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我简直像赶苍蝇一样。”
大约是何霜的形容对徐元礼来说好笑,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等到暗门,我再与你换船。”
“这种时候你还能笑?你这个人真的没有心,你弟弟都比你有情有义。”
这话过后,徐元礼顿时收起笑容,无边无际的夜幕和微光下两侧夹树做背景,他的神情里终于多了些惆怅的意味。何霜觉得那惆怅格外动人,忍不住问:“你有没有一点点、就一点点,舍不得我走?”
徐元礼低头看她,眼神是舟口镇人独有的清亮纯净,两人静默对视的时刻,何霜读出他眼神里的迷茫、疑惑,在不知道是被哪种情绪控制下,他给了何霜一个点头的回答。
他那又钝又呆又纯的反应使何霜感到自己心脏似乎被重锤锤击了一下,又像是被绣花针扎刺了一下。
可惜,何霜来不及继续追问徐元礼更多,就见他眼神倏地一变,先是警惕地看向自己左手上的桨,紧接着看向河道两侧,而后突然转向前方,几乎是在斗转间,他的神情裂变。
何霜转头向前。
何霜记不得自己是从几岁开始听见那句古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怕莫名其妙来到舟口镇,她也从未怀疑过这个世界上会有反物理的情况出现。
可是眼前的江水,——当徐元礼特地把油灯拎到前方,微弱的灯光照亮不远处河水的动势时,何霜确实看见,就在他们船行的前方,最多不到三米的距离,有一处水流地带,河水先是往高处流,一波过后又流回低处,然而整条河道的流向是自东向西,所以水流来回推拉之间,就在附近形成了一处非常平缓、接近静止的河面地带。
徐元礼就是发现船不动了才意识到有情况。
这个景象当场令何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致她怀疑自己的视力有误,不断睁眼闭眼确认,还是清晰看得见自己前面的水在往高处流。
“他们追过来了。”徐元礼的声音突然在何霜耳畔响起。
何霜受惊去看他,却见他身后火光骤亮,有三艘船载着一群举火把的人朝他们驶来。
“前方便是暗门,你快换船。”徐元礼不由分说道。与此同时,他终于松开何霜,用先前锢着她的那只手直接将后面那艘小船拽到旁边,在相对静止的河面上,他一边为她造出一个安全的换行空间,一边观望后方“追兵”。
何霜注意到,即使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徐元礼还是忍不住地去看前面,他对那道暗门的关注度使他忽略了一个从始至终都存在的细节。
何霜并不想回去。
当然,她还是听话地按徐元礼的指示,在他的保护下从他的船迈向旁边那艘船,由于她坐的地方是船尾,两船旁侧大量的空隙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在横跨船身的时候,她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后栽入了河里。
之所以敢做这样冒险的决定是因为何霜早前就判断出河道很窄,她可以在安全时间内游到岸边,一开始她本来是想让元轸推她入水,也没料到元轸中途会被徐元礼甩掉。如果不是徐元礼临时加入换船这一出,她还真想不到,在他密不透风的圈禁下,她要怎么制造跳水的机会。
“咚”的一声,何霜入水。
紧接着又传来“咚”的一声,把正打算在河中振臂的何霜吓了一跳,一扭头,见是徐元礼,她又吓了一跳,连忙划水。
“何霜!”徐元礼喊道。
何霜不理他,使出毕生的游泳绝学一头扎进水里,费力往岸边游去。幸而暗门附近水流速度平缓,何霜很快游到一处泥沙滩地。她并没有急着上岸,而是仍然伏在水中,以爬行的姿势观察周围动静。
三艘“追兵”船此时已经划过何霜身边,他们的目的不是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水中这点动静。何霜又转头去找徐元礼,无奈灯火过去,天水间黑成一团,哪还有徐元礼的身影。
何霜不敢掉以轻心,仍然趴在水里,紧盯前方三艘船的动静。她想知道,暗门开在近前,他们会不会就此通过那道门,顺利去到她的世界。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追上来的三艘船没有继续往前,他们在徐元礼的船旁停下,何霜听见他们中有人大声说:“暗门在何处?”
“徐元礼和那女子都弃船了,难道暗门在水下?需要凫水?”其他人转问道。
“定是如此!你们几个,不妨下水——”
“暗门已经关了。”这是徐元礼的声音,语气是何霜没有听过的严厉,“此处河水湍急,深不可测,你们若是不要命,尽可下水试试。”
“元礼?”
“是我。”
“若暗门不在水下,你何以弃船下水?”
“你们与其追究这个,不如快些去桃林找元轸,雨后桃林瘴气更重,再晚些,恐怕林中猛兽会将他分而食之,你们连他尸身都寻不见了。”
“徐元礼,你——”
“他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耽搁,救元轸要紧。”另一道更威严的声音插话道,“你们几个,继续向前,看看暗门是否在前方,元怀随我同去桃林救人。”
“是!”
话音落下,几艘船分头行进。去桃林的两艘船上,撑船人飞快换了方向,出发前,那道威严的声音丢下一句话:“元礼,今夜你做出这等残害手足的事情,最好想想明日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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