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英王,现下虽不能与太子相比,可他生母为贵妃,仅次于皇后,且十分受宠。舅舅卫国公掌西南二十万兵马,王妃娘家在陇右是豪强。且英王长相俊朗,长眉入鬓,眼神透着股凌厉,为人杀伐决断,十分有手腕。这样的人,吸引住楚菡也不奇怪。
樊克之怕楚蓁累着,想将腿抽回来,谁知楚蓁凤眼一勾,嗔了他一眼,他便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只手上缠弄着楚蓁的乌黑的发丝。跟着英王,不是个好出路,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楚蓁一下没停,头也不抬地道:我知道,自从亲眼见过太子后,我便觉得没人更适合储君之位。太子殿下人品贵重,宽厚仁和,文武双修,又受臣下爱戴。英王若与太子相争,只怕会自掘坟墓。
樊克之翘起的嘴角撇了下来,盯着楚蓁乌黑油亮的发髻,一语不发。
楚蓁揉着揉着,觉得奇怪,转身看他,见他一副别扭的样子,起初有些莫名其妙,等想想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惊讶道:元哥哥,你不会是为着方才我称赞太子,便生起闷气来了吧?
樊克之不自在的移开眼,假意看向窗外枝头上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楚蓁无奈又好笑,轻轻拽拽他的袖子,他反而更移开了些。她只好厚着脸皮挤进他的怀里,轻轻道:太子再好,也是别人的夫婿。我的夫婿是世上最好,四方宇宙,也找不到这样合我心意,让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了。
楚蓁说完后,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这样羞死人的话,竟然张口就来。但从樊克之的反应看,甜言蜜语管用得很,樊克之将她紧紧反抱在了怀里。
说起来,那日我去接你之时,的确看到一辆铁桦木黑漆马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当时公主府门口马车众多,是以没多少人注意。要不是樊克之突然顿住,楚蓁半抬头盯着他的下巴,疑惑道:要不是什么?
樊克之不想瞒她,且他心中坦然,接着道:要不是梅七姑娘从车上下来且喊住了我,只怕我也察觉不到。楚蓁立马从他怀里挣出来,凤眼微挑:你与她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一想起梅嘉看樊克之的眼神,她就莫名的心中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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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菡怎么就如此肯定英王一定会纳她?虽说他俩无媒苟合实在是让人说不出口,楚蓁低低道。
樊克之想起以往记忆中的英王,摸着楚蓁的长发笃定道:只要不是楚菡使了什么伎俩,以英王的性子,定会迎她进府。楚蓁遂不再开口,她对楚菡已经仁至义尽。俩人静静坐在春日午后氤氲的光影里,一室缱绻。
下午的时候,樊克之去了前院的书房,将岳麒喊了过来。
他身姿挺拔地坐在红木雕花椅上,右手食指轻轻在虚空中描绘,似乎还在回味长发绕指的美好。岳麒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撞鬼了:将军一向正经严肃的脸上,春情洋溢,满面温柔,实在吓人得很。
樊克之若无其事的收起浑身柔情,指指下方让岳麒坐下,冷静问道:查得如何了?自元宵那夜岳麒无意中瞧见当年意图杀他之人,樊克之便暗中让岳麒开始寻找那人。
岳麒初显棱角的脸眉头深锁:人找着了,也摸清了底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樊克之闻言抬头看着他。那人住在布衣坊一户普通的人家,独门独户,每日里除了吃茶看戏,足不出户。可是,岳麒眼神疑惑,每五日必去英王府在梅山的别庄,与一叫赵二的人过从甚密。
樊克之敛眉沉思,每五日都与同一人接触,若不是真的有阴谋,就是刻意做给旁人看。
那赵二是英王府中一个侍妾的兄弟,在梅山别庄那儿当个二管事,并不是英王府里多么有头有脸的人,英王若是安插他,会用赵二做引子吗?
樊克之摇摇头,沉声道:以英王的手段,他若是想暗中行事,必不会让咱们轻易察觉。更何况,他向来不会借女人的手。英王此人狠辣,且是不大瞧得上女人的,府中之人除了王妃,只怕不会与任何一位妾室提起政事。
岳麒更糊涂了:那那人与赵二所为何事呢?那日我是亲眼瞧见他暗害你的,绝无差错。
岳麒与生俱来一种能力,就是过目不忘,但凡在他视线中出现过的人,无论多久,他都会记得。
樊克之手搭椅畔,脑子里将过去几年的事儿过了一遍:他虽与太子皆认为英王不会如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英王无意与太子相争便罢,否则以自己当年的声势,英王想除掉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自己与太子交好,英王一向是知晓内情的。
继续盯着此人,另外派人再探探赵二的底子,我总觉得,这个赵二不是面上那么简单。樊克之望着岳麒,平静道。
岳麒点点头,正要起身出房门,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委屈:将军,你能不能跟小舅爷说说,让他别再来找我了。见樊克之不甚明白,他索性全说了:楚祺每隔几日就要找我比试,我本来擅长的就不是骑马射箭,他勤练不辍,这几日已隐隐超过我了。岳麒向来不服输,何况是楚祺这个半路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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