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试探着问道:“王爷,现下太子已死,王爷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是不是到了让夫人知晓真相的时候?您,还需要装下去吗?若是皇上知晓王爷英武聪慧,定当乐开怀吧?”
裴雾表情淡然,“不必着急,慢慢来吧。”
皇上心里倒底是怎么样的,他无法揣测,所以轻易不敢冒险。
他想找一个合适的、恰当的时候,以真实的自己出现。
王爷不急,常青更不能急,他硬着头皮说道:“那,奴才尽力一试。”
哪怕有赏,他也不一定做得来,只能尽力。
叶芷亲自去了厨房。
飞鹰提着一大包中药,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些药,你是亲手抓的?”叶芷问。
飞鹰:“药品,属下已经细细检查过,不会有问题。”
叶芷提拎出一个纸包,“这是一天的量还是一顿的量?”
“这是一天的量,熬好后,分两次喝下。”
“好,你去忙吧。”
叶芷要亲自给裴雾熬药。
飞鹰犹豫了下,劝道:“夫人,熬中药这等小事,其实不用夫人亲自来做,让下人来就可以。”
“咱们的傻王爷伤势太重,我不放心,反正赈灾已进入正常阶段,你们去忙就行,我在府里专心照顾王爷吧。”
叶芷熟练地生起炉火,“别忘了,我是烧火婆子出身。论熬药,可能还是我比较熟练。”
飞鹰眼神特别地瞧了眼叶芷,这位在王爷心中占据了一定分量的夫人,除了年龄大点儿,其他都是不错的。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出身,竟然可以用如此轻松的语气同他开玩笑。
飞鹰恭敬地行了个礼:“夫人辛苦了。”
熬中药费时久,飞鹰趁这个功夫去了趟王爷屋子。
“你是说,叶芷在亲自为我熬药?”
“是的,夫人说你伤势过重,她不放心别人熬药,一切要亲自来。”
裴雾眼神里闪过一丝暖色,“她总是这样。”
飞鹰淡淡瞟了眼裴雾。
裴雾眼神里的暖色消失,问道:“程佩佩如何了?”
“将她送回了山里,她回去后郁郁寡欢,看来她对于那位叶公子动了真心。”
“叶太尉那边,听闻叶圣元也是每日买醉,伤心欲绝。”
飞鹰内心微动,“他们,是不是可以……”
裴雾摇头,“绝对不可以。”
飞鹰露出不解的神情,“太子已死,程叶之间再无任何障碍,为何不可?”
“若是叶圣元知道程佩佩是我们安排给他的,他还会不会如此深情?叶太尉知道后又会作何想法?”裴雾神色冰冷,“没有本王的允许,绝不可以让程佩佩再与叶圣元见面。”
飞鹰垂头:“是,王爷!”
中药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熬好了,叶芷小心倒出一碗,端着回了内屋。
她将中药小心放到了桌上,回身瞧了眼裴雾,他老实坐在榻上,膝盖上摊开了那本图画书,他垂眸在看。
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
中药略烫,叶芷转身坐到桌前,凑到碗前,轻轻吹了吹。
常青敲门进来,叶芷嘟嘴吹了口中药,问:“常公公,有事儿?”
“夫人,奴才是进来问问,这张小榻有些占地方,是不是可以撤了呢?”
叶芷直起身,“不用,晚上我要睡的。”
“夫人,小榻太小了,您还是睡到床榻上吧,这样也方便照顾王爷。”常青头疼地说着劝慰的话,“您若是睡在小榻上,万一王爷半夜起身出去,您也难以知晓。可若是您睡在榻上,王爷稍有个风吹草动,您不就知道了?”
叶芷不耐烦地摆手,“常公公不必忧心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快出去吧。”
常青向裴雾投去莫可奈何的目光,慢慢退了出去。
药吹得差不多了,叶芷端起碗,送到裴雾跟前,她瞪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这药可是我费了好大的事熬出来的,你得给我好好喝完,一滴也不许剩!”
裴雾忍不住眨了眨眼。
叶芷总喜欢威胁他。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讨厌。
裴雾伸出左手接住碗,叶芷生怕他洒了,手始终没离开碗,虚虚地扶着碗沿。
裴雾仰脖,咕咚咕咚,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末了,还舔了舔碗边的残汁。
要不是知道这是碗中药,叶芷差点儿以为他在喝的是红糖水了。
那如饮甘饴的样子,令她不自觉也做了个舔唇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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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独自在御书房待了近一天的皇上,终于出来了。
他神色疲惫,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在金宝的搀扶下,皇上去了皇后的寝宫。
同样是把自己关在屋内的皇后,连灯也没有点,独自坐在黑暗当中。
外头的宫女敲了敲门:“皇后娘娘,皇上向这边来了。”
皇后终于是动了动,“都进来吧,掌灯。”
宫女太监们陆续进来,点上烛火。
突然的亮堂令皇后不适地眨了眨眼,她擦掉脸上的泪,“来人哪,帮本宫的脸上扑点儿粉。”
她哭了一天,不能以一张泪脸面对皇上,得多扑点儿粉遮遮。
宫女刚帮皇后补完妆,皇上已经在太监的禀报声中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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