韩勒只是笑。
宿池: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成没人管的小草了,妹啊,你的地位也在直线下降啊!
柳玉绣夸完韩勒,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宿池:“……赶紧洗漱去,这么大块头杵这儿不挡路啊?”
回头就笑眯眯地招呼韩勒:“小韩,你有急事先坐下吃饭,不用等他们。”
韩勒:“好,爸,妈,你们也吃。”
宿池啧啧两声,踢踢踏踏去洗脸。
然后又回房叫吴红玉起床,至于三个孩子睡得跟小猪儿似的,喷香。他们现在正放寒假期,宿卫国觉得小孩儿得睡足觉,特许她们八点再起床吃早饭,但过了八点还不起也是不行的。
吃完饭,吴红玉两口子骑着单车上班。
韩勒独自开车去了医院。
韩大业还没醒。
韩成青在病房里干坐了一夜,不知道是想玩点苦肉计还是有别的想头,竟拒绝了医院增加床位的建议。
他愿意熬着,小童也不敢休息。
想想自己只请假一天首长就出了事,说句心里话,现在不管是谁盯着他都不放心,包括韩军长的儿子们。
“还没醒?”韩勒进屋,瞥了眼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韩大业,略微蹙眉。
小童摇头。
韩勒看向韩成青,兄弟俩眼神在空中交汇。
一个颓废疲惫;
另一个面色红润,精神好得不能再好。
任谁看都觉得韩军长的大儿子特别孝顺担忧,而小儿子嘛,显得格外无情了,亲爹还在医院昏迷着呢,睡眠质量竟那么好。
就连小童,脸上也隐隐有些不认同。
他在首长身边当警卫员已经六年了,韩家这个小儿子去年才从乡下回来。回来后也很少住梧桐街,其实他见的次数不多,不过,这对父子确实不亲密。
首长经常挂在嘴边的只有老大韩成青。
至于小儿子,他很少提起,偶尔说到时也是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小儿子生了反骨、纨绔惹事,只会丢他这个当老子的脸。
小童原本不以为然,但今日一见,韩勒确实我行我素。
父亲都这样了,他还能无动于衷,着实让人震惊。
“……老四,你来得挺早啊。”
韩成青看着韩勒好一会儿,突然说。
他五官更多遗传于生母,显钝的双眼,不高不低的鼻梁,只有下半张脸像韩大业,整个人看起来就非常的仁厚老实。
或许是一整晚不敢放松情绪,让韩成青露出了温和面孔下的暗刃,不打算继续维持一心爱护弟弟的好人设,而是流露出淡淡的讥讽。
韩勒回看他,轻描淡写:“不如你用心。”
“……”韩成青瞳孔紧缩,想起昨天覃美芬被押到医院后说的话,看着韩勒的眼神变得探究,不善。
他道:“你想说什么?”
韩勒耸肩,找了椅子坐下:“是什么让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要装孝子就好好装,可别到处找茬。我不是老头子,不会事事容忍你。”
这话属实狂妄。
在外人眼里,虽然韩成青仰仗了亲爹的势,才在部队里站稳脚跟。但不管怎么样,都要比没有铁饭碗,跑去跟人做生意的韩勒出息。
再者,自来民不与官斗。
虽说华国建立消灭了阶级,但阶层依然存在。这两兄弟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一个手里有权,另一个……前途不明,即便有本事,也顶多成为有钱人。但在韩大业这种级别的人眼里,钱其实并不是太重要。
当然,这只是小童这种局外人的的想法。
事实上,从来不会有人嫌钱多烫手。
至少,韩成青从来没有视金钱为粪土。尤其在韩勒有一个非常强势的外家的对比下,他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了。
他比弟弟年长十三岁,但他一出生拥有的东西比他这个大哥多太多。
说来可笑。
他确实嫉妒韩勒。
十六七岁的他,嫉妒三四岁的小屁孩。
因为,他那时就明白,韩家的底子不能跟老牌革|命家族覃家相比,即使爸爸最看重他,愿意将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留给他,他拥有的也比不上韩勒的。
他在韩勒面前依然找不到任何自信。
在韩勒才几岁时,韩成青处于敏感的青春期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必须让父亲的注意力停留在自己身上,他要拿到韩家的一切。
——不仅是积攒了三十多年的人脉资源,还有韩家能动用的所有钱财。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挺直腰杆子训斥韩勒,拥有当大哥的权威和尊严。
这种骨子里的嫉妒,在和覃美芬在一起时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想,他已经夺走了父亲的关注力,又抢了弟弟的母亲。至少在那一刻,除了情|欲的蛊惑沉|沦,还有隐秘的,赢过同父异母弟弟的快乐。
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心机深沉,竟早就知道他和覃美芬暗中来往。
或许,当他以为自己掌握全局、苦心劝诫,试图当一个好哥哥时,他正在嘲笑自己是跳梁小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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