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鸡蛋都是土鸡蛋,牛奶也是浓浓的纯牛奶,这鸡蛋糕奶味道浓郁,味道香甜,刚出锅,还热气腾腾的,皮酥瓤子松软,一口一个简直吃不够。
吃着鸡蛋糕,她比二嫂提前大概十来分钟,走路回村子。
正在路上走着,半路冲出一辆摩托车来,车上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眉眼生的很帅气,笑起来也很明朗的男人。
这人正是吕靖宇。
也是陈美兰上辈子的第二任丈夫。
在刚看到的一刹那,陈美兰乍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上辈子两个前夫,一个是西平市有名的暴发户,另一个则是西平市将来的首富。
西平市人提起她,谁不说她天生旺夫命?
不过她早就把阎西山给忘了,对吕靖宇很陌生得很,因为刚结婚的两年还好,能天天见着面,但后来她在家料理孩子,当家庭主妇,他在外忙事业,俩人就越走越远了。
房子倒是越住越大,越住越豪华,可家里也越来越空荡,越来越冷。
在外有人问起,吕靖宇是这样介绍她的:“我爱人是个农村妇女,原来长的挺漂亮,但年龄大了,不善打扮,也就那样儿。她勤劳朴实,会持家,就是大家所谓的黄脸婆吧,但我对她满心敬重,因为她是个道德上毫无瑕疵的人。”
多动听的一句话,把她贬的一无是处,把自己的道德标杆提到了空前的高度。
谁听了,不夸吕靖宇是个好男人?
但陈美兰看着电视里的吕靖宇,当时就当这个男人也死了。
“美兰,我今天听说你嫁人了?”摩托车突突突,吕靖宇尽量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嫁城里了,嫁了一个公安。”陈美兰忍着怦怦跳的心,平静的说。
对方将来会是西平市首富,开发的楼盘不计其数,会让她住遍西平市每个角落的豪华大宅和别墅,但她不稀罕了,她要过另外一种日子。
“公安挺好,不过我听说那个公安自己有俩个孩子,你再带一个,三个孩子,日子不好过吧。”吕靖宇又说。
“什么样的日子不都是过。”陈美兰坦然的说。
快走两步,她把将来的西平市首富给甩远了。
上辈子,他虽说没像别的有钱人一样,私生子情妇一大堆。
但在他眼里,她永远是个土气又俗气的黄脸婆。
他只记得属于自己的荣耀,可不会记得他多少次事业上的重大转折点,她出的点子帮他渡过的生死难关,也不记得他在外忙碌时,她在家里照料三个孩子有多辛苦。
这辈子,愿他前程似锦吧。
才到村口,穿着粉红色纱裙的招娣像个小公主一样,已经在跳跃起舞了。
在看到妈妈的那一刻,小女孩像颗炮弹一样,扑进了陈美兰的怀里。
小丫头跑到她面前,先给妈妈一个满怀的抱,突然回头,捡起一颗石头,就朝着后面的银宝砸了过去,呲牙裂嘴:“可看看吧,我妈妈才没丢下我一个走,她又回来,她肯定会带我走的。”
她早晨不告而别,招娣以为她是悄悄离开了呢,看把孩子给吓的。
后面一群孩子脸上簌簌的,看陈美兰一脸凶煞的盯着他们,转身,野狗似的全钻林了里去了。
招娣连着妈妈的手,一路蹦蹦跳跳,像只花蝴蝶。
“来,吃鸡蛋糕,妈答应你的鸡蛋糕,买回来啦。”捧出鸡蛋糕,陈美兰笑着说。
荒唐啊,上辈子,就因为吕靖宇说两家的孩子不好磨合,她居然把招娣留在娘家整整三个月,她还记得自己接到招娣时,孩子怀里抱的那些干透了的鸡蛋糕,混脸惊瑟,又喜极而泣,扑到她怀里的样子。
鸡蛋糕的香味是那么的馥郁浓烈,村里的孩子都想抢,想偷她的鸡蛋糕吃,但她就像一只狼崽子一样,谁抢就跟谁拼命,护着一袋鸡蛋糕,直到妈妈回来。
她的馋病,就是在那时候种下的。
“妈,鸡蛋糕果然比辣条好吃。”招娣咬了一大口,顿时一声惊呼。
这一口,孩子值了,她的口腔和内心都充盈着满满的满足。
妈妈在后面慢慢走,她在前面飞奔,轻跃的像只小蝴蝶一样。
两个表姐看着她,羡慕的直咬牙,等陈美兰一人给了一枚鸡蛋糕,俩小丫头一左一右,牵着招娣去玩儿了。
北方农村,到了盛夏七月,烈阳成了个火球,当空曝晒,各种庄稼迅速成熟,人们从月明星稀忙到日上三竿,草草吃两口,再埋头到地里,等抬起头的时候,就又是一个月明星稀夜了。
且不说陈德功俩口子要干两家子的活儿,就更累了。
看美兰进了糜田,正在闷头割糜子的周巧芳笑着说:“咱们美兰马上又要嫁人了,不准再干活儿,回家休息两天,养养皮肤,你这趟是回城,可不能让城里人笑话你土气。”
看小姑子长的多漂亮,那阎西山居然不要她了,瞎了他的狗眼吧。
周巧芳要把小姑子将养的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还是嫁个公安,重回盐关村,让他狗日的阎西山后悔。
陈建功也说:“这田里没啥需要你忙的,去,回家歇着去。”
陈美兰自顾自拿起镰刀,却开始割糜子了。
边割,她边笑着说:“大哥,咱家当初盖新房,是我还在城里的时候掏钱盖的,我二哥一直没盖新房,心里估计不高兴吧,他没跟你说过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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