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店里再没进过一个客人。
老板守着冷灶抽了三根烟,最后一根抽完,他起身过来收碗。
见周野一动不动,老板绕过桌子,坐在方才夏鸢的位置上,意味深长地落下句话:“吃过苦的人晓得苦是什么滋味,但有些人即便吃过许多苦,也总相信苦后头跟着甜。”
“小伙子,不舍得她吃苦就直说。拐弯抹角她是不会懂的。”
周野被这句话惊醒,他骤然抬眼,老板却已经端着砂锅起身离开了。
店里安安静静,只有头顶的吊扇在吱呀吱呀地转动。
周野盯着面前的空位,半晌,勾出一抹苦笑。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午夜。
周野疲惫地趴在床上,枕头被他压在身下。
枕巾上的香味窜进鼻子里,周野睁开眼睛。
这陌生的香气,像初夏的栀子,清清幽幽,带着点软绵的甜。
是夏鸢头发上的味道。
想起她昨天晚上在屋子里对自己傻笑的样子,周野不由将脸埋进枕头里。
窒息的感觉来临之前,夏鸢的味道一直陪着他。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跟她说那些话。
明知道她是个单纯到犯傻的个性,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直接帮她隔开那些人不就好了。
可她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万一被骗怎么办?
周野转个身。
将枕头抱得更紧些。
算了,根本没这个万一。
都说让她跟着自己了,有他在,谁能骗了她?
周野于是更懊恼。
明明都是说好的事情,做什么要这么多话?
张婶说得真是没错,他除了这张嘴皮子利索,再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如今就连这张利索的嘴皮都敢给他闯祸了。
想起夏鸢走之前的那个眼神,那个受伤的眼神,周野只觉百爪挠心。
不晓得她会不会哭。
那天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就哭了一路。
周野从来不晓得女孩子这么会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哭得他不知所措。
虽然这次看不见她的眼泪,心里却怎么还是这么难受。
他再度把脸埋进枕巾。
闷闷地长叹一声。
要命。
-
夏鸢好些天没再出摊。
她生病了。
高烧连着三天退不下去,浑身的力气都被烧干了似的,快餐店也去不了了。
白丽丽来找她出去玩儿,推门却见夏鸢烧的糊里糊涂的,给她吓了个半死。
她忙打电话将自己妈妈喊过来。
夏鸢无力阻止。
白丽丽跟夏鸢是从小学就在一块儿玩的,两家之前更是联系频繁。夏鸢的父母突然离世,只留下夏鸢一人孤苦伶仃,白家的大人别提有多心疼这个孩子了。
白母接到白丽丽的电话,放下工作就赶过来了,探手一摸夏鸢的额头,二话不说就把她带着到镇上的医院里去挂了水。
打完针回来,白母让夏鸢躺着休息,她在厨房里忙活熬粥。
白丽丽在旁边也帮不上忙,眼见夏鸢打了针精神好多了,她便在床边与夏鸢聊天。
聊着聊着,这话题就到了周野头上。
自从上次聚会见过一面,在场的女生对他别提有多念念不忘。
白丽丽更是一想起周野就忍不住开始心神荡漾,她问夏鸢:“对了,周野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吗?他怎么不来看你?”
提起他,夏鸢的眼神不自觉黯淡了下去,“我没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难不成你不知道他家电话?”
“嗯。”确实有个原因,但即便有,夏鸢也不会跟他说的。她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白丽丽不能理解:“为什么呀,我每次生病恨不得要全部人都知道。难得病一回,还不好好体会一把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的滋味?”
白丽丽神情天真,很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与夏鸢不同,白丽丽从小就是在糖水里泡大的。不仅家境在镇上数一数二的好,家里还有个哥哥对她也是百般宠爱。
前两年白哥哥出去上大学,家里的父母一下把焦点放在白丽丽身上,惹得白丽丽直呼压力山大。
白丽丽是能把父母全心投入的关爱视为压力的人,她不能理解夏鸢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夏鸢望着她无忧无虑的表情,不由弯起唇角笑了笑。
白丽丽不晓得她为什么笑,正要问,白母这时端着熬好的粥进来了。
一见白丽丽趴在床边和夏鸢说话,白母顿时暴走:“死女!我让你去给我买白糖,你又在这缠着夏鸢说话,你不知道她现在体虚要休息吗!”
白丽丽吓了一跳,立刻跳起来:“我想去来着,外面太阳太大了嘛!”
白母端着粥将白丽丽挤到一边,自己在床边坐下,“太阳大能把你晒化了?你不知道打把伞去啊。”
“噢。”白丽丽敢怒不敢言地悄悄撇嘴,问夏鸢:“你家阳伞在哪呢?”
夏鸢指指门外,“在门口的柜子里。”
“哦,那我去了。”白丽丽说着,刚抬脚又停下,“妈哎,给我十块钱。”
白母眉毛一横:“白糖要十块钱啊?”
她这么说着,却还是把碗放在床头,从钱包里摸出十块钱给白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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