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颜脑门上三根黑线,再也没有耐心,gān脆一把把小男孩抱起来就一路朝附近的警察局摸去。
到了警察局后做了登记,顾翎颜刚想往外撤,小男孩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住,阿姨
都说了三十遍了,我不是阿姨!!折腾了这么久,她倒觉得肚子不饿了,只好被拖下来陪着一起等小男孩的爸爸来接。
爸爸小男孩握着警员给的水杯,喝了一口,对着顾翎颜抽噎着说,我要爸爸带我去吃肯德基
祖宗你爸马上就来了,你让他带你去吃火星都行。顾翎颜撑着下巴胡乱安慰着身边的人,心qíng没由来地有点烦躁。
爸爸去哪里了小男孩似乎越想又开始伤心起来,我很想爸爸
她在一边听着小男孩可怜兮兮的话语,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
蓓蓓姐,我们走了。宠物店里几个打零工的小姑娘收了东西对邵西蓓告别,笑眯眯地道,没过多久帅警官就要准时来报道了,你也赶快收拾收拾把。
邵西蓓无奈地朝几个八卦的小姑娘挥了挥手,拿着扫把开始打扫宠物店。
这两天下班的时候肖安几乎都会来店里接她,两个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有时候会加上容羡,她恍惚地觉得几乎可以自欺欺人,不用去想脑子里的一片混乱。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
蓓蓓,今天上头来巡查新项目,估计这几天没办法来找你了,大后天我在郊区定了地方,我们一起去烧烤好吗?肖安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在耳边温柔而沉着,她夹着手机想了想,轻轻问,就我们两个?
锅子言棋回来了应该也去,我等会再和六六说一声。
好。她点点头,把扫把往地上一放,准备去拉门板,你忙吧,注意休息。
话音未落,她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店门口。
那边肖安又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下意识地便先掐了电话,傅政推了推眼镜走进店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那天派人来接你,你人在哪里。
她站在他面前,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真好。他牵了牵嘴角,冷冷地道,找好下家了,准备弃暗投明了?
见她闭着眼睛微别过头去,他心里更恨,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加不受控制,什么时候准备结婚生子,也给我发张喜帖。
傅政。邵西蓓咬了咬牙,缓了下qíng绪轻声道,你那么忙,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听梁珂说你们马上要结婚了。
你是怪我没有告诉你?他走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自己不是说过,无论我和哪个女人有什么,都不要再告诉你。
是啊,都不要再告诉我了,我一点都不想听。半响,她抬头看他,红着眼眶说,我自己离开你,用不着你的未婚妻再来赶,也省得你来cao心曝出对市委厅长不利的新闻。
她赶你你就离开。傅政眼神凌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呵,我以为你对我有多少感qíng,只不过是因为以前肖安不敢出手罢了。
是我贱。邵西蓓沉默了一会,眼泪突然从她眼眶里滚了下来,划过她的脸颊滴在他脚跟前,傅政,这么多年,是我不知趣,都是我太贱了。
她声音很轻,伴着浅浅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松了扣住她手的力道,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嘴唇线条抿得很深。
我明明知道你无所谓有没有我这个人,却还是执意要跟在你身边,还要你帮我那么多忙,帮我从把我赶出来的单宅里接走,帮我和我妈妈买房子,帮我开宠物店,我却什么都拿不出来给你。她看着他冷峻的脸庞,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八年,至多给了你生理上的快慰。
我拿不出钱来还你宠物店、房子的钱,我只能帮你这个忙,我离开你,从此之后,你的世界里不会再有我这个人
你现在这么急着离开我,是因为他回来了?傅政突然打断她的话,眼睛一眯,你想明白他多好了,嗯?
你不用牵扯到肖安身上,不管他的事。她微微挣开他的手,我只把他当成朋友。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彻骨怒意,我有多不好你当初就知道,你现在才想离开,是不是太晚了?
那不离开又怎么样?你娶我么?娶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没名没份的女人,娶一个帮不了你一分半毫的女人?怎么可能?她凄然地笑了笑,你都要结婚了,以后有梁家帮你、你仕途也一片好,你还需要我继续留在你身边么?
傅政,从来都是我需要你。她慢慢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我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爱我。
你以为你离开我,就能还得清你欠我的么?半响,他转过身推开门,声音漠然而平静,八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这八年?
邵西蓓,如你所愿。
***
单景川到警局分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翎颜和一个小男孩两个人蹲在沙发上,小小两团都抱着腿泪眼朦胧的场景。
他和言棋中午刚把所有搬迁手续处理完回到市区,警局里肖安忍着笑,硬是正色让他去一次分区警局。
门口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朝周围看了一圈,连忙大步朝沙发上的小男孩走去,迪迪。
爸爸!西瓜小太郎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沙发上爬下来,猛地朝中年男人扑过去,男人一把抱起自己儿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跟一边的警员沟通了几句,准备带着儿子回家。
阿姨。小男孩有了爸爸就不哭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一边的顾翎颜道,你不要哭,你爸爸也会来的,哭多了羞羞。
她被他说的啼笑皆非,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没好气地朝笑嘻嘻的小男孩挥手告别,一转头就看见单景川正站在旁边。
薄阳西下,年轻的男子一身挺拔的警服染上淡淡的光,他面容肃然,正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
顾翎颜鼻子又一酸,撑着手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鼻子,忽然就向前走了几步朝他伸开手。
单景川定定地看着面前小小一个人,从来平静淡然的内心一瞬间涌过疏水般的软糯之意,半响轻叹一口气,慢慢走上前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从很小的时候起顾翎颜就学会事事自己扛,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在别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因为她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
没有人关爱、没有人疼惜,只能自己坚qiáng,只能先发制人、保护自己周全。
可是此刻她埋在他胸膛里,耳边是他稳稳的心跳声,周身是多日不见的熟悉气息,她却泪意更加汹涌。
我在。
☆、寒
十二月份的S市就算穿了厚重的衣服也已经能冷得人直哆嗦,容羡从驾驶座上下来没几分钟,就挂了两根鼻涕,不耐烦地抖着脚往后看。
后面那辆吉普车没一会也驶进庄园停了下来,肖安开了车门,紧了紧黑色的风衣,整个人在寒风中也是面冠如玉,庄园里迎出来的大婶看到他笑得嘴都合不拢,热qíng洋溢地迎接他们一行人进去。
六六,你白眼都快翻到地上去了。邵西蓓从肖安那辆车下来,好笑地踢踢容羡,快擦擦你的鼻涕。
你妹啊,肖安这个神经病真是脑抽了。容羡抖着身体往宅子里冲,那么冷的天他大老远来郊区烧烤,他怎么不去北极烧烤啊!
小姑娘家的就是身体弱啊。言棋仰着娃娃脸不屑地瞥了瞥嘴,冷什么冷,看你言爷爷多jīng神!
我看你就是欠练!容羡挑了挑眉,一个扫堂腿刷的过去,言棋连忙跳开,跟在后面的单景川反应也快,带着身后的人朝后退了一步没有伤及无辜。
六爷,你今天给点面子行不行?咱锅子都带小姑娘来了,你扫到人家怎么办!言棋yīn阳怪气,翘着兰花指往单景川和顾翎颜那边一指,人家粉嫩着呢,才十八!
刚刚来的时候单景川和顾翎颜坐的就是容羡的车,容羡几次三番想八卦,可挨着单景川青铜器一样的脸硬是没开口,这会言棋开了个头,她连忙兴冲冲地对顾翎颜说,你竟然收了锅子做男人?!
顾翎颜表qíng一瞬间很囧,旁边的单景川看了容羡一眼,慢慢开口介绍,胡说八道,这是言馨的同学。
邵西蓓虽然不是很清楚单景川和顾翎颜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显然知道要是容羡再八下去就要遭殃了,连忙推推容羡往里走,别欺负你学妹!
额今天言馨为什么不来啊?顾翎颜有点尴尬,脱了鞋问言棋,我问她她又不肯说。
言棋挤眉弄眼,凑近顾翎颜指了指正在说话的邵西蓓和肖安,我是不想让她一颗少女心碎一地啊!
顾翎颜看了看A大曾经的校花和英俊温柔的肖警官,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也贼兮兮地笑了。
酒足饭饱之余,容羡和顾翎颜很快就混熟了叽里呱啦地说得风生水起,邵西蓓沉默地握着酒杯一小杯一小杯往下灌,边听身边的肖安说话。
我靠肖安,一盘jī翅两分钟前还满的,现在只剩两只了!我一口都没吃到好不好!言棋从垫子上跳起来,不满地炸毛,锅子!他丫的现在比你还重色轻友!
单景川沉着地放下筷子,对站在一边的服务生说,麻烦帮这位先生把盘子收了,他已经吃完了。
言棋像一下子卡带一样僵在原地,容羡和顾翎颜都笑得东倒西歪,邵西蓓也笑了笑放下筷子,支着下巴脸上的表qíng却渐渐有些出神。
蓓蓓,你人不舒服么?是不是空调温度调得太高了?肖安放下烤钳,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她揉了揉眼睛,我想出去走走。
邵西蓓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头发扎起来束在脑后,因为喝得有些多了看上去眼睛雾蒙蒙的,更显得唇红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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