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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盐渍奶糖 ——(14)

——(14)

    傅辞洲按着祝余的指示把吊瓶挂在了衣架上。
    然后收了收自己的大衣,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他环视了一下祝余的卧室,开口道:你这房间
    祝余靠在床头躺着,搁在被子下的手指在话语停顿时蜷了那么一下。
    真干净。傅辞洲的目光落回祝余的脸上,又补充了一句,跟样板房似的。
    第19章 黑白同款 人生总要为了什么奋不顾身一
    傅辞洲不是个脏乱差的人,加上钟妍有事没事去就找他一通啰嗦,所以他的房间总之还算干净。
    祝余这房间也干净,比他的还干净,干净的有点不正常。
    屋子里的家具都不像是旧的,除此之外没别的什么摆件。
    桌上只放了个台灯,还有一个插了两根笔的笔筒。
    成堆的练习册和辅导书塞满了整个书架,密密麻麻的计算草稿纸竟然都还留着没扔。
    傅辞洲讲不出来的不对劲,总觉得这里不像一个卧室,而像他以前夏令营特训时住的休息宾馆。
    学霸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且单一,祝余把自己往被窝里缩了缩,好困。
    输液管在空中荡了一荡,上面贴着的暖宝宝搁在床单上。
    祝余手臂往里这么一带,它就卡在了被子边缘。
    手背上的牵扯让祝余轻轻哎了一声。
    他又从被子里坐起来,用另一只手拨了拨被子。
    傅辞洲起身坐在床边,低头把粘在输液管上的暖宝宝小心翼翼地撕了下来:你不买衣服了?
    买吧,祝余闭上眼睛,不浪费一分一秒可以打盹的机会,但是我就是,有点困。
    估计是药效作用,催着人就想睡觉。
    祝余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傅辞洲有气无力道:你要不然等我会儿?我就睡半个小时,等吊瓶挂完了正好请你吃午饭。
    都快烧熟了还想着往外跑?傅辞洲拉了拉祝余的被子,在他的肩后托了一把,你睡吧,吊完了我叫你。
    傅辞洲出了奇地温柔,祝余甚至还有点不适应。
    他的眼皮都快粘一起了,就这还不忘嘟囔一句:你没生气吧?
    我脾气有那么差吗?傅辞洲把被子往祝余脸上就是一盖。
    祝余动动脑袋把口鼻露出来,轻叹着说了句也没。
    傅辞洲的脾气算好的了。
    他困得很,眼皮粘在一起就坠入了梦境。
    迷糊中有人替他掖了掖被子,祝余下意识以为是尉霞。
    可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傅辞洲。
    刚半瓶?傅辞洲手掌覆上祝余的额头,睡你的。
    祝余的睫毛一颤,挠在了傅辞洲的手腕处。
    傅辞洲收回手,目光停在那扇卷翘的睫上。
    祝余的脸蛋小巧得像个姑娘,他一只手都能盖住半张。
    嘴巴是抿着的,睫毛是颤着的,眼睛弯弯,就连睡觉眼睛好像都是在笑。
    祝余眼尾下垂,像只乖巧的狗狗,是天生的笑眼。
    傅辞洲想起小时候和祝余不对付的七八岁,突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狗都嫌的年纪,大概想不到十年后两人还能这样和平相处。
    傅辞洲低头笑了笑:闹腾。
    等祝余睡觉的时候,傅辞洲自己玩了会儿手机。
    他每隔几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吊瓶,直到里面的液体快要吊完,这才推了推祝余肩膀。
    醒醒。傅辞洲站起身去看吊瓶,见祝余没反应,又手欠地捏了捏他的脸。
    祝余的皮肤很白,就跟糊了一层牛奶似的,里面还藏着病中的绯色。
    傅辞洲离远了还好,凑近了就想上手掐一下他。
    软的,滑的,像蒸出来的牛奶布丁,还是大白兔口味的。
    祝余哼唧了一声,像是醒了。
    他侧躺过身子,半眯着眼睛就把手上的针管给拔了。
    我去,傅辞洲惊讶了一秒,你自己拔啊?
    针管里还往外滴着液体,祝余十分熟练的把它往输液管上打了个结:好累。
    这觉怎么越睡越累,睁眼闭眼间就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累你就继续睡。
    傅辞洲把吊瓶取下来,连带着床头柜上的暖宝宝一起拿起来,准备转身扔进垃圾桶。
    只是他动作幅度有点大,输液管钩住柜子上的物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祝余按着床沿往下看,傅辞洲蹲身捡起了地上的相框。
    这什么?他翻过来转过去,看了几眼才认出是个相框,空的?
    傅辞洲以为照片摔出去了,低头在地上乱找。
    祝余把相框拿过来,沉默着重新扣在了柜子上。
    他掀起被子下床,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伸了个懒腰:走吧,想吃什么?
    祝余到最后也没解释相框的事,傅辞洲问了一句没结果也就没再问第二句。
    像是和平友好,其实心里记仇。
    这件怎么样?祝余选了个深灰色的羽绒服,过膝的款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丑。傅辞洲双臂一抱,没好气道。
    认真点。祝余踢踢他的鞋子。
    矮子还选长款?傅辞洲嘴都快撅天上了,换。
    长款的比较暖和,祝余又挑了一件黑色的,要不黑色的吧,比较耐脏。
    土,傅辞洲随手一指,选中一个白色的,这个。
    祝余看了一眼,印着本店新款的广告牌挂在衣服的领口处十分醒目。
    傅辞洲指的那件款式的确是有些好看,最起码祝余觉得比自己身上的和手上的都要好看。
    可是这白色的羽绒服穿着也太风骚了,穿个几天还不够洗的。
    而且好贵。
    算了吧,祝余抿了抿唇,有点贵。
    见祝余不乐意,傅辞洲心里就舒服:就这个了。
    谁跟你就这个,祝余手指一点价格,买不起。
    这件衣服四位数,祝余的钱拼拼凑凑也就三分之二。
    傅辞洲手臂一伸,把那件白色的取了下来:我买。
    祝余还没来得及说傅辞洲有什么毛病,就看着这位少爷财大气粗,连试都没试就把吊牌一扯:走。
    我真买不起!祝余直接傻了,你买你出钱啊!
    傅辞洲把衣服往导购员怀里一放:我出。
    导购小姑娘两眼放光,连忙趁热打铁推销道:先生您要不要看看别的款式?我们店里今天活动,两件八折。
    就,就一个吧。祝余说话都带着结巴,他戳着自己的手机,绝望地查看着自己的余额。
    他强行凑一凑,指不定也能把那三分之一凑出来。
    人生总要为了什么奋不顾身一把比如一件骚到不行的衣服。
    八折,傅辞洲想了想,那我再拿一件吧。
    他转身,从衣架上又取下来一件黑色同款。
    祝余一愣,下意识提醒:好好说话别扯商标!
    像是故意和对方唱反调,傅辞洲听完他的话,直接把吊牌给扯了下来。
    啊祝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惨叫。
    你是不是想要深色?傅辞洲问。
    祝余扶了把自己的额头:嗯
    傅辞洲把那件衣服也递给导购员,对着祝余礼貌一笑:不好意思,这件我的。
    第20章 傅不开心 他蝴蝶结的颜色居然这么少女
    祝余莫名其妙被买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原因是傅大少爷高兴。
    但是牵扯的金额较大,他到底还是把钱给了对方。
    傅辞洲把钱收的不情不愿,最后反过来请祝余吃了顿饭。
    超预算的话你可以先留一点。傅辞洲说得漫不经心,尽量掩藏自己对祝余的照顾。
    还行吧祝余裹着新衣服,被嗖嗖的冷风吹眯了眼。
    自打尉霞去世之后,祝钦把攒着祝余压岁钱的银行卡给了他。
    祝余没动过那张卡,但是也不代表他不会动。
    真要没钱了,动一下也不是不行。
    败家玩意儿。
    祝余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说自己还是说别人。
    托傅辞洲的福,祝余穿得跟个雪人一样,回家后成功吸引到了自己老爸的目光。
    祝钦端着碗,看了半天也没说什么,最后临睡前晃晃悠悠到他房间,递了杯感冒冲剂。
    祝钦:感觉好些了吗?
    祝余:还行。
    发热来得凶去得也快,高烧之后的感冒缠缠绵绵拖了一个多星期,这才是最磨人的时候。
    班里有一大半的人都生病了,每天上课时班里擤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傅辞洲脑子都疼。
    他是想埋汰祝余几句,但一转头看到对方红红的鼻头,那些话就噎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你别传染给我。傅辞洲皱着眉道。
    祝余唔了一声,当天下午就戴上了口罩。
    他分明是顺着傅辞洲的意思来,可是这位大少爷像是更不开心了。
    你就不能快点病好吗?傅辞洲又抱怨说。
    我也想啊祝余抱着水杯直犯困,但不是好不了么
    他的嗓子是哑的,跟拖拉机轧过似的,拖泥带水,带着坑坑洼洼的泥泞。
    傅辞洲拄着下巴嘲他那边看去,祝余耷拉着眼皮死
    盯书本,目光空洞无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昨晚又没睡好?傅辞洲伸手过去,推了一把祝余的脑袋。
    别推祝余闭上眼睛,蔫蔫道,头晕。
    你真和林妹妹一样了?傅辞洲躬身凑过去问,怎么
    他这次只问了一半,自己先打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问了这么久也没问出个屁来。
    傅辞洲想到祝余床头那个空白的相框,突然觉得浑身难受。
    谁会单买个相框扣着?那里面原本装的是什么照片?
    祝余这些时间的异常举动和不明情绪,到底是从哪儿而来?
    气死了,也不告诉他。
    祝余轻飘飘扫了自己同桌一眼,傅辞洲脊背一挺,又重新靠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少爷?祝余戳了戳傅辞洲的胳膊。
    傅辞洲把书一竖,没理他。
    好像生气了。
    生气啦?祝余枕着自己的手臂,觉得有点好笑。
    你,傅辞洲一指祝余,把书卡他脸上,最好别理我。
    傅辞洲最近特别喜欢和祝余生闷气,怎么哄都哄不好。
    就像小姑娘耍脾气,本质似乎都是想引起人的注意。
    祝余戳戳他,捏捏他,给气包放放气。
    傅辞洲自己气着气着,气好了也就恢复了正常。
    还挺默契。
    祝余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和傅辞洲的相处方式挺特别。
    王应说他俩酸酸唧唧,像是在搞对象。
    祝余托腮思考,就算他俩搞对象,傅辞洲也是个大小姐,比褚瑶还金贵有脾气的那种,嘴硬心软。
    他最对付不来女孩子,总觉得把对方掉个眼泪就是自己的过错。相比之下傅辞洲就好应付多了,最起码这人不会对他哭鼻子。
    想到这里,祝余突然记起某个早晨自己莫名其妙掉下来的那滴眼泪。
    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都像是游离在外,直到眼泪滴下来,他才发现那是自己的。
    耳朵有点发烧,祝余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中。
    带着口罩有些难受,他扭头面向窗外,把口罩拉到下巴。
    教学楼外的树木落光了叶子,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枝干。
    蝉鸣早已不在,徒留呼啸的寒风在远处呜咽不止。
    十二月底,已经是深冬了。
    双旦晚会压着圣诞的时间,卡在星期五下午班会课后。
    前一天晚自习,徐磊拎着班级制定的统一服装,大包小包来到了教室了。
    卧槽,傅辞洲简直没眼看,买来了?
    王应比他还要绝望:不会真是短裙吧?!
    祝余嘴里嚼着奶糖,乐呵呵地看热闹:厉害啊。
    当初投票结果出来时班里男生就集体爆炸了一回,严重怀疑匿名投票的真实性。
    毕竟他们男生没人选JK短裙,这个结果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徐磊给出的回应足够让人信服他们班的女生全选了JK。
    作为一个理科班,按理来说大多狼多肉少女生是宝。
    但是祝余班里男女比例五五开,真要严格算起来,女生似乎比男生多了那么零星几个。
    细节决定成败,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我看透了,王应愤愤道,她们就是想看我们出丑。
    买都买了,祝余懒懒往桌上一趴,笑眯眯地开始搅稀泥,不穿浪费~
    你是不是就想着呢?王应问道。
    也不是想,祝余说,但我没你那么排斥。
    傅辞洲没参与对话,他踩着桌下横杆,打量着蔫了吧唧的祝余。
    自打高二开始,祝余明显懒了不少。
    什么事都不过心,什么事也不在意,好像天塌下来了,他都能笑着摆摆手,说一句我先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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