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哭自己走投无路,只能投湖保全自己。
她摘掉手上的镯子拼命的扔在地上,随后又摘掉鬓上的簪花,银簪,所有的首饰全都被她用力的扔下。
而后她捂着脸继续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脸颊上的泪痕被风吹过便泛着冷意,沈归荑哭到麻木,更甚嗓子都有些干哑,她才歇下。
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发了片刻的呆,又吸了吸鼻子,扁住嘴角忍下哽咽。
垂眸,脚边是她扔了一地的首饰银镯,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了缓,这才又逐个捡起,吹了吹泥土,依次佩戴。
直至捡起到全部佩戴好,沈归荑都不急不躁,款款而动。
哭也哭完了,发泄也发泄过了,沈归荑想,总是要面对这些的。
她扶着亭柱慢慢挪动身子,虽脚腕崴着,走路有些颠簸,可她依旧从容不迫,这些并不和谐的动作并不能破坏她通身的矜雅。
沈归荑扶着亭柱上了台阶,可一转身,却瞧见了不远处,身子被半掩在花簇后头的江宴行。
他穿了一身月白素锦,手里拿着折扇,站在一丛白玉兰之间,便有些芝兰玉树,清风霁月的风华。
沈归荑动作一僵,表情凝滞住,心跳不知怎的突然加快速度,神经也紧跟着瞬间紧绷起。
江宴行怎么会在这里,他来多久了?
.....她方才哭的时候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似乎是关于沈如姬...还有骂江宴行的话。
沈归荑刚从方才崩溃痛哭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又突然遇到江宴行,心里不由得一慌。
她把薄唇抿了又抿,气息稳了又稳,才抬眸看向江宴行,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殿下何时来的?”
“不久,”江宴行从花簇中走出,“就在七公主崴脚的时候来的。”
七公主......
沈归荑瞬间便捕捉到了江宴行称呼的变化,他喊她七公主。
她眸色一凛,脑海里瞬间时间倒退到她方才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的确是说了话,说了沈如姬,也说了自己。
沈归荑突然浑身有些发冷,她似乎不愿意接受江宴行将她方才的模样观了个全程,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那你听了多少?”语气艰难。
江宴行迎上沈归荑的视线,眸子深邃。
“全部。”他说。
第22章 暧昧(一) 要对我负责(入V公告)……
江宴行在书房一直在批阅奏折,过段时间便是春蒐,上奏者多是为这而来,以及一些操办时遇到的棘手的问题。
他一一批过,到了下午才批完。
也就是在他批完后,他才知道沈归荑前不久来东宫找江倚之。
江宴行看着遇琮呈过来的荷包,面色窥不出表情,也没接,只淡淡的说了句,“送去淮亲王府上。”
吩咐完,便去了寝宫换衣裳。
今儿这奏折初春蒐之外,还夹了一则密信,关乎江南盐商诸事,以及南下之地的洪灾。
他心里虽已有了对策,但还是想去请教一下卫怀无。
江宴行多年前上山亲自去请卫怀无时,穿的便是一身白,此后见他,便一直这身素色,从未变过。
他拿了在扇面上新画好鱼的折扇,便出了宫。
天色渐晚,他沿着御花园走,要从侧门出去,只是不想却瞧见了沈归荑。
他看到沈归荑想要往亭子上走,却崴了脚。
那一脚崴的不轻,他以为沈归荑会跌倒,却被她一手握住亭座上围着的竖柱,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指泛着的苍白足见用力。
他听见沈归荑从小声的哽咽变为放声大哭。
沈归荑在骂人,骂了沈如姬,也骂了他。
那哭声不是纯粹的哭,带着难以言喻的委屈,又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恸,声音也逐渐变为嘶哑,含糯的像是泪水滚进了嘴巴。
他听见沈归荑说为什么偏要我替沈如姬和亲,就因为我死了娘没人护么,我娘死了,嬷嬷也死了,你还要逼死我吗?
沈归荑又骂他,骂他脑子有病,阴魂不散,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不知好歹。
她还喃喃念道: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那我送你白茅,凭什么你不收?
听到这,江宴行这才蹙了眉,心里跟着默念:自牧归荑...
果然,她的确是南齐的七公主沈归荑。
江宴行稍微靠近了一些,将身子隐在那簇白玉兰之后。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沈归荑哭了多久,他便在后面站了多久,直到沈归荑将扔下的首饰再捡起戴好,她才扶着长亭起身。
然后便看见了他。
他看到那双还泛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后被她极快的压下,她鼻尖也泛着红,痛哭过的痕迹从未从她脸上消失,留下了一些薄弱的青涩。
沈归荑看着江宴行很久都没说话,她手紧握,却也难抑颤抖。
全部那两个字几乎让她晃了神,就连方才极快的心跳都停了下来,宛如抛入深海。
沉默良久,她抬眸,眸子一片凉意,冷道:“难不成殿下此番,只是为了听墙角?”
江宴行只是淡淡看她,“凑巧路过。”
这话说的沈归荑却是笑出了声,她面色敌意乍显,“路过?难道不是你早就怀疑我身份了吗,你那晚想杀我,却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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