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睡不着,坐在廊下看夜景。
在楚国公府的夜晚,是很少有这静瑟的夜。
甚至有些像她小时候,在那个破旧的小院里,天天渡过的夜。
一个人坐在廊下,仰望着夜空,数一数星星,用一根小草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下逗虫子,这就是余鱼小时候的乐趣了。
脚步声靠近时,一条带有体温的斗篷落在她肩头。
裴深顺势在她身侧也坐下。
他哪怕是坐着,也比余鱼高出许多。
一时间,两个人倒是都没有说话。
热汤池的意外,仿佛都被忘却了。
同时被忘的,还有裴深说的话。
本来余鱼是没有想的。但是裴深坐在她身侧时,她忍不住又想起他说的话了。
什么叫成亲。
是两个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立下的盟约。
裴深是要和真正的丁姑娘成亲的,他们有盟约。余鱼只是假冒了丁姑娘的身份,她能接受裴深的抚养,是因为裴深在知道她是余鱼的时候,就答应要照顾她养她。可是婚约是丁姑娘的,不是她的。
裴深是不是忘记了?
他们之间,并不是能成亲的关系。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裴深说的那句话,余鱼浑身别扭,他坐在身侧,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
坐在廊下的小姑娘有些不自在了,甚至提着裙,有种偷偷溜走的准备。
裴深眼疾手快,把小丫头一把按着肩膀,按回原地。
“坐着。”
他声音懒懒地。
余鱼不动了。
两个人并肩看着星空,看着廊下蜘蛛一圈圈爬着吐丝结网,余鱼打了个哈欠。
“困了?回去睡吧。”
裴深刚说完,见余鱼慢悠悠准备起身,又慢条斯理补充了一句:“你和我成婚后,困了想睡觉,我就能抱你回去,然后一起睡。”
余鱼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踩稳。
裴深闷声笑着,还是第一时间扶住了小丫头。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她脸颊又涨红了。
“……这是不对的。”
余鱼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我们是假的。不能成婚。”
裴深索性又把小丫头按回来,坐在自己身侧。
经过这么一句话,她也看不出什么困倦了,满眼都是震惊过后的清醒。
“什么假的?我对你好是假的?”
裴深明知道她的意思,偏偏故意扭着来。
余鱼急了。
她当然知道裴深对她好是真的。
他的好,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最最好的一个。
也是她最依赖,最渴求的。
“不是!我说的是,可以成婚的关系是假的。丁姑娘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和她成婚。”
裴深觉着有必要和小丫头真的讲道讲道了。
他抬手按着余鱼的肩膀,免得小丫头一激动,又跳起来。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丁姑娘,我是要退婚的吧。”
余鱼一愣,然后从记忆的深处翻出裴深曾经说过的话。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裴深说,会退婚,会补偿成金银财宝或者给丁家的好处,完成楚国公的报恩。但是他绝对不会娶丁姑娘。
余鱼点了点头。
“我记得……”
记起来了,就更不解,那裴深为什么会说成亲。
她不是丁姑娘,而真的丁姑娘,他也不要跟人家成亲。
“所以说,我说得成亲,是和一个叫小鱼的小姑娘。不是旁人。”
裴深就这么好整以暇看着余鱼,他嘴角噙着笑,很温柔的弧度。
是和……她?
余鱼愣住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种从脚趾升起的羞赧。
她几乎是尽可能把自己蜷成一团,试图抵挡陌生的一股羞涩。
或许不只是羞,还有无措。
成亲,这本来该是和她遥遥无期的词,又或者说,本来是一个可以毫不期待的存在。
余鱼听过这个词。
她才十岁出头,附近的一个读书人的娘在府里打了几天杂,看上了她,想让她嫁给那个小书生。后娘不同意,把她关了起来,没多久,就把她以送回娘家教养的方式,卖掉了。
那时候余鱼还不知道什么是成亲,只是那个小书生的娘给她过饼子,替她洗过衣服,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还说领了她回家,顿顿能吃饱。
余鱼当时是期待的。但是被后娘关起来之后,她就不期待了。
后娘说,想嫁给读书人,做梦。
再之后,就那么浑浑噩噩过着,直到当初在杨城,裴深给她找养父母时,殷大娘说的,交换条件是嫁给他们家的弟子,隔壁家的读书人。
她本来是毫无期待地,也无所谓,自己只是一个裴深半路捡回来的小包袱,算是累赘,她要懂事些,自觉点。
她点头的时候,却是裴深压着怒意拒绝的时候。
后来余鱼也想过,以后的话,会不会还有什么读书人。
她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裴深。
他还静静等候着她的答案。
余鱼忽的想起,他读书是极好的。写字飘逸入骨,作画灵动十足。
如果真的算起来,裴深,也是个读书人……吧?
余鱼不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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