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女弟子,她面无表情的越过两人,径直离开了。
平日里总让你注意言辞,这下好了吧,得罪了大师姐。青年见那抹雪白倩影彻底消失,这才敢开口。
女弟子心有余悸,按下狂跳不止的心脏,不服气的嘟囔:我也没说什么呀!这大师姐也太可怕了,我都不敢看她。
青年无奈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懂那妖女在大师姐心中有多重要。
女弟子一想起大师姐,就是一张绝美却冷得可以冻死人的脸。她知道那妖女和大师姐素来关系亲近,未曾想真相都血淋淋□□裸的摊开了,一向待人疏离冷淡的大师姐竟还把人放在心上。
心下咋舌,不愧是灭天宫出来的人,难怪能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崇康宁刚要踏上小船,被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
康宁,你要出门?来人一身束腰玄色长袍,袖口绣有金色莽纹,腰间悬挂一柄长剑。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不似行走江湖的侠客,更像是满腹经纶的翩翩佳公子。
崇康宁神色未变,淡淡的说:是。
金路行面上一喜:正好我也要出门,不如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崇康宁心里没由来突然有些烦闷,面上却不显,扔下一句随你便率先上了小船。
和崇康宁成亲虽说是他爹金相柳的提议,但崇康宁如明月清辉秀丽绝伦,亦让他心动不已。虽然婚礼并未如期举行,但他心里早已将崇康宁当做未过门的妻子,态度自然和以往不同。
看到崇康宁一脸冷然的立在船头,金路行有些嫉妒贺颂星,只有她才能让崇康宁冰山融化。但他又有些暗自高兴,贺颂星是灭天宫的人,那就是和崇康宁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自信的想,饶是她再特别,也无法再进入崇康宁的心。
对金路行来说,崇康宁就像一块美玉,唯有他才是能将美玉私有的命定之人。
小船缓缓驶出,湖面波纹荡漾,雾气蒙蒙。
江湖上没有贺颂星的一点消息,但却传出了令众人莫名其妙的一段话。
暂时花戴雪,几处叶沉波。江湖后摇落,亦恐岁蹉跎。
别人不懂其中关窍,崇康宁却是明白的。她可以肯定,这就是贺颂星送出的消息。
那天她好不容易得到一本适合对方修炼的秘籍,刚拿着秘籍进屋就看到少女慌乱的掩盖掉手边的宣纸。
尽管速度很快,她还是瞥到了宣纸上的字,正是这段话。
颂星倚靠在二楼包厢的窗边,打量着正在一处摊贩前停留的两人。男子正和小贩说着什么,虽然看不清脸,那兴奋劲儿都快沾满每根头发丝了。
女子面带薄纱,长发只简单用金色缎带随意一束,如落入凡间的雪中谪仙,灿然夺目。路过行人皆频频回头,见女子气质斐然又身带长剑,只敢远远观赏。
腰间的玉佩在日光下翠光闪动,颂星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原主为了讨好崇康宁,特地亲手制作的玉佩。
门被敲响,颂星起身开门,见一切准备妥当便离开了。
一道熟悉的视线打在身上,崇康宁浑身一震,飞速抬眼朝身后的二楼望去。只见其中一间房窗户大开,视线的主人早已消失无踪。
她心神剧烈震动,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金路行还沉浸在摊贩主人对他有一位绝色妻子的恭维中,崇康宁招呼不打直接离开的举动,让他有些失面子,脸色微沉的四处找人。
掌柜一抬头身前就站着一位眉目如画的女子,愣愣的看着女子竟忘记了反应。
崇康宁见掌柜一脸呆滞,不再废话皱着眉头直接上二楼亲自查看。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边的茶杯还带有余温,看来人刚走没多久。从这个视线看出去,刚好看到方才的摊贩。
她险些无法控制心绪,淡漠的眸子里泛起波涛。眼角注意到杯角后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伸出手小心的挪开杯碟,是一张细长的字条。
今夜丑时,城隍庙一叙。
用笔娟秀刚劲,力透纸背,仅在少数的撇捺之间崇康宁才发现熟悉的笔迹。原来这才是她真实的笔迹,崇康宁苦笑。
继而将字条紧紧握在手中,她不能再让感情干扰自己。贺颂星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纯真少女,而是心机深沉的灭天宫妖女。
今晚她一定赴约,不是为了倾诉衷肠,而是要拿回武林至宝,和那人划清界限。
圣女,为何要邀崇康宁见面?她是碧峒派的人,属下恐会打草惊蛇。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半跪身前,声音低沉嘶哑。
在那俩采花贼将颂星那段话散播出去的第二天,灭天宫旧部就找上门来。满打满算就十二个人,原主也是心大,就这么点人还敢重建灭天宫,正面对抗正气盟。这点人还不够人家的零头,难怪只能被打得抱头鼠窜。
无碍,我自有分寸。
见圣女已有计划,青莲放下心来。当初他们一行人之所以能逃出生天,并非他们武功有多高,而是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他们在灭天宫属于阶级较低的弟子,连为灭天宫而战的资格都没有。
这几年他们养精蓄锐苦练武功,可惜资质太差始终没能突破。好在圣女回来了,灭天宫定能重新崛起,到时候他们一定要撕下那些正道人士的虚伪假面,报仇雪恨。
丑时,城隍庙。
更深露重,夜晚的城郊寒风刺骨。摇曳的树枝如鬼似魅,破败的庙宇映出森森阴冷之气。
刻意躲开金路行,崇康宁站在城隍庙门口,心中忐忑。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她,面上少有的出现纠结神色。
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悠扬婉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尾音上扬。未见其人,她的心已开始躁动。
盈盈月光下,一袭红衣的女子如一团烈焰火花,烧得她心脏滚烫。清丽朦胧的细眉之下,是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眼睛。
两人眼波一触,电光火石间似有烟火炸开。怔怔的望着彼此,沉默蔓延开来。
颂星险些控制不住体内□□的内力,这双眼睛,她不会看错。在上一个小世界,她沉醉在这双眼睛里几十年。一时间奔涌的感情如巨浪朝她扑来,她眼眶赤红浑身战栗。属于上一个小世界的感情将她淹没,久久不能平息。
第13章 2.4
咔木板掉落,一只黑猫猛得窜出消失在黑夜里。
这突兀的一声同时拉回两人思绪,崇康宁率先移开眼神。心里的质问竟是一个也说不出口,轻咬嘴唇,眸色幽暗。
颂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竭尽全力想从她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你叫我过来,不怕我向师父通风报信?崇康宁见颂星光看着她脸色变幻莫测,却又不说话。只得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颂星并不恼崇康宁冷硬的态度,换位思考,若是她捧出真心却被骗四年,怕是连面都不想和对方见了。
既然我敢留下字条,自然留有后手。
崇康宁说不出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一方面她和颂星本该站在对立面,势不两立。但这人对她似乎还念旧情,否则不会约她单独见面。另一方面颂星对上她竟然还另做一番准备,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心如刀绞。
她心中苦涩,面上更冷了一分。
不管你有什么布置,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我奉劝你一句。
尽早归还上仪剑和上仪剑法,彻底遣散灭天宫。若你诚心悔过,自会有一线生机。
颂星大笑出声,轻蔑道:悔过?我有什么错?要我还给碧峒派,下辈子都不可能!
崇康宁脑海中瞬间闪现少女过去的无数表情和神态,都和眼前恣意狂傲之人完全对不上。骗子,她终究被骗得彻底。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她不该还对这人抱有幻想,转身便往外走。
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梦中一切皆为虚妄。
慢着。
崇康宁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一来就兴师问罪。颂星断定崇康宁和虞佳穗一定存在某种联系,虽然她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但崇康宁满眼的失望还是刺痛了她,顿时委屈的不行: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见少女低落的声音,极力忍住回头的冲动。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会骗人的妖女,绝不能再被她迷惑。她忽然有种预感,若是此时回头了,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她想就这样离开,脚下却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都踏不出一步。
那日我拿着上仪剑带着上仪剑法,腹部中刀一路狂奔。被碧峒派的人逼得跳下山崖,幸好有颗大树接住了我,否则早就粉身碎骨。饶是那些人再恨,怕也是永远找不到我。
寥寥几句,听得她心惊肉跳,眼里的担忧再也藏不住。
我不敢下山,只能在山里东躲西藏。许是我命不该绝,找到一座废弃的茅草屋,这才好好活下来。我一下山,除了找灭天宫的人就是找你。但我又不敢真的去见你,因为我怕你恨我。
可我一看到你和金路行在一起的画面就忍不住生气,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我也要见你。这段日子我经历了生死,什么都不怕了。有些话,我是一定要和你说清楚的。
颂星把所有话都摊开了,一字一句重重敲击在她心里最柔软的位置。
她咬牙偏头不去看颂星,怒道:若真怕我恨你,当初你就不该欺瞒我,利用我!
颂星上前两步,却不敢靠近:康宁,对不起。
她以前都是唤她姐姐,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崇康宁神情微变,冷漠的表情终裂开一丝缝隙。
那时候我太小,被仇恨懵逼了双眼,做梦都想着找金相柳报仇。
崇康宁面上血色尽褪,险些站不稳:你什么意思?师父是为了替崇剑山庄和玲珑阁报仇才清剿灭天宫。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
颂星苦笑:江湖上都说我心思歹毒骗了你们,殊不知,他金相柳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屠杀崇剑山庄和玲珑阁的凶手,根本不是灭天宫!
崇康宁气极反笑:莫要血口喷人!
她的反应在颂星的预料之中,任谁乍一听帮自己复仇待自己极为宽厚的人,才是真正的仇人,都会无法相信。
颂星从怀中一掏,伸出手摊开掌心让她仔细看。
师父的扳指,怎么会在你这里?一种恐怖的感觉从背脊直冲脑门,心像灌满了冷铅般下沉。
崇康宁认识这枚扳指,她在师父手上曾看过一模一样的。这是师父的家传之物,从不离身。
这是我派人去崇剑山庄找线索时,无意间发现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金相柳在崇剑山庄和玲珑阁被灭门后,就以纪念两个门派为由,除了将尸首移走安葬,其余皆原封不动的保留,还派了不少弟子前去看守。
这一守就是四年,金相柳还得了个宅心仁厚的美名。
颂星心中耻笑,恐怕是他留下了什么把柄,怕被人发现只好把现场保护起来。
崇康宁:我怎知这不是你伪造的扳指?若真是师父所为,他有四年的时间消灭物证,怎会现在才被你找到?
你就不奇怪,金相柳为何派人守住崇剑山庄和玲珑阁?这一守就是四年,还不让任何人进入,连你都不准进?
崇康宁只当师父是怕她触景生情,如今细想来,她竟是没能再踏入山庄一步。同样的,师母也没能再进玲珑阁。
每当她们要去祭拜先人时,总会被金相柳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拦下。
见崇康宁面沉如水,颂星继续说道:我明白要你立刻相信我很难,说这些话也不是要求你去做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灭天宫是无辜的,我们都是被害者。
你回去以后,大可暗中观察金相柳,我相信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尽管崇康宁还未全然相信颂星的话,但心里已经有了一根刺。她相信,只要崇康宁摘下对金相柳的滤镜,一定会发现蹊跷之处。
崇康宁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颂星便打算离开。
她连忙拉住对方的衣袖,不满道:你就这么走了?
眼前的人似乎终于和记忆中的少女重叠在一起,她情不自禁的心软了几分,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声调说道:还有事?
颂星叹口气,心道还是得要她主动。
于是欺身上前,直接将人抱个满怀。熟悉的芬香扑面而来,颂星收紧手臂似要将怀中的人揉进骨血。她的心狠狠一颤,不会错。虽然外貌气质改变了,但这熟悉的悸动还是让她心动不已。
一抹红晕爬上崇康宁的脸颊,她眸光微闪,如潋滟清泉。
她们过去也曾拥抱,却没有一个拥抱像现在这般让人意乱情迷。她忘记了回抱,少女身上传来的浓烈感情让她心惊。这一晚她接受了太多信息,此刻脑海却是空白一片,满心满眼只盛得下眼前的少女。
待回到客栈,她还脸颊红红,周身直冒热气,不复人前清冷的模样。
颂星并未和原主一样选择正面对抗金相柳,毕竟一块扳指作为物证还是太薄弱了。她要么不出手,若出手定要让金相柳死无葬身之地。
虽说洗白渣前任才是她的主要任务,但为原主洗脱冤屈获得圆满结局,得到的信仰之力则更为强大。
崇康宁刚一下楼,就见金路行沉着脸坐在客栈大堂。她目无波澜的扫了对方一眼,随意找了位置坐下。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见她眼里丝毫没有自己的存在,金路行积攒了一晚的怨气化作怒气,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
与你无关。
金路行被气笑:好一个与我无关,你还知道你是我金路行未过门的妻子吗?
崇康宁眼结寒霜,冰冷的视线直朝金路行射去:我自会禀明师父,婚约就此作罢。
这是金路行完全没想到的结果,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想到他们还未举行婚礼,崇康宁又是何等清高淡漠的人,当下后悔不已。
抱歉,是我失了分寸。我只是担心你。
崇康宁没心思去管金路行,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回碧峒派了,你随意。
停顿半晌,她还是淡淡道:婚约,尽早解除为好。
金路行呆愣在原地,他不明白崇康宁就出去了一晚,怎得说变就变。他狰狞着脸,眼中闪过暴虐。他一定要弄清崇康宁昨晚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婚礼他一定要举行,而崇康宁,也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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