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的师兄师姐们最少都是百年前收下的,每个都有特殊体质,最不济也是单灵根,就算再不努力修为也到了金丹期、元婴期亦有。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接下师父的衣钵,继承师父的绝学,结果师父谁都没瞧上,单单将他的不传之术都教给了她,格外看中她。
当初许诺的条件也一一给了她,并没有因为她已经上了船便苛待她。
师父说他也是天生剑骨,所以他的路子,她更好走,学出来能发挥的威力也更大。
师父早年是散修,靠自己摸索,留下很多修炼上的遗憾,不希望她也如此,算是在她身上弥补自己当年的缺憾,给她制定的修行法子十分特殊。
她是雷系灵根,为了寻找合适的心经和神通,师父跑了许多地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弄来,对她很好很好。
都是师父的徒弟,其他师兄师姐们自然不服,觉得师父偏心,不敢去找师父,只能明里暗里欺负她,同龄人也觉得她不爱说话,自视甚高。
他们想巴结她,她不理,因此被孤立,借着切磋的机会揍她,打压她。
那段时间她每天身上都是青紫,本能藏着不想让人发现,每次都偷偷的一个人去河边清洗血迹,给自己上药,换衣裳,打理好才回去。
那些人还算有分寸,从来不揍脸,她可以瞒下去。
遇到阙玉的那一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蹲在河边用灵泉敷自己肿了的肩头,冷不防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突然伸了过来。
挂在她眼前,她盯着看,那尾巴便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卷起,逗她玩儿一样。
她想摸摸看,也不给她碰,躲来躲去,玩了好一会儿她才迟钝的抬起头,瞧见了一个躺在河边树上懒洋洋的人。
那人手里拿着扇子,遮了大半面容,只一双狭长的眼睛叫她记忆犹新。
那时她还小,只有一个念头,可真好看。
那人用好听的声音,慵懒地问她:“怎么回事,一天天的,招惹谁了,被人打成这样?”
她诚实回答,“因为太拽了,别人看不惯,所以挨揍了。”
她辈分高,又被师父重用,潜力也大,将来很有可能是化神期的尊者。
很多人想讨好她,送礼她不收,拉拢她不管,站队她也不站,久而久之便有人说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没当上尊者呢,已经这么拽了,以后当上还了得?
于是大家合力,想让她活不到成为尊者的那一天。
有一次师父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突然说都是磨练,想爬得高,底下必须有踮脚的石头,跨过了她便是强者,跨不过她只能是别人的踏脚石。
撑不住可以告诉他,但他希望她能顶住,成为万中无一的至强至坚之人。
那时还小的她听不出来这句话对应的是哪方面,也倔强,决定靠自己解决,从来不说与师父,一直默默忍着,憋着,等着将来拿他们当垫脚石。
没跟任何人讲,但漂亮的小哥哥仅是小小的哄了几下,她便和盘托出,将什么都抖了出来。
漂亮小哥哥给她出主意,教她怎么反击,如何智取,让她们怕她,再也不敢。
他每天都在那颗树上歇息,只要出太阳,天气合适,几乎从不落空。很小时养出的习惯,那颗树被他压出了一个很适合躺人的弧度,第一次她挨打来这边擦洗血迹的时候他就知道,一直没有出现而已。
直到她伤的越来越重,才忍不住问问怎么回事?偶尔也会帮她上药,擦一擦后面够不着的地方。
他还用尾巴卷着她上去待过,坐在他怀里,玩着他毛茸茸的尾巴。
偶尔好奇,摸他的耳朵,他也无所谓的躺着给揉。
无论什么时候过来,基本上都能找到他,有时候趴着,有时候靠着,用一把扇子遮着面。
尾巴长长的坠下来,她揪一揪他就知道她来了,用轻松懒散到了极致的语气和她说话。
一双眼始终半睁半合,嘴角永远都是上勾的,不管什么时候看他,心情都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她一直觉得他没有烦心事,又或者说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他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所有,像一颗欣欣向荣的大树,时刻展着自己绿油油的叶片,然而他们仅认识两年而已,他便叛变了。
从太清宗离开,入邪去了极寒之地再也没有回来。
他俩甚至都没有告过别,最后见的那一面一切都很正常,他还是那个样子,笑吟吟地问她近况。
她坐在他怀里,靠在他虽然消瘦,却格外有安全感的胸口,一则一则回答,想到什么说什么,相识这么久,最大的变化就是用他教的法术和法子后,同龄人不敢再欺负她。
修为比她高太多的不知道是不是顾虑着师父,化神期太强了,他们干什么都瞒不过他。
其实那些小欺负师父应该也知道,只是为了磨练她从来没管而已,但大概都在他的控制内,所以高阶的师兄师姐们和其他修士从来不敢过分,最多私底下为难为难而已。
要说唯一怪的地方,便是漂亮小哥哥让她闭关,叫她到金丹期再出关。
那时想不通,现下琢磨着,应该是他走的预兆吧,怕他不在,她又会被人欺负,到了金丹期后再想欺负她就难了。
她那会儿小,不懂他的用意,没有听话,隔天还来,那颗树上已经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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