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给新夫人束发,丫鬟仆妇都不敢打扰,静静等候在一侧,时不时递上一些首饰。
裴深还上了瘾,不但给余鱼梳了发,还替她戴上项链,手上的镯子也是他选的,戴了五六个细镯子并玛瑙串儿。
这般梳洗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两个人明明起得很早,等余鱼和裴深前往正院时,时辰已经是刚刚好,再拖延片刻就迟了。
正房内,国公和国公夫人坐在主位,三个姨娘站在夫人身后,四位姑娘,三个公子还有一位姑爷,都坐在一侧。
楚国公府人口简单,嫡系就这么一支,旁的堂亲表亲,今日并不相见。
可以说除了大姑娘和姑爷不熟悉外,其他人余鱼早就熟悉了的,这也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她的紧张。
着红裙的新嫁娘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与往日有着许多的不同。
她梳着妇人髻,舍去一点稚嫩,瞧上去端庄大方,已然是一个世子夫人该有的模样了。
紧随在余鱼身后的,是两个丫鬟两个嬷嬷。
小莲和小蕊各自端着托盘,里面是准备好的给各房的礼物。
厅内准备了两块蒲团,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亲切地问候。
“世子安,世子夫人安。”
裴深领着余鱼跪在蒲团上,给国公和国公夫人行礼。
“请新夫人敬茶。”
张嬷嬷手中端着的托盘是茶水,余鱼接过一杯,按照嬷嬷教的,先递给了国公。
国公接了过来,等了又等,没等到余鱼说话,本来对新儿媳有些不满意,可听不到改口,也十分不舒服。
“喊人啊!”
余鱼后知后觉,敬茶的同时要改口。
她犹豫了下,低声喊:“请用茶,父亲。”
国公这才硬着声嗯了,抿了抿茶,递给余鱼一个装满银票的荷包。
“既然成了亲,你就是我楚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听你母亲说,以往你受了些欺负,往后可不准再受人欺负,懂吗?”
余鱼接过荷包,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儿媳懂了。”
往日她是寄居的小孤女,现在她是世子夫人,代表着楚国公府的颜面。
当然是不能受欺负的。
紧接着是给国公夫人敬茶。
国公夫人很快就接了茶杯,顺口笑道:“别喊我母亲,喊我阿娘,咱娘俩亲。”
余鱼顺着国公夫人的意思喊了她阿娘。
国公夫人给了余鱼三个荷包,各自都是沉甸甸的。
“往后我可算有人能依靠了,这么大的国公府,有个儿媳帮衬,我可轻松多了。”
给国公和国公夫人行了礼后,裴深顺手扶起余鱼。
嬷嬷也把两个蒲团收走了去。
“这三位你见过的,府上的姨娘,你们各自见个礼就是。”
余鱼躬身行礼时,三位姨娘都侧了侧,避开半礼。
姨娘们准备的礼物和余鱼准备的礼物各自交换。
轮到平辈的姑娘和公子时,余鱼站着,她们也不能坐着,挨个儿起身。
还是大姑娘带着姑爷先问好。
“嫂嫂安。”
“大姑娘,姑爷。”
余鱼也客客气气问候了回去。
礼物都是裴深准备的,每个姑娘各一根簪子,公子是一支笔,姑爷一样。
几个姑娘和公子起身行礼喊着嫂嫂,都十分的客气,而轮到四姑娘时,她却僵持了半天,慢腾腾起身,嘴里还在嘟囔。
“我都不知道我嫂嫂到底是丁姑娘还是余姑娘。”
这句话刚说出来,在场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
袁姨娘也有些焦急,还不等她说话呢,国公夫人脸色一沉。
“连自己的嫂嫂都认不清,我看你脑子是糊涂了。”
“我给国公说,四姑娘年岁大了,学不好,该拘着来,偏国公不听,纵着她,你看看,什么时候了,四姑娘还在说胡话!”
国公脸上也挂不住。
袁姨娘和四姑娘是他派人接回来的。教习四姑娘的汪司仪,也是他请走的。
“姑娘们的教养,还得夫人多操心。至于灵儿……”
国公见小女儿脸色有些白,到底不忍心:“灵儿年纪小,她嫂嫂不会计较的。”
裴深却随意拱了拱手:“父亲,她嫂嫂的确不会计较,可我这个长兄计较,该如何办?”
国公被儿子顶了嘴,一时难以下台阶,瞪了眼裴深。
“你做长兄的,还要和自己的幼妹计较?她才多大?”
“年纪的确不大,还不满十四。在父亲眼中,该是一个乖女儿。”
裴深慢悠悠看了眼四姑娘,又看了眼袁姨娘。
“既然小鱼已经敬了茶,那我们该好好算一算,昨儿婚礼上的那一处。”
他这么正大光明的提起婚礼上的闹事,弟弟妹妹们都不太敢听,纷纷低下了头。
国公皱眉:“你还好意思说!这不是你们小两口闹出来的事儿?!”
“父亲,这件事究竟是谁闹出来的,您心里没数,有人心里有数。”
袁姨娘听到这里,心里头砰砰直跳,暗觉不妙。
“国公,今日是新娘子敬茶,别提这些不愉快的事儿了,四姑娘不会说话,我替她给世子夫人赔个不是。”
“赔不是?”
裴深嘴角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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