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心下歉疚。
如果不是文贤公主,丁姑娘此刻应该是很幸福的过着她的人生。
有温柔有责任的丈夫,有稚嫩的孩子,还有活计,有收入。还有一群善意的人。
但是出了文贤公主的事,余鱼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回去生活。
想问,又怕戳到丁柔的伤心事。
可能是丁柔从余鱼的脸上看出了她想的事,轻声说:“回不去啦。”
“上了公堂,我许是回不来的。只要世子保住我孩儿,送回去给我夫君,就够了。”
余鱼不知怎么得,鼻头一酸,怕哭出来,匆匆和丁姑娘说了两句其他,起身离去。
她走出海棠苑,左右环顾。
有些茫然。
丁姑娘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被无辜牵连,却可能因此付出性命。
可是为什么文贤公主的过错,要让他人来承担?
“娘子怎么出来后闷闷不乐的?”
小蕊在一侧小声问:“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余鱼慢腾腾说:“你说,丁姑娘为什么会送了性命去?”
“回娘子的话,奴婢多少知道一点,因为身份不对等。”小蕊叹了口气,“丁姑娘本就是商贾之女,而公主是皇室。听娘子和世子所说,这位丁姑娘要上公堂去状告公主,下告上,又是皇室,先受刑,活得下来才有资格诉状。”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平安无事吗?”
余鱼着实不想让丁姑娘受此罪过。
明明她是无辜的。
“这怕是有些难……”小蕊苦笑,“丁姑娘没有身份,没有诰命……”
小蕊似乎想到什么,加重语气:“娘子也没有诰命,府上有诰命的,只有国公夫人!”
余鱼心虚地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尖。
“我,我也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刚刚这么想了想。
世子夫人,应该比丁姑娘去要好些。
但是被抢了孩子的不是她,她难以做苦主。
“我去找世子问问吧。”余鱼想通了,想不通的问题,找裴深就好。
这几天,在旁人眼中是刚成亲的甜蜜时光,可实际上,裴深一直都在忙一些事。
余鱼没有问,但是依稀知道,是在准备文贤公主的事情。
甚至还有更多的事情,都是余鱼没有接触的。
回到一尘院找裴深,却找不到,只能找人找到田二,问世子在何处。
田二对裴深的行踪是清楚的,余鱼问,直言不讳,说是去了太星湖的太星岛上。
提起太星湖太星岛,余鱼没有多少好感。
全赖上次文贤公主,半路给她灌醉,导致她半醒半睡许久,身子也不好,像是发烧起热,难受了她许久。
现在想想,那酒里,定然是给她下毒了。
文贤公主不敢直接杀她,下了毒,慢腾腾打算折磨死她呢。
坏人。
文贤公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余鱼本还打算去找裴深呢,听见他在岛上,也不想去了,就问田二,让他找个人去给裴深捎个口信,说是有事要说。
田二躬身道:“娘子吩咐了,那属下这就去请世子回来。”
田二请人素来是雷厉风行,余鱼在书房练字平复心情,距离她请田二去跑腿,不过半个多时辰,外头已经一水儿问候的声音。
“世子安。”
“世子回来了。”
余鱼放下笔,纸上墨迹还没干。
她抬眸。
裴深不比以往,带着一身深秋的寒气进来,在门口站定,过了片刻才靠近余鱼。
“怎么去太星湖了呀?”
余鱼顺手递给裴深一杯热茶,有些不解裴深的行为。
“我在岛上藏了个人,放在旁的地方不安全。岛上没人查。”
裴深用茶杯暖了暖手,这才抬手落在余鱼的肩头,把人搂在怀中。
成婚以来,裴深就很喜欢这种小动作。
余鱼也逐渐习惯了。
她听到裴深的话,有些好奇。
“谁啊?”
若是换做旁人,听闻夫君在外面藏了人,第一反应怕不是养了外室,可余鱼全然没有这层担忧,而是在想,究竟是什么人,需要裴深都这么藏着。
“从外面好不容易抓回来的教书先生,性子一点都不温和,被骗了。”裴深啧了一声。
教书先生?
提起这个,余鱼就想到了丁姑娘。
“你有什么法子,能让丁姑娘免除公堂上的刑罚吗?”
余鱼眨巴着眼期待地看着裴深。
“法子……”裴深笑了笑,“法子倒是有,但是想问问娘子,用什么来换?”
换?
余鱼傻了眼,半响,摸了摸手上的串子,一股脑摘下来塞到裴深手中。
“够不够呀?”
她在想自己的东西好像没有多少,全都是裴深和国公夫人给她的。
她是不是也得学丁姑娘,找个自己的活计,有一门收入才行。
裴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手上被塞了一把的镯子串子,忍不住轻笑。
“傻姑娘……”
“今天,为夫教你第二点,夫妻之间的酬劳,和旁人是不同的。”
说罢,他伸手轻轻捏着余鱼的下巴,歪了歪头,轻轻贴上余鱼的唇。
余鱼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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