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长叹了口气。
“只要您答应妾这回,日后让妾做什么,哪怕要妾的命都可以。”
我抓住他温热的手,哭着,求他:“如果是最后一面,好歹让我见见啊。”
“起来吧。”
李昭将我扶起来,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有些诧异。
刚出了门,就有暗卫过来报,说小袁夫人生了,母女平安。
我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小平安就好,我含着泪看向李昭,其实,我还是想去看看盈袖。
“陛下…那…”
我泪眼婆娑,十分的可怜。
“行行行。”
李昭摇头一笑,揽着我养车驾那边走:“不让你看一眼,你估计得恨死朕了。”
“可是…算了吧,万一叫娘娘看见了我,那就不好了。”
我低下头,委屈地撒娇。
“没事,朕都安排好了。”
李昭轻拍了下我的肩膀,附身,凑到我耳边,轻声细语:“朕下午的时候发了火,把璋儿叫到勤政殿,斥责了通,这小子前些日子为母亲、舅舅打抱不平,在朝臣跟前对朕颇有怨言,还刻意欺负了他弟弟钰儿,惹得曹妃跑到朕这里哭闹。朕让这孽障跪在勤政殿前思过,素卿最是宝贝她这儿子,一定得回宫陈情,可盈袖那边她也不好走开,她长进了不少,硬生生等盈袖生产了才回宫。”
我心里一咯噔。
果然,一切又在他掌控中。
我什么话都没说,心情复杂,靠在他身上,一步步往前走。
未来如何,我会不会像三妃一样,受他摆布,无法预判。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是幸运且幸福的。
起码,黑夜的李昭,对黑夜的如意很好,很好。
……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车驾到了左府。
我们从后门悄悄进去了,因有李昭提前安排,这一路走的非常清净。
左府依旧,因今儿盈袖生产,府里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想想吧,刚来长安时,我就住在左府。
我是那个着急想要往李昭身边爬的如意,被他无视后,跑去小酒馆买醉;而现在,李昭就走在我身侧,我也顺利有了身孕。
就仿佛做了个梦,美丽而又惊险。
时隔半年,我又回到了左府,一切仿佛都变了,可又没有变。
起码,我对袖儿的心永远不会变的。
内院静悄悄的,离得老远,我就看见谢子风穿着大氅,默默地拿着扫帚扫雪,他看见了我和李昭,愣了下,恭恭敬敬地见了礼,笑着朝上房指了下。
我报以微笑,含泪,屈膝给他回礼。
感谢他一直以来仗义帮我、还有袖儿。
我用帕子抹掉泪,仰头看李昭,等他的容许。
“去吧。”
李昭轻轻推了下我的后腰,柔声道:“朕同子风去偏房喝两杯。”
说完这话,李昭从袖中掏出个玉坠子,放在我手里,笑道:“这个送给孩子,你也是的,什么都不带,空着手就来了。”
我紧紧攥住玉坠,笑着给他福了一礼,随后,疾步往前走,走了几步,我猛地停下,让云雀拿出贵妃镜和胭脂铅粉,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髻,补了下妆,我回头看了眼,发现李昭还在身后,看着我无奈地笑笑,手指向上房。
我点点头,扶着腰往上走。
猛地想起自己肚子大了,待会儿见了那小姑奶奶,没法儿交代。
我又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发现肚子实在缩不回去,只能尽量用披风围住,别叫小姑奶奶看出什么。
三磨蹭,两磨蹭。
我终于走到了门口,刚想进去,忽然又犹豫了。
见了我,她肯定要哭的,月子里怎能哭?
要不……算了吧,就隔着纱窗看一眼她和孩子,我也能安心。
我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屏住呼吸,隔着半透的碧纱,往里看。
里头又香又暖,炕上摆了一摞小孩的尿布,跟前就是刚生出的孩子,离得远,只能看见挺白的,而袖儿躺在她孩子跟前,头上戴着布帽子,身上穿着厚寝衣,饶是刚生产罢,容颜依旧倾城,疲累反而给她添了几许楚楚可怜。
她一手拿着封信,另一手拿着个写了血字的帕子,就着昏暗的烛光,反复看,看着看着就掉泪了,喃喃自语:“你到底在哪儿啊。”
我在这儿啊。
我低头,默默垂泪。
我猜的没错,袖儿跌倒早产,应该和梅濂的那封信有关,和我有关。
第46章 我的骄傲 你可不能得罪她
犹豫了良久, 我最终决定进去。
从前的我,进盈袖的绣房从来不会敲门,这丫头总有抱怨, 说这样不好。
我觉得这有什么的, 她对我有什么避讳,我得带着丫头收拾她的屋子、洗她换下的衣裳呀。
蓦地, 我想起了李昭。
他来我这里,不论多晚, 进来前都会敲门。
于是, 我也敲了敲, 得到了盈袖的回应后, 这才推门进去。
我再次扶了下髻,掀开内间的厚帘子, 瞧见盈袖将那封信和帕子猛地塞到枕头底下,她扭头看过来,声音略有些嘶哑和疲惫:“我不是说了, 想休息会儿,用不着……”
看见来人是我, 她愣住, 仿佛不相信似的, 微微眯住眼, 吃力地用手肘撑起身子, 仔细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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