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跟你没变矮似的,你也矮了!
我再矮那也比你高,你别不服。
和老太太斗了一会儿嘴,迟老笑得几乎要分不清眼睛的缝隙和皱纹,在见到外孙的激动心情过后马上把目光转到喻予泽身上,从胸前的口袋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看,笑眯眯的问:这娃是谁啊,怎么瞅着这么眼熟跟在哪见过似的?
喻予泽还没来得及说话,迟枫马上就接上话头,介绍道。
外公外婆这是喻予泽,他过年没地方去我就干脆把他带来了。你们还记得他吗,就我每次回来都给你们看的,照片里坐在电脑面前的那个,还记得吗。
见老人还是一脸茫然,迟枫走到喻予泽身边勾着他的肩膀继续说: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呀,他代表中国打比赛拿过两次世界冠军,我还给你们看过他领奖时候的照片呢,记得吗记得吗!
上了年纪记性不好,经过迟枫努力提醒,尤其是在触及到世界冠军这个字眼的时候,二老终于回忆起来,眼神立马就亮了。
哎呀呀,记得记得!迟老太太立刻走到喻予泽面前,神情特别开心,你看这孩子长的多乖,我一看就喜欢!
迟老脸上也写满了赞赏,双手背后连连点头:这孩子可真是了不起,
虽然迟枫提前说了尽量自然一点当做自己家,但初次见面,在两个一看就慈眉善目的老人面前喻予泽还是依次对他们礼貌的鞠了个躬,彬彬有礼的问好:外公好,外婆好,我叫喻予泽。
喻予泽的长相和脾气本身就很容易讨长辈喜欢。
恰到好处的礼貌两位老人明显十分受用,看喻予泽的眼神和气的不得了,热络的把他迎进客厅。
经过迟老太太买菜的那个小推车的时候,喻予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迟枫捕捉到这个细节,立刻凑过去对他说:这是我小时候的婴儿车,外婆觉得用来买菜特方便,一用就用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总说这车装菜比装我合适,菜听话,我不听话。
闻言,喻予泽不自觉微微一笑,迈过门槛走进客厅。
客厅的陈设也十分简单,都是一些纯木的老家具,虽说一眼就能看出已经使用了很多个年头,但是上面所有角落缝隙一尘不染,擦的十分干净。
不经意间,喻予泽余光注意到一个细节。
这个细节让他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转身微微弯腰看向某一处的墙角。
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客厅的墙面洁白显得十分亮堂,明显刷过新漆。
而喻予泽留意到的那个墙角却显而易见在刷新漆的时候被遗漏了,白底的墙面有些泛黄,上面有蜡笔和彩笔杂乱无章的涂鸦。
看位置,很明显是个头不高的小孩子刚好能够着的地方。
最角落里,有一条又一条不同高度的横线,上面标着日期。
从不到一米高开始,一点一点往上。
每次画线的日期都不同,中间所隔的高度不平均,所使用的记录工具也不太一样,明显是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才计算一次。
这似乎
是迟枫从学会走路开始,一年又一年刻画出的身高线。
时间的长河流动不止,从不停留。
而喻予泽不经意间随手一捞,将那些错过的时光从中捧出了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喻予泽:不用怕鬼。因为你所害怕的鬼,可能是别人朝思暮想,想见也见不到的人。
迟枫: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喻予泽:?
感谢伊泽的深水鱼雷,感谢你明目张胆的偏爱QAQ
感谢甜甜小六的2个地雷,啵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衣10瓶;思霖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九章
迟家二老年轻的时候都是农民,在改革开放建设时期做了点小生意之后家境才慢慢富裕起来。虽说没读过太多书,但却保留着那一辈人标志性的的节约和淳朴,而且十分热情好客,让从小到大和这个辈分的老人始终缺失交流的喻予泽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和关爱。
平日里老人身边也没有什么晚辈,膝下只有迟枫一个外孙,一年四季挤不出来太多时间相聚。
而且比起迟枫,喻予泽的性格要沉稳不只一点点,说话温声细语不说,还很会在聊天中提取出重点把话题往好的方向延伸。
老太太简直是越看越喜欢,于是就兴高采烈地拉着他滔滔不绝的聊迟枫小时候的事。
在这些絮絮叨叨的家常话面前,迟枫的多动症和急性子暴露无遗,脚底抹油遛的那叫一个快,跑到院子里就帮迟老锄地去了。
而喻予泽却很能坐的住,在客厅里一待就是整整一下午,始终耐心的陪着迟老太太聊天。
二老上了年纪,虽说身体还算硬朗,但耳朵多少有些不太灵光,眼神也不好使。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容易看不清东西。
陆正腾工作忙,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不经常走动给二老添堵,于是就以迟枫的名义请了一位专业的家政阿姨每天上门给二老做晚饭,算是有个照应。
晚饭一做好,干活累的满头大汗的迟枫也从院子里回来了,他洗干净手坐在餐桌前,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哎我天,好长时间没干体力活了,还挺累。
迟老太太拿着筷子挨个分发在每一个人碗边上,眯着眼睛道:老头子那菜地好长一段时间没动,就等着你来翻呢。
行呗,我就当锻炼身体了。迟枫大大咧咧的随手用袖口擦了一下脑门的汗,拿起筷子轻敲碗边,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夹菜,我饿了,我先吃了。
迟老慢慢悠悠的在主位坐下,笑眯了眼:吃吧吃吧,就你馋。
迟老太太坐在他旁边,唏嘘的说:这孩子,这爱吃的劲儿和口味都和小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好。
聊了一下午老太太的话头一直都在围绕着迟枫,这是喻予泽进入这扇家门之后首次听到她提起一个不在场之人的名字。
迟老没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虽然没有明显的悲伤,但浑浊不清的目光中载着浓浓的思念。
见喻予泽拿起筷子却没有动作,似乎在想些什么,迟枫把饭咽下,转头对他说:迟芸,草头云,是我妈妈的名字。她长得可漂亮了,我好多地方都像她,你看这菜都是她爱吃的,我也特别爱吃。
闻言,喻予泽点了点头,抬头望了一眼这一桌子菜,沉眸不语。
面前这些菜,喻予泽这几个月来在基地食堂也没见迟枫对哪一样格外钟爱。
尤其是烧茄子这一样,迟枫根本碰都没碰过。
但此时看着迟枫夹起来就是一大筷子,嚼的津津有味,比网上那些抱着澳龙当面包啃的美食主播看起来吃的还香,喻予泽心里就莫名有一点酸酸的。
尤其是当他低下头,看到自己面前这碗熬了许久的南瓜小米粥的时候。
可能小疯子本身也不是不喜欢。
只不过从小为了让老人开心,所以迎合自己母亲的口味。
哪怕是喜欢的东西,天天吃也肯定会腻的。
心情复杂的吃完了这顿饭,喻予泽又和迟枫一起陪着老人去散步消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了。
隔着辈分和代沟,休息时间也不太一样,又在院子里水井边的石桌坐着聊了十几分钟之后,两位老人就洗洗睡下了。
庭院的布局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四合院,中间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院子整体呈田字形。
两条交叉在一起的路十字形铺在上面通往正房和厢房,正好分出四块地种着花草树木和蔬菜。
迟枫的卧室在东边的厢房,从小到大住惯了楼房的喻予泽满脸好奇的跟着迟枫走进们。
一眼望去,房间的陈设倒是十分简单。
床、衣柜、书桌是成套的现代风格。
不过,房间里堆积着很多没拼完的乐高和各种玩具,漫画和小说随处可见,虽说有整理过,但总体看来还是略显杂乱。
喻予泽的视线很快就被床边墙上挂着的相框给牢牢吸引住了。
照片充满着十多年前的影楼画风,背景是放在电视剧里绝对会被称之为五毛钱特效,丝毫没有真实度的海滩。
照片里的迟枫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正是男孩子最调皮的年纪,他手里举着一把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十分巨大的玩具枪,食指扣在扳机上极其嚣张的看着镜头。
时隔这么多年看到这张照片,有一点喻予泽完全可以确定。
当时的摄影师拍完这张照片之后,镜头一定被滋了水。
见到喻予泽盯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看,迟枫忽然脸一热,转身把门关上,不尴不尬的挠了挠头。
那是我七岁的时候就,嗨呀,黑历史一堆,怪不好意思的。
还有吗?喻予泽把视线收回,好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直直的望向迟枫,让我看看。
不是能让我看看吗?
也不是我想看看。
而是让我看看。
不同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前试探性的商量,这是正儿八经的命令语气,没有给任何拒绝的余地。
意思就是只要有,你就得给我看。
别说是这样命令了,就算喻予泽可进可退尝试询问的要求,迟枫也根本没办法拒绝。
于是他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最后从柜子里搬出好多本相册。
喻予泽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一本一本的挨个翻,看的津津有味。
这些相册很多都是在影楼拍摄的艺术照,从婴儿时期开始记录下了迟枫从童年时期一路成长到少年时期所有的样子。
看得出来两位老人很喜欢这个外孙,几乎每年都要带他去拍艺术照,这些年攒下了这么多本。
不过虽然多,但艺术照的相册为了能保存更长时间一般都做的很厚,喻予泽一页页翻下来,时不时看到一张有意思的还要和迟枫讨论两句,倒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看到最后一本了。
而这一本很明显和刚才看过的那些有所不同。
一翻开封面,喻予泽就发现页数比刚才看过的那些要多,而且里面的照片都是明信片大小,看起来是自己用相机拍摄之后洗出来,再填进去纪念的。
而第一页就是婴儿时期的迟枫,躺在摇篮里面小小的,看起来还没西瓜大。
依次翻下去,小的连眼睛都还睁不开的小疯子逐渐学会了爬,学会了走路,在院子里到处跑着玩。
喻予泽看到某张照片里的迟枫光着屁股遛着鸟坐在玩具车上,鼻子下面挂着没来得及擦掉的鼻涕,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呆萌的看着镜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喷,捂着肚子靠在迟枫身上乐的喘不过气,笑的肩膀一直在抖。
因为黑历史太多,迟枫完全忘了这茬。
他眼疾手快的合上相册,掩耳盗铃的抬手把喻予泽的眼睛捂上,羞红了脸:你,你别看了,我本来不想让你看的。哎呀真是真的有好多黑历史,老婆你别看了,给我留点形象吧。
刚才那短短几秒钟,迟枫感觉自己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洗白。
到了这种时候,一向贴心的喻予泽偏偏顾及不到小疯子的感受,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张照片里的画面,靠在迟枫身上笑得肚子疼,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窝在迟枫怀里气喘吁吁,眼角泪花挤都出来了。
迟枫脸红的跟熟透的山楂似的,把那本万恶的相册推远,然后把喻予泽圈进自己怀里,隔着一层柔软的毛衣泄愤似的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喻予泽控制不住的笑着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弹起来在迟枫怀里扭了一下。
下一秒,喻予泽感觉自己被雪松的气息整个笼罩住,迟枫呼吸愈发粗重,贴在耳边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老婆当年我就是在这张床上,闭着眼睛抱着被子想象着那是你,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觉醒来,一地的卫生纸。
喻予泽心脏猛地一跳,呼吸瞬间乱了。
迟枫低下头端详着喻予泽的脸,忍不住抬手抚摸上去,用指尖在他侧脸细细摩挲,把掌心滚烫的温度传递给他,然后用拇指抵上他的嘴唇,在上面轻轻蹭了蹭,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催情的蛊惑。
那年我才15岁,你觉得勾引未成年,算不算犯罪?
市郊的夜晚安静非常,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房间里无处隐藏。
迟枫眼睁睁的看着喻予泽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陡然眯起眼睛,埋下头咬上去,用牙齿轻轻的磨了一下。
最脆弱的咽喉遭受到这样的进攻,喻予泽的叫喊声被自己堵塞在喉咙里,最后只发出一声几不可见的低哼。
他浑身像通了电似的泛起一阵麻痒,双眸中含着迷蒙的雾气,下意识攥紧迟枫胸前的衣服,微眯着双眼轻喘,对于迟枫的问题不做任何回应。
迟枫也不着急,从他脖颈之间抬起头,收紧揽在他腰间的那条胳膊,幽深的视线直直在他脸上锁定:你知道整整三年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人嬉笑怒骂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如此近的距离,喻予泽能够明显感觉到迟枫肌肉的紧绷,知道他在极力克制。
老房子的隔音比基地还差,喻予泽连呼吸时胸膛的起伏都控制在最小的弧度,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哪里招惹的迟枫控制不住。
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你在想什么
迟枫的双眸如同宇宙间的黑洞,蕴藏着深不见底又不为人知的情愫,使用磁性又喑哑的声音紧盯着喻予泽说:我在想,早晚有一天,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把你变成我的人,任何意义上。
喻予泽双眸轻颤,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般一抖,仓皇的睁大眼睛。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当着他们的面,你不要
话尚未说完,迟枫忽然打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了个话题问他:你知道上赛季我为什么在入围赛之前睡不着觉,抽了一整包烟还是觉得烦躁,忍不住出去买烟然后迷路,还生了病吗?
喻予泽微怔:为什么?
那天,有人匿名给我发了两张照片。
说到这里,迟枫刻意停顿了一下,沉眸叹了口气。
一张是日落拉着行李箱从首尔机场出站口走出来的正脸。还有一张,是不知道哪个角落两个人紧贴着面对面站在一起,距离远,放大看很糊,但怎么看都像是在接吻,怎么看,主角都像是你和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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